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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素赶紧问:“怎么了?”又道,“是说地的事儿?今年我要分一块出来种点新鲜的稻种,旁的还照去年那样好了。”
练婶子拍拍她:“就是要同你说这个!你不是同我们说好了四六开的么?你要种的那些东西也都不算活儿多的,又管种子管肥料,地还是你的,要说这真是没话说了!可这人呐,心黑起来没底!老金家不是也应承了几块地么,你年底也没来收东西,我们都收好了在仓里堆着呢。他们家可好,前阵子有船队过来收货,常见的谷米还不怎么样,越稀罕少见的越值钱。
“刚好他们家帮你种的有尖嘴豆和米袋子嘛,就起了贪心了,全给卖了!大约后来醒过神来晓得这么做不地道,还来我们家找我们当家的商议法子。我们当家的就说了,叫他们把卖了东西的银钱折给你,看你乐不乐意。嗐!要说这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东西吧?这没同主家商议就把人东西卖了就够没脸的了,这卖了人家的东西还当成自家的银钱了!进了腰包的竟是死活不想掏出来了。
“我们当家的还说什么时候给你通个气,帮他们说句情。毕竟那谷米稀罕,银子可不稀罕,到时候万一你就是想要谷米,人收去是一个价儿,你想要再买回来可不是那个价儿了,两边闹要起来怕不好看。乡里乡亲的,伤了和气往后怎么处呢!可我们是把他当个人呢!哪知道竟是个没良心的畜生!你猜怎么着?他们家里去亭长那里告你们去了,说你们把丁田赁人收租!
“唉哟,知道这事儿,把我给气的!急着想要告诉你们吧,你们人还不在这里住!这可是大事儿!衙门里规定这丁田必须得亲耕的,家里人帮着种没事,若是赁给人收地租,那就是个罪过了!要罚十倍的地租收成呢!那丁田还得被收回去!赶紧赶紧,这事儿你们得赶紧去镇上说清楚!要不然到时候得倒赔多少出去!”
灵素知道有这个说法,可这丁田是她开荒得的,这里头还有开荒的奖励呢,且当日她拿自己的主意同老里长说过,若有不妥,当时老里长就该告诉她了。
可眼前见练婶子这么着急,大约也不是小事,便道:“多谢您告诉我这个,我这就寻老里长问问去。若真个算赁丁田,犯了法了该怎么罚我们都认。”
练婶子把自己气得不成:“赁?赁谁家田地是佃户拿大头的?主家还管粮种管肥料管出税粮?!他们这是心凶命毒到底了,才会这样的法子也使得出来!我真是听听都气死了!”
灵素宽慰这婶子几句,只说要再去细问问再说,等问明白了一定来同她说,这才叫她安心了些许。
这么一来,今年的地种什么也先别商议了,这地来年算不算自己的还不两说着呢。她下回山,俩娃儿在山上屋里一睡没什么事儿,这要往小河滩上去了,可不能叫他们两个自己在家这么躺着。便索性等俩娃儿睡醒了,喂过奶和菜肉泥粥,才背在背篼里找老里长去。
老里长见她带着两个娃儿跑来了,赶紧叫自家婆娘出来帮忙看一会儿,笑道:“你这孩子好福气,这一下就儿女双全了。”又道,“你放心,叫你婶子带会子去,这俩在这里可说不了话。”
老里长老伴见俩娃儿生得机灵,伸手抱过去道:“到底是县城里的娃儿,就跟咱们这里的泥小子不一样。”
俩娃儿也不怕生,不哭不闹地跟着在边上的大团箕里坐着玩。
这里老里长才对灵素道:“你是来问金家去镇里告你们的事儿吧?嘿,他们到聪明,晓得告我这里来准得被我一顿打出去。若是去县里,你相公对衙门里可比他们熟。他们这啊,也不是真的想要告你,不过是想叫你吓一吓,就不追究他们把你的那份收成也卖掉的事情了。人心黑啊,比没月亮的晚上还黑。”
灵素赶紧问:“那我们这到底算不算犯法了?”
老里长笑道:“你放心,你这个不算赁丁田,这顶多算个雇人帮手。第一,这地上种什么,都是你们自己定的,连种子和后头的肥料也是你们出,这帮手的人就出了个劳力。上回不是连牲口还是你给雇的么?哪有这样的赁地的法儿!再一个,你们这是开荒来的,荒地是生地,尤其当丁田使的荒地有双倍五年免税的规定,本就有补偿之意。你这地在簿册上都算不得正式的丁田,算荒地待籍,怎么能说是出赁丁田!亭长一早就问到我们这里,村里老少爷们已经都过去说明白了,放心吧,没事儿。”
灵素便道:“那这田地过了五年之后还有三年免税,不过若是中间我相公得了差事了,这按规矩是不是就不该再有丁田了?”
老里长点点头:“规矩是这么说,不过寻常都等查上来或者不值当费那个心去管了才销籍的。这开荒地又不一样,要销也得等五年八年之后,尤其那前头五年,是给开荒的补偿。怎么的?你们还不想要这地了?嗐!真是小孩子家,叫人家这么使个绊子就灰了心了!这世上哪个地方能没几个黑心好算计的人?你还不走路了呢!听我的,踏实种着,没事儿!
