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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师兄被酸了个没趣,登时没了话语,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挪到对面远离琉笙的地方坐定,一张猴脸憋得通红。
琉笙刚一落座时,众人便已发现了站在门边的相思。
他们都是每日听着道法经学长大的根正苗红的神族子弟,想是平日里便被那规矩礼法约束惯了,见有陌生人进来,便都住了筷子,将双手放在膝上坐了个笔直,亦不再闲话。
现在那三师兄亦被呛得住了嘴,顿时这饭厅里竟变得鸦雀无声了。
琉笙招呼相思快过来吃饭。相思点了点头,朝着他身边的空位走去。
一个不小心,脚尖直直的就踢到了桌腿上。
惨叫一声坐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就脱了鞋袜,抱着她的大拇哥又吹又揉好一顿安抚。
突觉这四周空气都好似凝固了一般,越发的静谧。暗觉不妙,抬起头微瞄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双双瞪得如铜铃大小的眼睛。
竟就忘了这里是仙家圣地七宝山,这些仙家弟子别说是做,怕是连见都未见过如此失仪的事情。
相思亦察觉自己不成体统,放下了脚丫,挤了一个笑面出来,却比哭好看不了多少,惹得满堂的白衣少年笑的前仰后合。
怕是天上地下最好的画师,使了最好的水墨丹青,也无法描绘出此情此景的半分韵彩。
怕是日后,叶相思后悔遍了这七宝山的一切,也绝不会后悔今日这美妙的遇见······
☆、第五章
用罢晚饭刚出了饭厅,便觉腰间的布袋里一阵骚动,叶相思紧走几步,急匆匆的奔回了卧房。
布袋刚解了一个小口子,抖抖“噌”的便钻了出来,围着相思不停的打转。
她浅浅一笑,从怀里变戏法儿般掏出个馒头来。
“就知道你一定也饿了,喏。”相思将馒头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抖抖面前。
没一会它便吃了小半个,然后心满意足的卧到相思刚铺好的被窝里,悠然睡去。
师兄们还在饭厅收拾碗筷,体谅相思刚到七宝山,必有些行装需打点,便让她先回卧房收拾。
殊不知她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又化了男人模样,原先的女装便都不可用了,哪有什么行装。只是记挂着她的抖抖还未吃饭,便就坡下驴,顺带偷个馒头出来,给它做晚餐。
安顿好了,叶相思信步踱到了院子里。
晚风轻拂,凉爽惬意,正是散步的好时候。
本来才与阿爹分别,刚上山又听了诸多不入耳的言语,叶相思的心里是极其不痛快的,幸好师父与师兄们待她还算和善,心头的阴霾便也扫去了不少。
一阵晚风吹过,这原本遮天蔽日的红枫,枝丫微摆,缝隙中透出一片一片五彩斑斓的云霞来,几片红色的枫叶翩然落地。
叶相思嘴角微翘,仅存的一丝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便挟着这婆娑的树影,披着满身的彩霞,于落叶飘摇间,缓缓走来······
方才在饭厅时,叶相思便觉奇怪。不是说她是向修收的第九个弟子,可为何这饭厅内,算上她也才一共只有八人。
问了琉笙,他神神道道的附在相思耳边告知,“咱们还有一位大师兄,名唤顾漠尘。几日前去西海伏妖了,估摸着这一半日也就回来了。”
“说是去伏妖,其实啊,不过是大师兄的天帝老爹,想给自己的儿子送些战功罢了。”
叶相思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知道此事另有隐情,忙竖起了耳朵听。
“大师兄的生母原来是天后娘娘身边一位奉茶的小仙娥,名唤灵柔。后来与天帝有了私情,生下了咱们的大师兄。那天后娘娘又一连七胎都是女儿,所以灵柔母凭子贵,天帝便封她做了天妃。大师兄亦被送来七宝山拜师学艺。”
“方才仙莱殿上,我爹之所以那么说,也是因看不惯那天帝行事作风,故意揶揄师父,做这替人擦屁股的营生,却平白的捎带了你进去。嘿嘿,你也是时运不济,偏就遇上了我那个口无遮拦的爹。”
相思又是一惊,原来天翰师叔是琉笙的爹。
那莫,这六师兄如此的口无遮拦,便也是有迹可循的了?相思暗笑。
想是说的渴了,他抿了口茶,继续跟相思竹筒倒豆子。
“三年前,大师兄刚满五百岁,历了生死劫飞升上神,天帝便又封他做了太子。只是神族素来重礼数。大师兄非嫡母所出,生母又无权无势,所以天帝若想传位于他,少不得得让他多立些战功,方能让众人心服口服。”
“所以,这十洲三岛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天帝必会发了那御旨来,差遣大师兄出发征讨。三年下来,大师兄已大大小小立了不少的战功,威名早已传遍了天界各处。”
“哎,偏大师兄又生的颜如舜华,貌胜潘安,不知惹得多少仙女宫娥尽折腰,光经由我手转交的情诗便有十几封,就连我的傲菱师妹,也巴巴的被他勾了去·······”
说到伤情处,琉笙一双圆眼眨巴眨巴便要流出泪来。
相思忙支了旁的话题。
