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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此。”雷夫人点头。
姜青诉说:“等她好起来,换个地方让她住吧。”
单邪又走到了窗户边,将窗户上的煞意抹去,姜青诉朝他过去问:“可瞧出什么?”
“苏裘是从窗户进来的。”单邪道:“不过他并没有在房内布置什么阵法,按理来说,他不会伤害雷月若。雷月若而今躺着,一来是因为心伤,二来则是此地阴气太重,煞意残留,故而压了她的魂,起不来。”
姜青诉抿嘴笑了笑,眉眼弯弯:“我就知道我夫君有大本事,你一定能治好她对不对?”
单邪朝姜青诉看过去,问她:“给你一个出风头的机会可要?”
姜青诉点头:“要!”
单邪递上一张黄符纸:“房内点燃,雷月若必醒。”
姜青诉收下黄符,嘴角的笑容没有消失,她道:“你给我出风头,我给你吃李子,礼尚往来。”说完,她将一直放在手心的李子塞了一颗到单邪的嘴里,单邪含进去了也不好吐出来,只能吃掉。
才咬了一口,他顿了顿,眉心慢慢皱起,看向姜青诉的眼神满是无奈,姜青诉嘿嘿一笑:“原来不光是厉鬼能让单大人皱眉,我姜青诉给的李子,也有这效果。”
单邪眉头舒展,扇子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然后又用扇子戳着姜青诉的胳膊让她去唤醒雷月若,自己出了房间在雷月若住的院落里打量,瞧瞧哪里还有煞意。
嘴里的李子发着酸涩味儿,一口咬下去脆生得很,怪不得一开始在无事斋她就一直哄着自己吃,还摆出那副好吃模样,原来是为了故意逗他。
单邪将李子核吐到手心没有丢弃,姜青诉说要尝人生百味,单邪本尝不出来的,经她的手,偏偏都尝到了。
姜青诉一纸黄符燃烧,雷夫人与雷老爷还以为她是神棍呢,结果黄符燃尽,躺在床上的雷月若也醒了,她慢慢坐起来,雷老爷与雷夫人还有小苑立刻迎过去,又是气骂又是心疼。
雷月若抱着雷夫人哭,雷老爷回过神来,正要给姜青诉磕头,被姜青诉拦下。
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还干起了钟留的活儿了。
雷月若也瞧见了姜青诉,泪水止住了,与姜青诉行礼,姜青诉抿嘴笑了笑道:“不必如此客气,雷夫人,雷老爷,请容我与雷小姐单独聊聊。”
两位长辈虽然不舍,但还是出了房间,屋内就剩下姜青诉与雷月若两人,姜青诉问她:“你昨日见到苏裘了?”
雷月若心惊:“白夫人如何知晓的?”
“这你不必多问,我自是知晓,只是苏裘可与你说了什么?”姜青诉问她。
雷月若抿嘴:“他来只说了一句,他让我不要与江大人在一起,我与江大人清清白白,如何会有他说的那层关系?想来他把我想得水性杨花……”
“雷小姐。”姜青诉转身背对着雷月若,打断了她的话,刚好看见单邪没开门,如一阵风般回到了房内,坐在桌旁看向她们俩,姜青诉顿了顿,道:“苏裘死后弥留不走,于他于你,都不是好事,若雷小姐信得过我,便将此事交给我来办吧。”
“办什么?”雷月若问。
姜青诉走到桌旁,坐在了单邪的对面,两人身上一黑一白,又如从桌子中央划分成了两个世界,偏偏他们在一起,又万般和谐。
姜青诉道:“送苏裘转世投胎,也还你清静人生。”
“这……我不能害他!”雷月若摇头。
“这一世,他不过是一介书生,即便有满腹学识,最后还是因骄傲自满落得个惨死的下场,除了与雷小姐相遇,苏裘并没有好的回忆,所以他弥留不走,只愿守在雷小姐身旁。”姜青诉深吸一口气:“如此这般,雷小姐以后当如何自处?遇见良人该不该嫁?父母担忧该不该解?几十年阴阳相隔他痛苦,你也痛苦,何必呢?”
雷月若怔住了,她心里有苏裘,绝不愿害他,可白夫人说得没错,苏裘一生并不快乐,有志气无处施展,在她这里也抱怨过许多次,也许投胎转世换个生活,他会过得舒坦些。
她是活人,不能嫁给死人,她愿为苏裘终身不嫁,可爹娘却熬不起,于她于苏裘,阴阳之隔便两难,不如她先断。
“白夫人……要我怎么做?”雷月若看向姜青诉。
姜青诉道:“将你的身体借给我。”
单邪立刻皱眉道:“危险。”
“不是还有你吗?”姜青诉转头朝单邪看过去,咧嘴笑了笑道:“反正你总是在我身边的。”
“那也不可。”单邪摇头。
姜青诉刚要把雷月若说动了,就怕单邪在这儿坏事儿,于是端着板凳朝单邪那边凑过去,压低声音凑到他耳旁道:“不如单大人男扮女装,我相信以你的容貌,苏裘发现不了。”
单邪歘地一声展开了扇子,目光难看地盯着姜青诉。
姜青诉侧脸笑了笑,便道:“放心,我只是想借她的身份引出苏裘,同时还请单大人化身江濡,我算是看出来了,苏裘这人与你一样,容易吃醋。”
单邪的眸色顿了顿,姜青诉朝雷月若问:“如何?雷小姐可想明白了?”
