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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显忙说:“回太后娘娘,臣冤枉啊,是皇后引着陛下吃丹药,与臣无关啊。臣一直对太后娘娘您忠心耿耿。”
王沅不置可否,抿了一口茶,然后将石显所做的擅专的事情一件件说出来,石显急得满头大汗,“太后娘娘,求您看着臣一直忠心侍奉您的份上,饶过臣吧。臣愿意任凭太后娘娘驱使。”
王沅要的就是石显的这句话,李顼最信重石显,如今他卧病,王沅处理有些事情,还需要石显的帮助。
她笑道:“你是聪明人,丹药的事情总要有人担责。”不是石显,就是董氏了。
石显道:“臣都明白,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臣去做,臣十分愿意效劳。”
……
李顼卧病,不能上朝,朝臣们议论纷纷,乐陵侯与王骏等人去建章宫看过李顼,然后去长秋殿拜见太后,问起朝政之事如何处理?
王沅道:“陛下的身子需要静养,不能太过操劳,朝政之事只能托付给诸君。”
乐陵侯与王骏互相看了一眼,道:“先帝临终前曾对陛下说,有事不决可问皇后。如今陛下卧病,朝政之事还需要太后娘娘您主持起来。”
王沅拒绝道:“我乃是一介妇人,才德粗鄙,不敢耽误天下大事,还是由公卿们商议决定吧。”
乐陵侯与王骏苦劝,王沅就是不同意,只是说道:“或许陛下的身子过几日就好转了。”然后让人宫人送乐陵侯与王骏出椒房殿。
春燕不解地问道:“娘娘,陛下重病,本就不能主持朝事,您为何要固辞石侯与王侯的请求呢?”
王沅轻敲她的额头,“我如今在长秋殿颐养天年,对朝堂上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兴趣。”
春燕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公孙柔嘉噗嗤笑了,打趣道:“圣人主张谦逊,会也要先说不会,想也要先说不想,务必要名声与实利双收。”
春燕一头雾水,王沅让她出去,然后伸手去掐公孙柔嘉的脸颊,道:“放肆!”
公孙柔嘉笑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王沅放开她,公孙柔嘉整理了下衣服,正色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后面的事情该如何处理?尤其是董氏母子的事情。”
王沅道:“董氏的罪行我已经让人查探清楚,她行祝诅之事,还给陛下吃丹药,仅凭这两件事就能废黜她,只是她的儿子倒是个棘手的。”
王沅并不是一个真正心狠手辣的人,能够对小儿动手。公孙柔嘉道:“大皇子才五岁,就算登基,亲政尚且需要很多年,这些年里够你相处解决的办法了,眼下着急是废黜董氏的事情,未免夜长梦多,要越快越好才行。”
……
椒房殿,董皇后抱着昭惠痛哭流涕,董母道:“女儿,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反而吓坏了孩子。”
董皇后道:“这孩子的命都快没了,难道还怕吓坏吗?”
董母寻思道:“咱们还得去找陛下,见了陛下才好说话。”
“这宫里已经被太后让人看管起来了,根本见不到陛下。王氏实在太过可恶,陛下最该防备的就是她,如今她趁着陛下卧病,这是想为东海王夺权了。可怜我昀儿,他才是正正经经地陛下嫡长子啊。”
董母叹道:“太后派人将昀儿关起来了,希望他能平安吧。我让人给你算过命,算命的说你命中带贵,是注定的贵人。”
董皇后嘲道:“我当了皇后,可不就是应了算命的所说的命中带贵,之可惜这贵命很快就要没了。”
杰米哒
董母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董皇后问道:“娘,您在说什么啊?”
董母道:“我在祈求神灵的保佑。女儿,你的运气一向很好,从太子姬妾做到皇后之位,还生有陛下唯一的儿子,我就不相信老天爷这次不帮你过这个难关。”
这次董皇后却不像母亲一样天真。眼下除非陛下能够清醒过来,否则她性命难保。
到了傍晚,宫人过来给董皇后送饭,董母灵机一动,拿出金子来贿赂宫人,然后打扮成宫人的模样,想跟着她们混出去。然而在椒房殿大门外就被拦下来,侍卫也不管董母的咒骂哀嚎,让人将她送去了掖廷邵狱。
不多时,石显带着诏书来了椒房殿,董皇后眼睛一亮,从榻上爬起来,问道:“可是陛下清醒了,想要召见本宫?”
石显呵呵一下笑,“您说什么呢,陛下还在静养,根本不想见到你。我这次来是要传陛下的诏书。”
董皇后神色警惕起来,“什么诏书?”
石显把手中的诏书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当然是废后的诏书。”然后脸色突然一变,厉声道:“皇后董氏品行不端,行巫蛊之术,无母仪之德,这是废后的诏书。董氏,而今你已不是什么皇后,而是罪人董氏。”
董氏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我不相信,陛下绝不会这么狠心对我,我还有昀儿,他是陛下唯一的儿子。”
“李昀是罪人之子,怎么配做太子,皇家不缺能子嗣,董氏,你就死心吧。这椒房殿不是你住的地方,今日就挪到掖廷邵狱去吧。”
昭惠大哭地跑过来,伸手去打石显,“你是坏人,欺负我母后!”
