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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到了今日才发现沈玉衡竟也生了这么好看的模样呢?只叹下手迟,想到那蠢蠢欲动的犬戎,王的嘴角却又不自觉勾起弧度来。
卸甲归田?和夫婿好好生活?他若不允,她怎么能?
沈玉衡大婚那日,沈家那个自打出生就没露过面的小小姐也露了面,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已经叫人瞧见那倾世的容颜。
王素好美色,看见那倾世容颜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再次跳动起来,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得到她,让她在自己的身下承欢”,他隐去眼里的暗涌,笑着祝福沈玉衡和雪千重那一对新人。
雪千重如今可是沈玉衡的人,那些来的宾客哪个敢灌他?不过是喝了几杯,雪千重就已经被放回去入洞房了。
红烛的光晕晃动,窗户上的大红喜字在月光下都模糊了,他的娘子就坐在床上,大红色的盖头覆住她的面容,一身如火的嫁衣披在她身上,雪千重恍惚看去,只觉得自己看见的是一团烈火。
“我好像已经娶过你了一般。”挑下沈玉衡的盖头,雪千重忽然一笑,感叹道。
他仿佛已经看过她穿了许多次的嫁衣,仿佛已经娶了她许多次,可是他的心里,却仍旧满满都是欢喜。
入赘?那又怎样,他想要的只是她而已。
“我好像梦见自己嫁给了你,却又不是你。”沈玉衡撩开凤冠上垂下的流苏,笑意吟吟。
她好像做了很多的梦,梦见雪千重抱着她走了好远好远,梦见雪千重满目哀伤的看着她,梦见自己成了不老不死的仙人……光怪陆离的梦境无数,最后都凝成眼前之人的眉眼。
“此后我是该唤你娘子,还是妻主?”他温柔的摘下她的凤冠,轻轻在她的耳边呼着气,手指已经渐渐摸索到她的后背。
“阿衡,叫我阿衡。”她的眉眼里全是温柔的笑意,双手穿过他的黑发。
她的五指还带着厚厚的茧,擦过他的脸颊带来一种诡异的触感,他只觉得从那处皮肤开始,整个人都燃烧起来,身体里似乎有一团火在叫嚣着寻求发泄。
“阿衡,阿衡……”他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温柔又缱绻,像一只小猫似的抓着她的心。
“阿重,唔。”她颤抖着唤他的名字,只是还没说出什么,就已经被他封住了口。
红烛尽灭,罗幔尽落,粉黛驰落,发乱钗脱,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遥天初缥渺,低树渐葱茏。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
窗外月光,洒下一室旖旎,只有地上隐约可见交缠的两道人影。
月隐日出,沈家没有高堂要拜,二人竟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雪千重睁眼时,只看见沈玉衡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头黑发散落下来,她的目光始终都凝视着他,时不时拿起他的一缕头发把玩。
“你醒了。”她见他醒了,眉眼顿时绽成一朵花。
“嗯。”慵懒的答了一声,他抬手就去揽她,却被她一拧从他的身边退开。
“我还要进宫,你乖乖待着。”她掀起被子起身,慢慢悠悠的套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朝他一笑,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便推了门出去。
雪千重怎么瞧这场景怎么怪异,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哪里怪异,过了半天,才灵光一闪,这,这怎么这么像嫖客和妓子?而且他还不是嫖客,他是那个妓子!
雪千重顿时哭笑不得,拿起梳子梳起自己的头发来。
沈家也没几个下人,沈玉衡也不习惯叫那些下人近身,所以他们的院子里是没有下人的,下人都在沈怀哀的院子里。
沈玉衡被皇帝一纸诏书宣入宫中,她本以为皇帝会在书房召见她,可是却没想到皇帝是在寝宫里头召见她,她顿觉心里不大舒服,可是君命不得不从,她只能跟着内监往皇上的寝宫走去。
她今日不是那铁甲银盔的模样,也没作男子打扮,而是穿了件女儿家的衣裳,挽了个妇人髻,竟也显出几分女人味来。
王见了她,只觉得心头都在发热,却面不改色,只是含笑看着她。
沈玉衡行礼下跪,王的速度却极快,眨眼间就已经两手扶起她,一张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玉衡成了亲真是和以往大不一样了!”他虽然这样说话,只是搭在她手臂上的手却没有拿走,只是转而握着她的手臂,使得他俩的姿势更亲密了。
沈玉衡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和王保持着一个距离。
“怎么,玉衡你如今有了夫婿,便和朕这个哥哥生分了?”王佯怒,却是往前一步,再次靠近了沈玉衡。
“臣不敢,只是君臣有别,虽然王您仁慈宽厚,臣却是万万不敢僭越的。”沈玉衡又退了一步。
王眸色微暗,面上却仍旧带笑,声音里也是满满的笑意。
“你小时候那么机灵,怎么如今古板的和那群老头子一样了!”
