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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今外面怎么样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出去看看。”沈玉衡猛地站了起来,制止了欲张嘴的负屃。
负屃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换上了一副更加恭敬的表情。
“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了。”沈玉衡从神座上下来,朝着神殿外面走去。
几个凶兽对视了一眼,都恭敬的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动一下的。
沈玉衡一出神殿,就愣了片刻,本来应当是一片平原的神迹之地,如今却是被冰雪覆盖了,苍白的雪色从神迹之地一直蔓延到远方,将这天地之间都铺上了一层茫茫的白雪。
“所以,这又是怎么回事?”沈玉衡扶额,转头看着身后的几个凶兽。
按照常理来说,神迹之地是不受四季变化影响的,怎么如今变成了冰封万里的模样?
看这冰雪,定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形成的,沈玉衡大致估算了一下,这冰雪怎么也要十几年方可积成这个模样。
难道自从她睡着了,这雪就一直没停过不成?
“回王上,自从您睡时神迹之地便开始下雪,如今已有十一年。”
这次回话的不是负屃,沈玉衡瞥了他一眼,发现自己如今还不能够把九个凶兽的脸对上名字,便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如今的雪还没有停,鹅毛大雪纷飞,沈玉衡的面容在雪色之中都有些模糊,远处连绵的山脉亦然被这飞雪给覆盖。
沈玉衡伸出手,任由那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最后很快的就被她掌心的温热融化,只剩下一片湿润冰凉的触感。
“你觉不觉得,王上好像忽然之间变的温柔了起来啊?”神殿里头的鸱吻戳了戳自己身边的人,嘀咕道。
“好像在想什么人一般……”
“慎言。”负屃皱了皱眉头,一扇子敲在那两个嘀嘀咕咕的凶兽头上。
两个凶兽顿时闭了嘴,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沈玉衡的掌心燃起一簇火苗,瞬间就把那点冷意给驱散了,她拢了拢衣襟,身影很快隐进了风雪之中。
雪啊……每次落雪,她都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人,或许是时间真的过去了太久了,那些刻骨的记忆也已经渐渐的淡去了。
无论是爱,还是恨,到如今剩下的都只是那淡淡的印痕罢了。
“唔,或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吧。”沈玉衡嘀咕了一声,雪花落在她的眉间,将她的眉峰都染成一片素白。
若非年纪大了,怎么会忽然回忆起那些少年的时光呢?
她摇了摇头,笑自己忽然之间变的这样小女人起来。
那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哪怕是以后想起来,怕是也只剩嘴角的一抹唏嘘了吧?
风花雪月,不过是个成语。
那些苦涩甘甜,也大多是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那些悲欢离合,最后也只是落得个付与说书人的下场而已。
***
“你当真决定了?”一身素衣的男人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对面的白发人。
那白发之人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都被斗篷盖住,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我想回去。”白发人点了点头,声音宛若天籁。
“你若是想走,我也拦不住你,只是这穿越两界要耗费的能量可是极其巨大的,你还真的要走吗?”素衣男人忧伤的看着白发人。
他为情所困多年,对于雪千重的心思颇为感同身受。
只是雪千重好歹还有个盼头,他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从他落入这里的时候,就注定他一生一世都要留在这里,没有任何离开的可能了。
秦艽的手指动了动,不知道沈玉衡找没找到她,也不知道沈玉衡把没把那封信送给她呢?
“我想到那个有她的世界,而不是在这里等到死。”雪千重扯了扯斗篷,彻底的把自己整个人都裹进了斗篷之中,不露出一点的容颜。
秦艽耸了耸肩,人嘛,总得疯那么几次。
“不过如今你俩对立的理由都没了,你为何不肯挽回呢?”
雪千重顿了半晌,诡异的沉默忽然之间蔓延开来。
秦艽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嘴里听到什么回答,可是雪千重最后还是没有给他任何回答,只是拢了拢斗篷,转身出了门。
还能够挽回什么呢?他做出了那样的事之后,便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够挽回。
沈玉衡纵然心肠好,可是却也绝对无法忍受那样的折辱,他已经彻彻底底的将她的骄傲摧毁,如今怎么可能还让她对他敞开心扉呢?