雷月若张了张嘴,问道:“在我答应之前,白夫人可能回答我,您……究竟是谁?”
“雷小姐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死而复生的故事?我告诉你死的是我夫君,实则死的是我,因在阴阳之间走过一遭,所以我也多了几分本事,不过我依旧是白夫人。”姜青诉说完,收到了单邪的视线。
两人对上眼,姜青诉耳畔突然响起了单邪的声音,他知,她也知,第三人不知。
“你又说谎,另外,我在你那儿,何时死过?”
姜青诉低头摸了摸鼻子,听见雷月若道:“我……我答应。”
第108章 人鬼书:十四
晚间钟留与沈长释一起蹲在了知府府衙门前; 沈长释单手托着下巴,钟留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根木棍挠着背后痒痒。
他伸手抓了抓已经长出来的胡渣问沈长释:“我们守在府衙前门做什么?”
“不是我们,是你。白大人说了; 昨夜苏裘找过了雷月若; 所以要借雷月若的身体引苏裘入局,局不能让这江濡给坏了; 故而让你我看着江濡,困他于府,不出去最好。”沈长释道。
钟留嘶了一声:“那我守着前门,你干什么去?”
沈长释道:“我守后门去。”
钟留:“……”
沈长释交代完,便起身道:“不管用什么方法; 都不能让江濡出来,反正我看好后门,你看好前门; 若是出错,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了。”
沈长释在府衙前门消失,钟留撇嘴,让他看人便只能看好人了。
姜青诉与单邪今日白天去了一趟雷府,把雷月若唤醒了之后与对方达成了协议; 姜青诉借雷月若的身体,直到捕住苏裘; 为了避免让江濡受害; 单邪来扮演江濡的角色。
姜青诉学雷月若还好说,单邪学江濡一点儿也不像。
在茶楼后院姜青诉指点了多番也没见什么成效; 便只好与当年让单邪勾引长风客栈老板娘那一出一般,只让他学着几句话便好。
一直到了晚间,江濡外出办案回府,姜青诉让钟留和沈长释守住府衙,自己与单邪朝雷府的方向过去。
姜青诉手挽着单邪的胳膊,空着的手上还拿着一串糖葫芦,方才在路边上买的,味道虽然比不上柳城的甜,但也勉强凑合。
她咬了一口说:“等会儿单大人可要配合我演好这一出,今日白天雷府上下忙成了那个样子,苏裘若心疼雷月若,不会不来。”
“他若来了,你当如何?”单邪问姜青诉。
姜青诉一愣:“我如何?我要如何?应该是单大人当如何,他若来了,你还不快些抓住他。”
“我是说,如遇危险……”单邪皱眉。
姜青诉反应过来了,挽着对方胳膊的手改为拍了一下对方的肩,道:“放心吧,我知分寸,绝对不连累单大人捉鬼。”
单邪嗯了一声,只是眉心的轻皱没有松开。
他不认为苏裘会单独行动,那日张子轩被烧死时,巷子里的动静说明了一切,这便是单邪不愿让姜青诉赴险的原因之一。
雷月若有无事,单邪管不着,但他十方殿的白无常若出了事,给再多的苏裘也偿不了。
天黑姜青诉入雷府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她还怕自己打草惊蛇,故而单邪走在前头,确定此时周围没有异样之后才进去。雷府上下的人得知苏裘的魂魄还缠着雷月若,头痛得很,姜青诉愿意来帮他们抓鬼,他们当然高兴,一切安排,都听从姜青诉的。
雷月若早早地就在房间里等着了,坐立难安,心里忐忑的很。
她虽一口答应了,但是只要想到被抓的是苏裘,她的心里还是难过,见房门被推开,姜青诉与单邪出现在跟前,雷月若即便再难过,也不得不认命了。
“白夫人可能答应我,捉到他,不伤他?”雷月若问。
姜青诉道:“我如何能伤得了他,不过是送他一程,去地府早日投胎罢了。”
雷月若听姜青诉这么说才松了口气,坐在凳子上双手紧紧地捏着裙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那么……白夫人来吧。”
姜青诉看了一眼雷月若,几步朝她走近,伸手将雷月若额前的碎发撩开,她柔声道:“雷小姐放心,我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好人。”
只要……苏裘不要再做孽事。
再睁眼,姜青诉伸手理了理衣服,朝单邪瞥了一眼道:“单大人现在这模样可一点儿也不像江濡。”
单邪道:“人之皮囊,皆是幻象,你看我不是,别人看我未必不是。”
说罢,他展开了手中的扇子轻轻扇了扇风,姜青诉只能看见他扇子上流出来的气,并没看见什么皮囊。
小苑得知白夫人与其夫君一同入府,故而端了两杯热茶过来,分明亲眼看他们走进了雷月若的房中,此时跨步进来一瞧,哪儿有那两人身影。
“咦?江大人?您何时来的?!”小苑见江濡出现在雷月若的房中甚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