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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谣言止于智者。可惜的是,这天底下聪明人永远是少数派,多数人还是人云亦云的谣言传播者和受害者。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天下。没用多长时间,林旭这位新科霍山神胆大妄为,自封进阶的名声便响彻了大江南北,可说是声名远及长城塞北,流传于五岭之外。倘若这块片界的神仙妖魔们在举行聚会之时,不好好谈论一下那位傻大胆山神一鸣惊人之举,简直就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落伍者。仅有少之又少的智者用审视目光透过纷乱表象,洞悉了林旭急不可耐的难看吃相背后,可能隐藏的未知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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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苍茫的大草原上到了秋高马肥的时节,眼看又是一年了。
前度从中原满载而归的游牧部族在过去的时间里也没闲着,掀起了新一轮的牧场争夺战。
那些人口众多,牲畜繁盛的大部落大肆吞并中小部落,随即草原上的部落数量迅速减少。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激烈变革中,曾令大秦帝国寝食难安的三大联盟也近乎于名存实亡。
曾几何时,大小可汗林立的辽阔草原只剩下了三位铁腕人物,分别是铁勒大汗思结祢度,柔然大汗木骨闾,东胡大汗秃发吉利,这三个人从无数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宣告成为了草原上新一代弯弓射雕的最强王者。他们的性情爱好,个人经历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一点是他们都是优秀的猎手,同样懂得长城南边那个庞大富庶的大秦帝国,正处于极度虚弱的垂死状态。
生活在草原上的野狼本能地知道,如何发现牛群中的哪一头牛体质孱弱,窥见机会便扑上去将它撕得粉碎吞入腹中。
如今,大秦帝国正是这样一头老弱病残的牛。尽管它那庞大身躯依然令狼群感到几分畏惧,不过摇摇晃晃的步伐明确无误地告诉猎食者,这个大块头很快就要不行了,一场饕餮盛宴即将拉开大幕。
在这一年的八月十五中元节前夕,享国二十一年的秦八十四世皇帝在服食了自行炼制的金丹后夜半呕血不止,最终药石医治无效驾崩。说不得,他是在臣民们的咒骂声中离开人世。
虽然前几任的大秦皇帝也是同样不成器,只是那些前辈们比秦八十四世的运道好,他们没赶上这一连串接踵而至的天灾人祸,好歹平平安安地躺进棺椁里埋进帝陵,而这位八十四世皇帝陛下,生平没留下一桩可以被后人称道的业绩。
这位已经变成先帝的死人在位期间,整个大秦帝国官贪民怨,外敌入侵劫掠无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若非当年的始皇帝赵政颁诏,明令废止了涉嫌以臣议君的谥号制度,秦八十四世这位乏善可陈的死鬼皇帝,怕是难免要被臣僚们恶毒地冠以“荒、灵”之类的恶谥,然后被史官把生平干过的荒唐事逐一记录在史书上,千秋万代地光荣下去。
俗话说得好,盖棺方能定论。死者已矣嘛!
朝廷的公卿们对这位驾崩的皇帝没多少好感,不过皇家丧事向来是循规蹈矩的成份居多,该走的程序还是一样都少不得。
一身素白服饰的太子在灵堂装腔作势地哭了几声,即将被群臣劝进即位之时。只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之声,跟着一名甲胄在身的武士从殿下狂奔而来,在他的手上高举着用红色绸布包裹的物件,武士大声疾呼道:
“边关急报,十万火急!”
军情如火,万万耽搁不得,尚未即位的大秦太子在三公九卿等众臣的簇拥下来到了殿前。
太子从转呈的宦官手里接过这封军报,没来得及拆开,耳边又听到一阵狂呼,在远处的宫门外,一名风尘仆仆的甲士与前面的那位武士一样,高举军报飞奔而来。如此这般,仅是前后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里,面临着国丧的帝国朝廷便连续收到了北部边关传来的十七封军报。这些军报的内容大同小异,铺天盖地的胡骑正叩关而来,前线将领请求朝廷调拨援兵。
雄才大略的始皇帝血脉,传承到了今时今日已然变得污秽不堪。在这位太子殿下身上,根本看不出身为天下之主的霸气,他双手颤抖着放下一份军报,目光扫视着群臣,语带哭腔地说道:
“众位爱卿,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秦帝国沿袭了自周代以来确定的嫡长子继承制度,太子殿下资质平庸,即便是在他那些同样没多大出息的兄弟们当中,他也算不得是出类拔萃的。这一点在平常时候倒也无所谓,突然遭遇难以决断的天大危机,涉及生死存亡之际,太子优柔寡断的性格缺点便暴露无遗了。如此紧要的军国大事,居然首先向群臣征询意见,而非立即向边关派出援军,或者是调动军队加强布防。想必这位新君留给臣下们软弱无能的印象,已然势不可免了。
三公九卿当中,太尉是主管全国军事的职务,其地位相当于现代社会中的三军总司令。
尽管没有皇帝颁授的虎符调兵,太尉头衔无非是个空心大老倌,甚至连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不过朝臣们的目光此刻还是聚焦到了现任的大秦太尉李奉贤身上。
表情慎重地摸着一把山羊胡,随之,太尉李奉贤开腔说道:
“启奏太子殿下,若依老臣愚见,当下之要务是您即位之事。普天之下,唯有皇帝陛下有权授予将领们虎符,合符方可调兵,此乃祖制断然不可更改。您一日不即位,遵照祖宗法度,朝廷便一日不得调动兵将啊!”
