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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被撕成两半,可是她的理智却早就已经被扯碎。
爱恨都被无数倍的放大,最后只剩下一个被爱恨驱使的空壳。
无论是半夏,还是沈摇光。
半夏疯狂的笑着,缓缓的走近了沈玉衡,她的手里拿着匕首,那闪动的寒光让人胆寒。
“沈玉衡……沈玉衡……我记得你,哈哈哈……”她念了两遍她的名字,忽然就放声大笑起来。
她好像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关于沈玉衡的事,可是那都不重要了,忘了又怎么样呢?无非就是……死罢了。
她已经无所畏惧,因为这世间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她牵挂。
那么生死还有什么分别呢?
不对啊……她不能死,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活着!
那么,就让沈玉衡去死吧……
冰凉的匕首抵在沈玉衡的脸颊之上,沈玉衡怒视着她,可是并不能换来半夏手下的一丝留情,反而让半夏手下的动作更重了几分,艳红色的血液顺着匕首一点点的滑落下去。
“你的眼睛,真漂亮。”匕首忽然抵在了沈玉衡的眼眶之上。
这双眼睛……好熟悉,是谁的呢?
“不要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年幼的女孩抹掉了自己的眼泪,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却有着异样的坚定。
半夏的心神一阵的恍惚。
她又做梦了吗?
不是啊……那是真实吧……是被你遗忘的,最深处的记忆吧……
匕首无意识的往前送了送,瞬间顺着沈玉衡脸颊上的骨头滑进了沈玉衡的眼眶。
疼,眼睛处传来的疼痛让沈玉衡整个人都剧烈的挣扎起来,然而这除了让那把匕首刺的更深以外,没有其他的作用。
左眼能看到的只剩下血色的一片,那冰凉的匕首轻轻一剜,带血的,黑白分明的眼珠就滚落到了半夏的手里。
苦吗?疼吗?怨吗?
为何不苦,为何不疼,为何不怨?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啊?苦过疼过怨过,最后她还是要想办法的活着。
沈玉衡缓缓闭上了眼,慢慢的运转起功法来。
受制于人,那便受制于人吧。
可是她绝对不会一直这样受制于人!她会摆脱这个境地的,一定会!
耳边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入不了她的心,她满心剩下的只有那不断运转的功法。
唯一能够脱离这个境地的方法,只有努力!只有努力的恢复修为,哪怕只是恢复到练气期,她也能够进入丹祖空间,然后借助丹祖空间内那充裕的灵气恢复到元婴期!
半夏握着手里那还带着血的眼珠,她忽然就莫名其妙的哭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那巨大的悲伤几乎要把她淹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也不知道那悲伤从何而来,可是看见这颗眼珠,她就忽然觉得悲哀,从头到脚,四肢百骸,全都是悲哀。
妄魇又哭又笑,他身上那些被金光灼过的肌肤已经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痂,最后只剩下新长出的嫩肉。
可是那截断指却无法恢复了,被咬断的手指断口处只剩下圆润的一片,就好像他的手指本就少了一节一样。
“你逃不了的。”
“你会和我一样,坠入无尽的深渊的。”
“你会和我一样,一辈子背着枷锁过活的。”
他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谁说话,那幅又哭又笑的模样实在是渗人。
他是天算最后一个传人,也是除了沈家人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溯世书踪迹的人。
他是整个天算最后的信仰,可是他却背弃了天算的信仰。
他只剩下爱,除了爱,他什么也不剩。
他也曾愧疚,也曾唾弃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然而在那之后,却是更深的沉沦。
所有的声音都渐渐停了下来,哭泣的少女渐渐陷入了沉睡,被束缚住的少女闭着眼睛修炼,又哭又笑的青年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已经是空洞的一片,他那苍白的面容如今剩下的只有一片惨白。
任何一丝血色都没有的惨白,在那惨白到几乎透明的肤色之下,那淡青色的血管愈发清晰,纵横交错。
第三百九十六章:沈玉衡将死?
“吃饭,姐姐你吃饭啊,不吃饭你会死的。”半夏手里端着已经凉掉的饭菜,眼神发木,整个人都木愣愣的把那饭菜往沈玉衡的嘴里塞。
原本束在沈玉衡手腕上的银环已经不见,转而变成了一排细密的银钉,银钉从她手骨的缝隙穿过,刚好能够把她整个人都钉在那冰冷的墙壁上。
是半夏的手笔。
被半夏这粗鲁的喂饭手法呛的直咳嗽,饭粒都黏在了她的嘴角,让她那本来就狼狈至极的脸更加狼狈。
空荡荡的眼眶,错落的刀痕,谁还能认出来她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沈家族长?