他果然上当。只一瞬,便将方才的伤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嘚吧嘚吧的继续八卦。
相思暗笑一声,这琉笙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此时立于这仙府庭院之内的男子,着一袭素雅的白色弟子服,纤尘不染,身高约八尺,行走间步履生风。
发如墨绸高束,面如冠玉,鼻似悬胆,薄唇皓齿,真真儿的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相思暗叹,枉我活了这须臾数百年,竟不曾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儿。
正看的入迷,画中的人儿飘飘然已到了相思跟前。单手背于身后,眉头微蹙,一双墨黑的眸子如夏夜晴朗的星空,澄澈清明,又投射出两道清冷的星光,将相思团团拢住。
“你是谁?为何在弟子房逗留?”声如珠玉落银盘,清明婉扬,却也无一丝的人情味。
怪不得琉笙说傲菱在他这里讨不得半点好处,这等人物,怕是三月的暖阳被他看上几眼,都得生生的减上几分热气。
相思心说,待我回了南山,就将这大师兄带去,天气热时往屋顶一放,对着天上的骄阳一瞪眼,自己的蒲扇凉席,岂不是就都省了。
脸上的一抹浅笑未及漾开,便陡然僵了。
怎的初次见面便想着带人家回南山了。不妥不妥,若是被那些仙女们追了来要人,踩坏了我的茅屋可如何是好。算了算了,你还是留在这里,继续祸害师父师兄们罢。
躬身作了个揖,正待表明身份,却陡然惊觉眼前的男子,竟似泰山压顶一般,直直的向自己倒了过来。
谈笑声戛然而止,是收拾妥帖回屋休息的师兄们。刚跨过门槛,便发现相思被失去意识的顾漠尘死死地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于是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顾漠尘送回了卧房。
惊呼声此起彼伏:“大师兄!”
“大师兄!”
“大师兄!”
相思暗道,我果然未料错。
不稍片刻,向修赶到。仔细查看一番之后,锁了眉头。
“漠尘此去北俱荒州,是为收伏何妖?”
二师兄李元拱手上前答道:“听闻······是归良天尊座下弟子灵甫,偷吃了仙丹逃下界去。又因自身修为不够,虚不受补而元气大伤,只能靠剜食人心来续命。最终,堕入了魔道,有几个不成器的邪魔追随左右,一起为祸人间。”
向修沉吟道:“难怪。。。。。。”
取出随身携带的灵药喂顾漠尘服下,又在他身周设下结界,嘱咐李元细心照料,遂起身离开。
相思跟在师父身后,临出门时,扯着琉笙的衣袖问道:“师父刚才说“难怪”是什么意思啊?”
琉笙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叶相思。
“难怪的意思就是,一般人伤不了大师兄,能伤了大师兄的也必不是一般人。”
“归良天尊是与女娲娘娘、刑天大帝齐名的上古仙神,他的弟子,自然也是十分了不得的。加之又偷食了仙丹,吃了人心,那实力,恐怕师父出马都不见得能讨着多大的便宜。所以说大师兄受些伤,也就“难怪”了,懂了吗?”
“哦。。。。。。原来吃人心是可以增强实力的。。。。。。”
这回琉笙是彻底傻眼了。
耐着性子解释道:“这剜食人心也算是修道之人的一个速成之法,只要吃了人心,短时间内就会灵力大增。只是如此一来,便要被天族永久除名而堕入魔道。运气更不好的便似这灵甫一般,被神族差人收服,贬入六道,受轮回之苦。”
“哦。。。。。。原来如此。”
琉笙不知相思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呆瓜,顿时来了兴致,巴巴的随她进了房,又闲话了半个时辰,将抖抖逗的钻了床底,方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卧房。
相思这厢却辗转反侧,竟是一夜无眠。
一大早,便被琉笙唤去了顾漠尘的卧房。
二师兄李元奉命下山历练,其他师兄要做功课,守护顾漠尘的差事,便莫名其妙的落到了叶相思的头上。
这一守就是不眠不休的三日。
三日后清晨,琉笙唤她一起用早饭,饭后捧来了弟子服。换洗好了,相思便随他们一道去了后山的瑶光台。
这瑶光台方圆十里,是七派弟子日常练习仙术道法的地方。与剑灵峰又是隔了四五里的万丈深渊。
真不知道这祖师爷们都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山非得劈个四分五裂,几万万年之后,可难坏了相思这个学艺不精的小弟子。
向修已等在瑶光台之上,师兄们一个接一个,衣袖一甩便到了对岸,如今崖这头便只剩叶相思了。
她兀自站在崖边踟蹰,突热听到一阵聒噪之声。
便是她那个在来的路上,没了踪影的六师兄。
只是此时他的身旁多了一位风姿绰约的貌美女子。
琉笙手舞足蹈的拿了一只竹蜻蜓逗她玩笑,那位女子却并不领情。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自顾自的行走,余光里都瞧不见琉笙的影子。
是几日前,被相思拦在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