石显不跟小孩子计较,让人将昭惠抱走,董氏眼见着要与女儿分开,心里悲痛极了,哀求道:“石公公,请您帮帮我,我保证,如果昀儿能继位,我让他封您做三公,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石显冷笑地推开她的手,“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定阳侯派兵控制了掖庭与建章宫,现在都由太后做主,你识相一点,自己还能少受点最,省的连累了你的两个孩子。”
董氏绝望,任由着宫人拖出去了。
李顼的身子没有好转的迹象,唇舌僵硬,说话含糊不清。乐陵侯、王骏与诸位公卿提议,请太后临朝听政,待陛下康健后,再还政于陛下。王沅当皇后期间,德行不错,数次得到李湛的称赞,公卿们对此没有意见。于是由丞相韦瑛上书恳请太后临朝听政。杰米哒王沅再次谢绝,表示妇道人家不愿意参与朝政。众人纷纷称赞太后不慕权势,是真正谦虚恭和的女子,最后韦氏又上书陈情,言太后临朝听政只是权宜之计,希望太后能为了大周百姓,主持朝政。
如此再三,王沅才答应临朝听政,动辄就称先帝,朝中的事情都按照李湛的旧例来。然后再以李顼在建章宫养病为由,将君臣朝会改在承明宫进行。
王沅同时擢升周堪为侍中,让他为自己讲解治国之道。朝臣几次上书弹劾石显,她留中不发,石显精通律令,对于各种掌故也非常熟悉,但凡王沅问到,他都能引经据典答出来。王沅初接手政务,石显对于她还有些用处。
她每日从早忙到晚,分给徽君与李珣的时间所剩无几。徽君委屈地说:“以前我日日都能见到母后,可是如今还几日不能同您坐下来一起吃顿饭,每回来长秋宫,宫人就告诉我,说您在承明宫。”
王沅摸摸她的手,心里有些愧疚,“等母后忙过这阵子,再多多陪你们。”
李珣摇摇头,“母后,姐姐说的不对,国事是最重要的,不能因私废公。”
徽君气得要敲他,“哼哼,你小小年纪可别作出大人的样子来!”
☆、第 176 章
176 第 176 章
李珣不还手, 躲在王沅身后,徽君笑道:“小大人,别躲在母后背后, 快出来。”
“姐姐, 你不动手, 我就出来。”李珣道。
徽君摆摆手, “我不动手,快快出来!”
待李珣出来后, 徽君马上凑上去揉他的脑袋,李珣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把戏他们已经上演了无数回, 李珣虽然比徽君小几岁, 但现在看起来仿佛就是她的哥哥一般。
王沅分开他们,让人拿来梳子,亲自替李珣梳头发。徽君腻在她身上撒娇,“母后,您也给我梳头吧。”
“好,一个个来。”
宫人备好了晚膳,王沅与公孙柔嘉说了几句话,徽君姐弟两个才过来。她问道:“徽鸾呢?”
徽君回答:“二姐说她不饿, 不想吃饭。”杰米哒王沅、吩咐宫人给徽鸾送点吃的过去。徽君无奈道:“二姐今日去看望了陛下, 可能是心里担心吧。”
李顼与徽鸾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徽君换个角度想, 如果珣儿生病了,她肯定担心的不得了。
用过晚膳, 公孙柔嘉带着徽君、李珣绘画,王沅则去了书房批阅奏折。帝王登基后都会修建陵墓,李湛建杜陵,李顼建渭陵,修建陵墓所费人力物力巨大。王沅看着奏折,眉头就皱起来,李顼登基不足三年,渭陵才建了不到一半,现在李顼的身子状况不好,少府丞上书请求征用更多的民工修建渭陵。
她说:“这也太过劳民伤财。”
石显想了想,道:“太宗皇帝时,由于常年征战匈奴,男丁不足,因此太宗下诏,皇室丧葬之事简省。”既然有例可循,王沅便批复,修建渭陵,按太宗旧例,不可劳民伤财,要求事事简约。
等所有的奏折都处理完后,王沅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月亮已经在正中天了。她心里感叹,人人都认为皇帝至高无上,富有天下,可是如果想把国家治理好,皇帝要花费无数的心力。再想想历朝历代,第一任皇帝打下天下,承继之君将父辈建立的国家稳固发展,到了第三代,通常都是生于安乐,耽于享受,再不会入祖辈、父辈那代人一样,宵衣旰食。
她正想着这些事情,春燕走进来,道:“娘娘,二公主求见。”
王沅道:“让她进来吧。”
徽鸾进来行过礼后,道:“母后赐食,徽鸾特地过来谢恩。”
“这么晚了,何必自己亲自过来,派人来说一声就可以了。”王沅示意她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