费力的把食物咽下去,沈玉衡只觉得那已经发硬的饭菜划过她的食道时带来了新一轮的痛楚,最后在她的胃里翻涌着,像是生吞了一堆石头一般。
不过短短几日,她就已经被折磨的脱了相,然而半夏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刚刚还满面笑容给沈玉衡喂饭的半夏脸上的表情忽然狰狞了起来,瓷碗忽然摔裂在地,里头的米饭洒了一地。
“沈玉衡!我恨你,恨你啊!”她的五指紧紧扣住沈玉衡的下巴,折断的指甲只剩下不平的断口,像是一排一排锐利的锯齿,在沈玉衡的脸上又留下了一道血痕。
沈玉衡只是闭着眼睛,对于她的疯狂丝毫不想理会。
她恨她,那又怎么样呢?她何尝不恨她!
她日/日夜夜都恨不得把长剑狠狠的送入半夏的胸膛,都恨不得把半夏撕成一块一块!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沈玉衡根本都无从反抗,她只能一遍一遍的运转功法,把整个人都放空,让自己不去思考身体上的疼痛。
身体忽然被用力的一扯,她整个人都面朝下倒了下去,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只剩下一排一排染血的银钉。
血迹在她的身上一点一点蔓延,那剧烈的疼痛也只是让她的眉头皱了皱,然后整个人都沉寂了下去,恍如死了一般。
“死了?她死了?”半夏愣愣的抱着沈玉衡动也不动的身体,然后忽然就扑簌簌的落下泪来,最后沉默的落泪变成了抱着沈玉衡号啕大哭。
美人垂泪是美的,可是一个发鬓散乱,衣衫凌乱的美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却绝对让人无法联想到美这个字。
短短几日,半夏已经几乎瘦的没了人样,她皮包骨的手臂紧紧箍住沈玉衡的身体,整个人都被悲伤笼罩。
她为什么要想起来呢?为什么要想起来啊!
如果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沈摇光,怎么还会陷入那样的迷茫之中?
沈玉衡是她的姐姐,可是沈玉衡也是狠狠地把她生命最后一抹温暖剥离的人啊!
那一刻,半夏狠狠地痛恨着自己的心软,她为什么不能干脆利落的杀了沈玉衡呢?
“不,不能死,不能死……”她胡乱的抹了抹眼泪,抓起桌子上的药瓶,一股脑的把里头的丹药全都倒了出来,疯了一般的往沈玉衡的嘴里塞着。
一颗一颗的丹药入口即化,不过片刻,那澎湃的药力就在沈玉衡的身体里四散开来,几乎要把她的身体都撑爆一般!
沈玉衡的眉头死死的皱起来,那已经血肉模糊的手也无意识的收紧成拳。
这个半夏又给她吃了什么?
各种丹药的药力混合在一起,在沈玉衡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给她那本就狼狈不堪的经脉带来了新一轮的折磨。
她只能费力的引导着这些药力去冲撞经脉上的封印,若是成功了,她恢复修为指日可待,可若是失败了……
不成功,便成仁!
看见沈玉衡那握紧的拳头,半夏忽然笑了起来,她的脸上还带着泪水,那在泪水之中挣扎而出的笑容带着一种异样的灿烂,然而很快的,这灿烂的笑容就变成了狰狞。
她的手里还握着药瓶碎裂剩下的半块碎片,碎片深深的刺进她的血肉之中,滴落的血液落到沈玉衡的身上,很快和沈玉衡的鲜血混在一起,辨不清彼此。
碎片狠狠的刺进沈玉衡的手腕,碎片在血肉里翻动的痛苦让沈玉衡闷哼了一声,眉头皱的更紧,然而她却无暇去发出一声呻吟或者是哀鸣,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自己身体里那翻涌的药力之上。
血色在她的身下蔓延,血色的花朵大片大片的盛开,比那地府的彼岸花还要妖艳几分。
一片寂静之中,水花四溅的声音尤为清晰。
提灯人踏过满地的鲜血,那张死一样灰白的脸上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表情。
“阴阳道上太暗,让我替你引路。”
他的声音毫无生人气息,像是来自地府最后的哀鸣,那些缠绕在他手臂上的冤魂张着大嘴,嘶吼嚎叫着,尽情的发泄着自己生前的不甘。
阴阳道的引路人,鬼灯冥。
据说每当鬼灯冥出现,就意味着阴阳道上要多一抹幽魂,那么,下一个成为幽魂的人会是谁?
是沈玉衡,还是半夏?抑或是……妄魇?
横冲直撞的灵气还在沈玉衡的身体里肆虐,不过片刻之间,她的身体上已经开始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小包,然后那小包忽然之间炸裂开来,炸开的血肉让她本就狼狈的身体更加不堪。
要死了吗?
沈玉衡的神智已经越来越涣散,那些过往的记忆走马灯一样的在她的眼前走过,身为沈家族长的一生那么短暂,却也那么漫长。
就这样死了吗?好不甘心啊……
还没有光复沈家,还没有剿灭魔族,还没有做一切自己想要做的事啊……
眼前的记忆一点点的破碎,最后剩下的只有玉玲珑那张温柔美丽的面孔。
母亲,你一定也对我很失望吧?
真是遗憾啊……
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