“再说了,你这地要是真去销了,不定会分给什么人去。怎么说都没有你们如今这样的好,周围的人家也都得些好处。那地方本就山多地少,可没几个人有你那能耐力气,能铺出这么老些土来。更怕若谁家知道你这里要出,就更该想法子谋这个巧宗儿去了,到时候又是一笔烂账!”
灵素听明白了这话,晓得如今这样大家都算得好处,自己也没犯法,便放心了,又问老里长的主意:“那个老金家的,我今年就不打算雇他们了。”
老里长笑道:“正要同你说这个。这可不是什么各退一步的事儿,得叫他们吃个教训才好!这样的人就得多吃几回苦头,才晓得做人的正理儿!”
灵素见老里长也是这个意思,心里更有底了。晚上回去同方伯丰商量了一回,转天去村里就跟从前帮她照顾地的人家还照之前说的定了,又把之前请老金家照顾的地拿回来,预备自己收拾收拾种那散花稻。这回方伯丰都给写了文契来了,也是防患于未然,落个纸笔免得到时候扯皮。
众人见了文契,都晓得是这回老金家告状的事儿招来的,只是他们却没几个识字的,这东西也不敢乱摁手印。还请了老里长过来读了一遍又解释了一回,才敢落笔。
老里长便对灵素道:“我们这里就吃了个没读书人的亏。许多县里的主意,非得一处处去说才成。说了当面听明白了,回头又含糊了。且这两年上头许多新政,想也是为了我们好的。只是乡人多半守旧,能不动窝就不动窝,能跟去年前年一样就照旧。我们几个老头子磨破嘴皮子也没什么用场。这人呐,没见识,光给他说,听不明白!什么时候我们这里也能有个教书先生就好咯!”
灵素心里记了这个话,回来说给方伯丰听,可是这样的事儿方伯丰一个廪生能有什么法子,不过也就那么一听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中午加更一章
本周挑战双更,如未成功,请勿嘲笑……
第214章 无处容身
这回要在草荡浦自己种一块散花稻,灵素也算想尽了办法,——那地先做得一边高一边低,这一放了水进去,自然高的地方高燥低的地方烂湿,到时候把稻种往里头一种,瞧瞧到底算旱稻多些还是水稻多些。如今那水稻虽成了人官老爷的青云梯,可这云到底怎么来的却没地方打听。
饶是有祁骁远帮忙,方伯丰自己也往各处细问了,倒是听得了许多关于这稻种发现过程里的奇幻祥瑞之事,还有当地官员如何力排众议独具慧眼力挽狂澜……再来就是这稻子如何有益与人,如何好味,如何珍惜,又如何高产,一块地顶人五块等等。
到底这稻子什么时候种合适?是散播是育秧?喜湿喜干?好肥好瘦?最怕什么虫?容易害什么病?怎么预防最好?……没有,关于这些的话一句也打听不着。方伯丰就算能耐了,自己拼凑推断出来一个在田期比寻常稻子要长近俩月的话,别的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灵素无法,也只好揣摩着试吧。
另一边杂货铺里的杂货都卖得差不多了,倒是吃喝的买卖越发红火,衬得那个好大口气的幌子有些名不副实。
尤其德源县原有开春之后饮甜酒的习惯,夏日里也许多卖“淡水酒”的。灵素觉着稀奇,这冬日里喝酒暖身还有道理,怎么天热了也跟着喝酒?还是淡酒。
还是燕先生有一回说起来,他道:“天热水都容易坏,沏了茶水隔夜都能馊了,这时候就喝酒最保险。酒若坏,味儿一闻就能闻出来,颜色也不对,酒酿白绒成乌毫了,瞒不过人去。所以才有了这天热吃淡酒的习俗,原是祖宗传下来的保养身子防止喝坏肚子的法子。再一个,天热时,人精神在外,力气都在表面,内里实虚,贪凉易伤。这么一算,吃点淡酒又十分合适了。”
灵素那之前陆续酿的各样果子酒和杂果酒,趁了这东风,又是一笔好买卖。是以如今虽收起了大炉子大深锅,可单就卖甜酒浆水这一样,也不少赚银子。她又喜欢琢磨,自己尝尝这果子酒的滋味,又品味品味这时气变化,便又做出新的合下酒的吃食来。
什么芝麻条、脱壳虾、风鸡脯捻、荠菜小油角、马兰头香干菜团子,都是清香鲜爽、回味甘甜之物,很合这时候人的脾胃。老客常来,新客不断,怎能不招人艳羡。
如今湖儿岭儿大了,这东边屋里的东西摆设也得跟着换了。
东屋里面东窗下放了一张宽榻,底下铺了一个屋子大小的软木皮垫子,垫子一头接着床,另外三边都是到大人腿肚子高低的墩子,上头用细布裹绵蒙着。这就是俩娃平时待的地方。之前穿得厚,如今天暖和起来,穿得薄了,手脚也越发麻利,走还不能,爬起来真没几个人能赶得上。
只是这西边两间要开铺子的时候改过样式,东边的没改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