王一边说,一边靠近沈玉衡,沈玉衡被他逼得退了许多步,一直退到无路可退,她的身子都抵在墙上,背后冰凉的一片。
“来人,拿酒来。”王却没有再靠近,只是扬声说道,立刻有内监端了酒上来。
“昨日还没贺过玉衡你成亲,如今这杯酒就算是补上了,玉衡你可不能不喝!”
沈玉衡见他没有什么其他动作,顿时松了口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放下酒杯,眼里的笑意更浓,手臂一横,就已经把沈玉衡禁锢在墙与他之间。
沈玉衡一怔,不解的看着他。
“不知道玉衡你如今感觉如何?”他笑,眼里一片闪烁的光芒。
不过是眨眼之间,沈玉衡顿觉整个人都在发热,浑身的燥热让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那含笑的王。
他竟然对她下药?
一瞬间,她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凉。
她沈家为这个王朝从昔年的大家族落到如今只剩两个弱女子的地步,他为何还如此对她?
难道他这么快就容不下沈家了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爱别离(四)
“沈玉衡,你要护沈怀哀,还是要护这江山?”王把玩着她的发尾,热气都呼在她的脸上,声音在她的耳边,仿佛有十八个转折一般。
他的声音本就带几分魅惑,如今这么故意做出这样的姿态,更是诱的人心神恍惚。
可是沈玉衡却不大吃这一套。
“你把怀哀怎么了?”沈玉衡此时整个人仿佛被火烧着一般,神智都已经混沌,只是听见沈怀哀的名字,却登时清醒了过来,咬牙切齿的发问。
怀哀就是她的半条命,若是怀哀出了什么事,怕是她下半辈子的盼头都没了!
王拔下她头顶的玉簪,五指穿过她的黑发,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在自己鼻尖轻嗅,然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就传进她的耳朵,一声声,一句句,分明都是那么悦耳,却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般。
“兹沈家有女怀哀,贤良淑德,容止大方,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闺中姐妹皆沐其泽,远近邻人皆称其贤,深得朕心,宜侍君侧。”
他每说一个字,沈玉衡就觉得自己的心头冰凉一分,待到他一句话说完,她整个人仿佛都被扔进了数九寒天里一般,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是凉的,尤其是她的心,几乎已经被寒冰全部覆住。
宜侍君侧?好一个宜侍君侧!
她家的怀哀如今才十三岁,兄长当年战死塞北,把他唯一的女儿托付给她,她千挑万选的给她定了个好亲事,只等时候一到便要把她嫁过去,可是如今却要她入宫去受那般的苦难?
她怎么忍心,他怎么忍心!
沈玉衡只觉得那药力都已经挡不住自己的心寒,她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我沈家一门忠烈,辛酉七月七,舍弟殁江南,隔年九月八,家兄亡塞北,今日你却还要我们沈家仅剩的这一根独苗进宫?你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啊!”
她几乎是一字一泣,字字仿佛泣血一般,那语气中的悲切,哪怕是草木石听了也觉得心里难受。
她幼年时,父亲教导她要忠君,要爱国,于是她在双亲尽丧,胞兄亡,幼弟殁之时毅然执起长剑,从此丢弃一切女儿家的东西,走上了鲜血遍地的沙场。
那年她才十八岁,正是一个姑娘大好的年华,别人家的姑娘都在绣花扑蝶,却只有她一柄长剑染血,长枪不知道穿了多少人的脑颅。
她沈家有对不起这君这国一分吗?没有!从没有!
可如今他为何要逼迫他们沈家至此?
“北方犬戎来犯,你若不出征戍边,国将危矣,可你要是出征戍边,沈怀哀危矣,你选哪个?”
王笑的一脸灿烂,仿佛对于她的控诉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沈玉衡如今除了绝望,已经生不出其他的情绪来。
要国,还是要家?
在沈家,这从来不是一个能够被拿出来问的问题。
如果要家,那么沈家也不会落到如斯境地了!
她闭目,嘴唇颤抖,声音也不断的抖着,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怀哀,对不起……
“给我让开!滚!”却突然听得外头的云力乱。
然后只见一柄大刀已经把那门劈开,外头的阳光顿时照进来,刺的沈玉衡眼睛都生疼。
门口的人一柄大刀,分明是如画的眉目如今却带了冷意,只听他嘴中骂道:“昏君无道!竟然活生生逼死将军府的姑娘!”
“你说什么?”沈玉衡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怀哀悬梁了!”雪千重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着牙说出来,他目光冷厉的看着王,几乎要把王剥皮抽筋才好。
沈怀哀是沈玉衡兄长的闺女,因为出生那日沈玉衡的小弟战死,加之她的生母难产而亡,沈玉衡兄长太过悲痛,才给起了怀哀这么个名字。
沈怀哀几乎是被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