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这其中,还有各式各样的小食,平素里那些走街串巷的货郎也都挑着货担,甚至不需要吆喝,只要一放下担子,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看这看那。
沈玉衡先是买了几样小食抱在怀里,绕着这河走了好几圈,整个人的眉眼都一直眯着,脸上全是惬意的笑意。
她出身修仙世家,从小就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如今看见什么都觉得稀奇,样样吃的都要买上一点,什么小玩意也要买上一个,不过片刻就已经抱了一大堆了。
捏决把这一堆东西都缩小塞进袖子里,沈玉衡好奇的凑到那卖灯的小摊面前。
只见那小摊上摆了各式各样的灯,有空白的,也有题字画画的。
“你这灯怎么卖?”她蹲下身,掂起一个空白的,瞧着那小贩。
“空白的三文一个,题字的八文,画画的十文,笔墨租用三文一次。”
“你这摊上的灯我全要了,再把你这笔墨借我一用。”沈玉衡笑道,丢下一锭银子,她在宗门里头万事不愁,手里头的零花钱也多,只她掌中露出一些,就已经能养活一个凡人的国家了。
小贩顿时喜不胜收,给沈玉衡去拿笔墨。
沈玉衡执了笔,单手拖着那空白的河灯,挥毫泼墨,不过片刻之间,河灯上已经落了一首诗。
她的字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娟秀,反而有一种洒脱飘逸,却又不显得粗狂。
只见河灯上书: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是她偶然听见大师姐念起人间有一个词人吟的诗,一听就觉得甚是潇洒自在,如今一提笔,脑子里就浮现了这首诗。
抬手把河灯放进河里,沈玉衡起身要走,却被那小贩拦住了,她顿时诧异的看着他。
她又不是没有付钱,他拦她做什么?还是他要求什么?
却见那小贩笑道,“仙子须得捞一盏河灯才好。”
沈玉衡顿时了然,原来这是什么习俗?她蹲下身子,随手又捞了一盏,这河灯是最简陋的模样,飘飘摇摇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散了一般,河灯上没有题字,只是画了一幅画,南山悠远,古寺钟声杳杳,画上是大片大片的留白,甫一看去,一种悠远宁静的意境油然而生。
画上的署名是雪千重。
雪千重,雪千重,沈玉衡把这个名字在舌尖转了几转,只觉得这名字真好听,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好听。
她把河灯收在怀里,对这个习俗已经起了兴趣,又随手拿起一盏空白的河灯,这次却是题了一首情诗。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后头依然是玉衡书,这诗照样不是她写的,只是她却爱极。
刷刷又题了许多的诗,沈玉衡一口气放了许多的河灯,却没再去捞河灯,只把那盏河灯细细的收好。
有了那一盏灯,她捞不捞其他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还你的笔墨。”把笔墨抛给小贩,沈玉衡拍了拍裙子,又挤进了人群里。
白衣的姑娘渐渐在人群中不见,只剩下那滚滚流水之中,颜色各异河灯越飘越远,仿佛要一直漂到另一个时空一般。
——————————————————
又是一年上元节,整个王都都是热闹的,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却只有他孤苦世外,和这热闹格格不入。
人世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们的欢声笑语,都和他无关。他的心已成灰,如今只想醉生梦死度过余生。
“公子来一盏河灯罢。”卖灯的姑娘笑吟吟的看着他。
他从混混沌沌之中抬眼望去,只能看见那姑娘手中那白的耀目的河灯,颤抖着从荷包里掏出几文钱,他执起那河灯,只觉得自己的半生也要如同河灯一般飘摇了。
提笔,挥毫,不过片刻一幅画已成,他把那河灯放了,然后随手一捞,捞了一盏河灯上来。
河灯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一股子洒脱的味道透露出来,上面只题了一首诗,他只扫了一眼,却只觉的浑身一震。
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这是何等的胸襟与气魄才能写出这般豪迈洒脱的诗句?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河灯,只想立时就见到那个玉衡姑娘才好。
这一刻,仿佛什么贬谪,什么离家,都已经成了一段过往,他眼前看见的,是天高云阔,是花开花落,是无数曾经被他忽略的东西。
他如获至宝一般捧着那河灯,步伐凌乱,黑丝尽散,几乎是一副癫狂的模样。
卖灯的姑娘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看着还是个周正的书生,怎么突然就疯了呢?
“雪千重,你发什么疯?”手臂猛然被拉住,雪千重才如梦初醒,怔忡的看着拉住他的人。
“我何时发疯了?”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盏河灯,细眉皱在一起,看着和他差不多高的青年。
“你这不是发疯,莫非是我发疯了不成?”青年拎起雪千重那散落的黑丝,又指了指雪千重已经跑丢的一只鞋,嗤笑了一声。
雪千重看见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顿时燥的满脸通红,他怎么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万一那个叫玉衡的姑娘就在这附近,看见了他这么狼狈的模样,可如何是好?
