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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炙端茶杯的手微不可见地一顿，他将茶凑近鼻间嗅了嗅，一股茶的幽香散出，“你该知道，阗侑是你与竺染一起封印的，你都不在了，更何况竺染？”
修芳一愣，眸光微敛，默了一瞬才道，“竺染的力量在我之上，且在此之前我动用了本源力量，才会在封印阗侑时沉睡，他不可能有事。”
“别这么笃定。”蒂炙摇头，眼睛里带着几分回忆，“我赶到时，你已经绝了气息，阗侑也被封印在火狱里，整个彼岸岛也就剩下竺染了。”
彼岸不复往日热闹，一片黑暗与荒芜。
“当时竺染抱着你不让任何人靠近，我只能在一旁看着，毕竟他身上的气息有些虚空，我也怕他出事。我原本以为竺染与你虽有祖神一纸婚约在，但听了不少你对他
淡漠的抱怨，认为竺染对你没有那种心思。”
修芳轻笑，眉间带着一丝无奈以及不甘，是啊，她都缠得他那般紧了，他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竹本无心，她怎么会不知道。
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一丁点都没有。
“但我却看到了他脸上的泪痕。”
修芳呆愣，泪痕……他哭了？因为她不在了，所以他哭了？
蒂炙嘴角微勾，神情有些愉悦，“能看到竺染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我是真的看到了。所以，修芳……”
她抬眸看他。
蒂炙也看着她，淡漠的眸微动，轻声道，“他对你并非没有感情，或许他只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又或者他只是不善于表示。”
“是吗？”修芳淡淡一笑，事已至今，竺染对她有没有感情都不重要了吧。
“不，修芳，感情的事你还是理清楚比较好。”蒂炙再次给她倒了杯茶，似笑非笑地道，“你想知道竺染是怎样出事以至于殉死的吗？”
“在清楚你气息全无的情况下，用他自己的本源力量一点一点传于你。”
“当时他虽然有伤在身，却不致命，但动用本源力量，那就是在与死神较劲！”
蒂炙盯着她，一字一顿，声音从未如此清晰地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旋转，“他没有你以及阗侑的灰瞳力量支撑，不像你动用本源力量去救阗侑，还能活蹦乱。竺染九成的本源力量都只为让你重新苏醒……”
“但竺染失败了，他没能救得了你，昆仑山那几日，任何人来拜访他都拒之门外不见。我最后一次去看他时，你的神体已经不见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死前去过火狱。”
修芳神情愣愣，许久许久她才回过神来，看向蒂炙第一句问的便是，“那他也不可能死的，他怎么会死？”
“你身为君落时就知道他已经死了，苏醒的你显然有君落时的记忆，你对他的死都能如常，为何现在听到我他为了你死却如此心神不定？”
“修芳，你在害怕什么？”
竺染，她从来没有过那么一刻害怕过他。以前的自己如何放下身段去讨好他，修芳记得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她才怕。
竺染，当年你喜欢万年舍利，我巴巴地给你寻来了，可我看见你将它握了个碎……
你过你喜欢青竹颜色的衣服，我向织女讨来了青丝线，学了三年，给你做了件衣服，可百年岁月，我却不曾见你穿过。
竺染，那年你在昆仑苍穹上，道有话同我，可是你知道吗，活了几十万年的我那一刻既是害怕又是激动。
怕你接下来要的话如同舍利与我做的衣服，最后皆皆被丢弃。
修芳离开鬼父殿时，凤君还在外边等着她，见她出来，他立马迎了上去，“真神，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方才那鬼王来这里险些发现了我！”
“洛裟来过？”修芳微微皱眉。
“原来那人叫洛裟……”凤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怕他进去发现你，所以将他引去了火狱里，现在他大概已经发现了。”
修芳往火狱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洛裟的身影正从地狱大门出来。她皱了皱眉，现在她不想见任何人，对凤君道，“我们走吧。”
她迈开脚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凤君连忙跟上，问道，“你要去哪里？”
修芳默了一瞬，才道，“魔界。”
洛裟一身黑袍，眉间带着几分疑惑，他感应到火狱的封印变了一番，想要去问问鬼父，却发现有道模糊的气息在附近，那道气息进了地狱，他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刚进了地狱，气息就消失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数年