雪千重自认是了解那个女子的,他知道她看上去颇为温和,然而却是最坚定不过的。
她外柔内刚,很多事情,决定了便不会回头。
这样的认知让雪千重觉得悲哀却也庆幸。
悲哀的是自己再也无法靠近她的身边,庆幸的是在未来的时光里,她也许再也不会有一个能够倾心以待的人。
雪千重拢了拢自己的斗篷,那瘦削的身影愈发显得孤寂起来。
她还会遇见很多人,身边也许会有亲朋相伴,而他却只能够踽踽独行,在这浩渺的天地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和他同行,亦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他光明。
“风里希……”
“沈玉衡……”
他念着那两个名字,舌头和上颚的碰撞让他的舌尖都跟着颤栗起来。
他曾经仰望她的身影,将这爱意放在心底,也曾经执起她的手,谱写一段鸳鸯调,可是到最后,却仍旧只剩他一人。
从最开始就是错的,到最后,自然也是错的。
第七百九十章:十一年
沈玉衡以为神迹之地的变化并不会多大,可是在看见如今的神迹之地之后,她发现自己错的很离谱。
昔日离神迹之地有十万八千里的幽灵宫如今却也被纳入了神迹之地的范围,沈玉衡远远的就看见幽灵宫那巍峨高耸的宫阙,在那一片雪色掩盖之中愈发显得迷离起来。
此时她忽然有些后悔没带着那几个凶兽出来了,最起码若是他们跟着,如今还能替她解惑。
“不如先去看看幽听雪吧。”她嘀咕了一句,朝着那宫阙的方向走了过去。
如今的神迹之地已然不再是这样的名字,而是被那些人们称之为迷离冰川。
常年不化的冰雪让人们对这片绵延的山脉充满了敬畏,而那时不时出现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神迹的一切让这片冰原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圣地。
他们虔诚的叩拜着那些被他们奉若神明的人,年年为神明献上祭品,祈祷着下一年的风调雨顺。
“卿歌呢?”六丑黑着脸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侍女。
他努力平复了半天情绪,却也没能够压下心里那些怒气,不过是十年而已,这些侍女倒是愈发的嚣张了起来了!
“跑,跑了。”侍女瑟瑟发抖的看着六丑,眼圈已经红了一片,却终究是不敢落泪,只敢拿余光瞥着六丑的衣摆,希望能够从他动作的变化推断出六丑如今到底生气到了什么地步。
六丑的脸顿时更黑了。
十一年间,幽灵宫下头的土地渐渐的发生转移,等到他们彻底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成了这迷离冰川的一部分,本就几乎是一座孤岛的幽灵宫,如今被隔绝的愈发彻底了。
可是偏偏有人就是不肯安分。
六丑的眸中带出几分阴狠之色,那样狠戾的表情让大着胆子抬头的侍女瞬间又惊惧的低下了头。
不敢再抬头一分。
平素一直温润如同清风的男子如今忽然动了怒,这样巨大的反差足以让她们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惊恐。
不怒则已,怒则是雷霆万钧之势。
“若是抓不回来卿歌,你们”六丑的目光骤然一寒。
“都得死。”
男子的衣摆一颤,那浑身冷汗的侍女跌坐在地,整张面庞都被汗水爬满,双眼之中一片惊恐之色,眼底甚至浮着几抹怨恨。
六丑的身影已然不见,只是那句近似于威胁的话却仍旧在她的耳边环绕,她的身体抖了抖,纵然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如今却也没处发力,竟是嗫嚅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卿歌啊卿歌,这幽灵宫莫非不好吗?你为何非要来带累我们呢?
玲珑握紧了双拳,眸中带出的忿恨让她那张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起来。
***
满天飞雪,身形单薄的少女抱着怀中的包袱,一路在雪中踉跄而行,仿佛身后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赶着她一般。
然而她的身后,除了那连绵不断的雪色,能见到的也只有那被雪色衬的隐隐约约的仙楼宫阙。
卿歌惊慌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仙楼宫阙的模样还是能够映在她的瞳孔之中,她脚下的步伐顿时加快了一些。
一想到自己看见的那些东西,卿歌咬了咬牙,把怀中的包袱抱的更紧了。
什么幽灵宫,什么公主,通通都是骗人的!
她的眼中隐隐看见那在雪中前行的身影,卿歌的瞳孔顿时一缩,步伐蓦然顿住。
竟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吗?
她死死抱着怀中的包袱,雪花挂在她的眼睫上,顷刻间就给她的睫毛挂了一层白霜。
绝对不能够把这东西交出去!卿歌扭头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只是再怎么跑,却也比不得那在雪中闲庭信步之人的速度快,那人的身影已经渐渐逼近,卿歌的心头顿时一阵寒凉。
哪怕风雪灌进衣领,却也比不得如今心头的凉意。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然而那人却离她越来越近,卿歌紧紧抱着包袱,手中还握着一柄匕首。
金属质地的匕首上带着的凉意让她愈发的清醒起来。
雪中的身影已经彻底进了她的视线之中。
一袭紫色长裙,在雪地上带出一道长长的印痕,她撑一纸伞,素手芊芊,那纤细的手腕上挂着个翠绿色的镯子,让她的手腕愈发显得欺霜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