顾不上说话,雪千重抱着河灯,就往院子里跑。
青年捏着手指间的两缕黑发,念叨了一声。
“这雪千重是真疯了不成?”
第二百六十三章:求不得(三)
沈玉衡如今修行时日尚短,在历练之地历练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在她的大师姐历练过后就带着她出了历练之地,然后直接朝着宗门而去。
只是等到沈玉衡回了宗门,宗门里头的师兄师姐却都发现这个小师妹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我说,小师妹不会是叫哪个男人给骗了吧?”算是沈玉衡二师兄的男人拿手肘拐了拐自己旁边站着的女人。
旁边的女人一脸冷漠,对于二师兄的话答也不答,只是一双眼睛看着远处。
“诶,你说话啊,我这问你话呢,你说小师妹这模样就跟思春了似的,这要是被哪个家伙给拐走了,师傅不得哭死啊?”二师兄又拐了拐身边的人,嬉皮笑脸的模样和旁边的人的冷漠脸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身边的女人被她吵的满脸不耐烦,横了他一眼之后,扯开嗓子就对着沈玉衡吼了一声:“小师妹,你二师兄问你是不是被男人骗了!”
喊完,女人转身就走,没有半丝犹豫,只留下二师兄尴尬的看着沈玉衡,咬牙切齿的骂着可恶的女人。
“二师兄你说我被男人骗了?”沈玉衡瞪大眼睛看着他。
她被男人骗了?怎么可能!她连个陌生男人都没见过呢!如果实在算起来她知道的陌生男人,那条鱼勉强算是一个,还有就是雪千重,不过她还没见过雪千重呢!
雪千重,应该是个男人吧?
沈玉衡有些不确定的想着,手不自觉探到自己的袖子间,摸到那盏河灯,才松了口气。
肯定是个男子啊,若是女子,怎么会写出那样的字,画出那样的画呢?
“就是就是,娘子才没有被男人骗呢!”沈玉衡的身后钻出个还带着水的银色脑袋,白旌朝着二师兄做了个鬼脸,然后得意的抱住沈玉衡的腰,笑嘻嘻的道。
他如今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已经是随时随地都能化成人形,不过他更喜欢变成一条鱼,缩在沈玉衡的袖子里。
当初沈玉衡回宗门,他也追了上来,后来宗门里头的长老还做主让他跟着沈玉衡,沈玉衡虽然不愿意,却只能让他跟着,不过到现在时间久了,沈玉衡对他没那么抵触,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白旌,旌旗的旌。
一巴掌把白旌的爪子拍下去,沈玉衡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难道像那些戏本子里头说的那样,思春了?对象还是个不知高矮胖瘦,人品如何,年纪如何的男人?
这可不行,哪怕她要思春,也得先瞧瞧那男人是个什么模样才是!
两手一拍,沈玉衡笑眯眯的凑近了二师兄。
二师兄被她这笑容看的只发麻,心里暗骂自己怎么非要来惹小师妹,现在好了吧!
“呵呵,小师妹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二师兄脚底抹油就要溜,却被沈玉衡勾住了腰带。
“二师兄~”她甜腻腻的叫了一声,手指紧紧勾住他的腰带,只要他一挣扎,裤子准保掉下来!
“呵呵呵呵呵呵,小师妹……”二师兄苦着脸看着她,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都怪他这张破嘴!
“二师兄,你不是人脉最广,寻人最厉害吗?你帮我去寻一个人,他应该是叫雪千重,画画的本事不错,如果二师兄你寻不到,我就去告诉师傅你上次把师傅的丹炉给炸了一个!”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我去,我去还不成么,你可别去师傅那里告状啊!”二师兄苦哈哈的笑着,他这是什么命哟,就炸了那么一次炉还叫沈玉衡瞧见了!
————————————
沈玉衡寻那个叫做雪千重的人寻了好多年,可是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这个人一般,无论是修真界还是人间,都没寻到这么个人。
“小师妹,你确定那人叫雪千重?”看着日渐消瘦的沈玉衡,二师兄心疼的问道。
他寻了这么多年,也没寻到那么个人,反倒是他的小师妹,好像真的已经陷了进去,整个人已经瘦的脱了形,修为也停滞不前,大好的前途就这么毁了。
“也许吧。”沈玉衡捧着热茶,眼皮半垂,轻声道。
她这几年愈发觉得自己想要见到他了。
她的袖里已经攒了好几盏河灯,每一盏上头都提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