修芳本想自己一人去魔界，清净几番，让凤君自行离去，只要他不做出危害六界之事，念在凤蒂的份上，她也懒得束缚他的自由。
但凤君却拉着她不肯走，是都过去好几十个万年了，他认识的人早已经不在了，现在就只认识她一个，什么她都不能丢下他。
修芳当时一个眼神看了过去，凤君吓得连忙松开手，她迈开脚步离去，“以你现在的修为，六界中没人能欺负得了你，走吧，别再跟着我了。”
修芳踏入了曾经和淇五一起去过的弑神树林，这里鲜少有人进来，正合她的心意，她走进了树林最深处，那里有着一棵巨大无比的枯树木，似乎经历了什么而慢慢失去生气。
以茂密的枝叶为被，修芳在这里一晃已有数年了，暮色苍茫，她像以往一样去寻药草，却发现了一直跟着自己的凤君。
“不是让你走了吗？”修芳蹙眉看着眼前这头顶杂草，面抹土灰的青年。
凤君的确走了，他想看看以前凤族，所以他凭着仅剩记忆去找，就莫名地到了仙界，然后……
凤君凑近她身旁，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真神，我好像闯祸了。”
“……”修芳瞥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真神真神，我去了一趟仙界，不心把那里的人给打了，然后他们问我是何人的时候，我……”凤君笑眯眯再次往她身旁一凑，“报了你的名字……”
真神真神，你收了阗侑当徒弟，要不把我也给收了吧，反正多一个不多！
这性与左怨倒是有几分相像。
修芳微微勾唇，随即浅笑道，“随你。”
“你只让我喊你真神，并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所以我就用仙术把你的样给他们看了……”到这里，凤君又看了一眼她，原来她叫君落，与自己一样，名字里有个君字，只是……他轻咳了一声，“君落，你与仙界的关系……似乎很差啊？”
修芳眸光微凝，盯着他，“你遇到了哪个仙族的人？”
“好几个仙族的，唔，让我想想他们的真身，有花有草有兔，对了，还有竹神！”凤君记得，那青年的眼睛冷得可怕，直接问自己君落在何处。
“青止。”修芳蹙眉，她倒是不怕凤君给自己招惹事情，左右她现在不过一个人，况且一些辈，她不会放在心上。
但青止就不同了，她现在还没确定他是青止还是竺染，修芳就怕给他惹麻烦，更何况他那帝君的称号就摆在那里，于情于理他都会以仙界为重，若是凤君与他打起来，那谁赢还真不好。
“你将人打成什么样了？”修芳突然问道。
她不担心凤君吃亏，毕竟好歹也曾经是火狱里的罪恶者，远古神袛可不是五界那些人能够媲美的。
同时，修芳也是位护短的主儿。她既将凤君放了出来，那就已经自动划分为她这边的人，倘若真是受了欺负，那她绝对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估摸着有两三个月不能下床吧。”
“打得不错。”修芳瞥了他一眼。
远处突然传来清冷的声音，她竟如此之熟悉，“是打得不错。”
修芳身体微微一僵，抬眸望去，一道青色身影缓缓走来，青止脸色微有些苍白，双眼淡漠，嘴抿成一条线。
“君落。”声音沙哑而低沉。
修芳眸光微动，半响后垂下眼眸，淡淡道，“凤君，你先回去。”
凤君挑眉，他自然能看出来这两人肯定有故事，但这青衣青年长得比他还要好看，他有些不舒服，特别是他看君落的眼神。
“阿落，你让我回去哪里啊？”
修芳眯起眼睛看他，带着一丝警告，“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凤君瞥了一眼青止，笑眯眯地拍拍修芳的肩膀，一脸听话，“好，阿落让我走就走，不过我不回火狱。”
罢，他化作一道金光往树林深处划去。
微风沙沙作响，吹落树叶，顺着风路在空中旋转。青止看着面前的人儿一副淡淡的神情，心里涌起一抹恼怒，那晚落瑶逃走，他不得不阻止，但他没想到，阗侑竟然也来到了仙界，拥有灰瞳的阗侑气息恐怖，为了顾及仙界，青止受了重伤，姑姑雀灵正巧找他有事，见他伤得昏迷不醒，就将他带回了神界。
他醒来时已是三天后，枳荛那魔头告诉他，那晚君落杀了采萱后便消失不见了，而当时在场之人联合其他仙族对君落追杀，因为君落当时的眼睛，死气的灰色，死神之眼，让他们感到了灭世的恐惧。
如今仙界之人对君落恐之避之，有些人甚至查阅古籍，查出了那双灰瞳的来历，一下，一些原本对此事无顾及的仙家也开始恐惧起来。
灰瞳眼眸，灭世之灵物，若不及时除之，后患无穷。
青止当时看着丹轩递上来的古籍记载着这么一句，当即怒得险些撕了古籍。仙界从来没有记载灰瞳眼眸的古籍，这肯定是有人想要置君落于死地的手段。为此，他想要将这消息压下去时已经晚了，他只能禅让帝位，日后若是走到了那一步，至少他不用顾及仙界而与君落对抗。
“为何要避着我？”她能看到青止眼中的怒气。
修芳淡笑道，“不为何，我不想见任何人。”
竺染从来不会有这种神情，他只会一副淡漠的模样，不会生气，不会多笑。
“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