闻听此言,满朝文武大臣看着这位一副宽厚长者模样的老太尉,无不是恨得牙根直痒痒。您说眼下这都什么当口了,李奉贤你个老不死的还不忘借机邀功请赏,再升官你就直接升到棺材里去了。
饶是群臣心底里对李奉贤的无耻表现愤愤不平,但有些事情恐怕还是非做不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当即,满朝文武大臣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正是,正是,太尉大人所言有理。臣等恭请太子殿下承袭大统,以安万民之心。”
这位太子年纪还不到四十岁,他的面色白皙,从外表看起来像公子哥多过像一位至尊无尚的统治者。这时,他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地说道:
“父皇停灵殿前,未及发丧,孤怎能作此忤逆不孝之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起初之时,大臣们都以为太子是在跟大伙客气一下,在华夏传统中,谦虚总是一种美德么!奈何,经过群臣轮番上前劝谏之后,太子仍然不肯答应下来,如梦方醒的朝臣们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位太子殿下不是在跟大伙客气,突如其来的明悟叫官僚们开始慌了手脚。要说在太平年月,皇帝继承者有如此谦逊节制的表现,那是纯孝,那是天下楷模,但是今日不同往日啊!
目下,时逢外敌叩关,一个应对不当,那就是亡国之祸呀!
遥想当年,犬戎覆灭西周,开始不也是看似平常的侵扰活动,谁知道这等小事会演变成了令大周王朝从此一蹶不振的天大祸事?
意识到火烧眉毛的紧迫性,无论太子是真的客气,抑或是故意邀买孝顺的名声,大臣们都争先恐后地跑过来游说他。关键问题是这位太子殿下好像认准了死理,提出必须给八十四世皇帝发丧完毕,然后他才能即位。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公卿们在僻静角落商议一会,随即定下釜底抽薪之策。稍后,丞相和太尉、御史大夫等三公上殿后共同宣布,有鉴于目下情势紧急,一切当以国事为重,所以丧仪必须从简,将先帝的发丧期限缩短到七日之内,总算能把耗时缩短一多半。
急惊风遇见慢郎中啊!平日里尸位素餐的大臣们在彼此面面相觑之时,自是苦笑不迭。
这出破事要在其他时候,这位继任太子对自己父亲丧礼的顽固坚持一定会被官方宣传口径标榜为“仁孝知礼”,在史书上大书特书一番。很可惜的是,面对着仿如身处惊涛骇浪之中的复杂局势下,继续沿用那种平静水面上的行船方式,似乎注定了是要舟覆人亡的呀!
卷一
099带路党·书·
'更新时间'2011…09…0711:00:00'字数'3457
柔然、铁勒、东胡,这三大部族在过去的一年间势力迅速膨胀,吞并了众多弱小部族之后,从而使得自身空前强大。
如今,也是考虑到这种快速吞并活动所导致的消化不良症状,这三位草原枭雄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损人利己的祸水东移策略。
大秦帝国拥有一条东起鸭禄水畔,延伸到西北阳关的漫长防线。这条由长城以及沿线的大小军事堡垒、烽燧共同组成的防御体系,堪称是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对于那些不擅攻城的游牧民族的骑兵威胁更是大得多,不过在进攻方拥有海量廉价炮灰的前提之下,采取不计伤亡地昼夜围攻,仍不失为克敌制胜的良方。那些新近被三大强族吞并的中小部族,随即被拉上前线,在皮鞭和弯刀的威胁下,非自愿地变成了填平长城防线的垫脚石。
在督战队的刀锋威吓下,不计其数的奴隶战士倒在长城脚下,去年曾遭到严重破坏的长城,在坚守了几天之后,再度被胡骑突破。
前后短短的四天时间里,铁勒人就从河套平原一路南下,眼看着杀到了上郡的郡治肤施城外。
恰逢黄昏时分,举目眺望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铁勒军营帐,上郡太守白正宗的脸上满是忧色,他用手轻轻拍着女墙垛口,叹息说道:
“数十万大军哪!我们的援军又在何方?”
这时候,跟随在白正宗身后的副将躬身说道:
“回禀大人,朝廷已经派人告知,先帝灵柩未及下葬,新君不能即位。遵照规制法度,未见天子颁授虎符,万不可调动大军,我们只能再咬牙坚持几日了。”
闻声,白正宗笑容愈发苦涩,听完了这位不识趣的手下,重复着几乎让他气歪了鼻子的混蛋指令,白正宗也有些憋不住火气了,愤愤不平地骂道:
“朝廷里是一群混账东西呀!救兵如救火,现在是讲究礼仪和法度的时候吗?他们……他们……一群尸位素餐的老不死。”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