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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着书架灰尘的董湘,放下手中的鸡毛掸,看了眼四周,道:“这里可是万卷阁,只要想知道的,什么都能找到,更何况,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是吗?你倒说说看,千金的情有独钟是谁?”
双手环胸的董湘,靠着书架想了会:“我觉得吧,千金情窦初开时遇见了银号东家,在情路坎坷时遇见了家丁,在孤苦无依时,受到探花的不离不弃。所以,东家算是爱过,探花是感动多于心动,情有独钟是家丁。”
太平先是一惊,而后长久的沉思过后,她摇摇头:“她不会喜欢家丁,因为……她知道的。”
董湘像是洞悉了一些事情,道:“我隐约感觉到,你曾经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才被迫入宫为婢,所以,千金说的是自己,对吧!”
太平长长叹了口气:“看出来了啊!”
“其实,有时放下比拿起更需要勇气,我看得出,探花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不要为一些,多年后,回想起可能都会觉得可笑的执念,而错过了他。”
太平点点头:“是啊!他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这番交谈过后,太平以为自己不再有犹豫,可那日,她在太液湖边赏雪时,恰好遇见,高宗带着薛绍与一众奴才也来赏雪。高宗趁此支开奴才,隐晦地说起,想要要给俩人赐婚,而后,询问俩人想法。
见薛绍喜不自胜的表达了他的愿意,一旁的太平像个木偶人似的,半晌不吭声,高宗懂得女儿的心思,也出于吐蕃和亲一事的愧疚,对她变得百般迁就。
因此,他急忙打圆场道:“朕随口一提,不用放在心上。相信等公主有了这心思,会亲自来找朕,所以,朕也不操这心了。”说罢,便摆驾离去。
太平独自走在寒风瑟瑟的湖边,想起方才薛绍受伤的神情,她不由得越发愧疚。
她停下脚步,看着光洁冰湖,银装素裹的湖岸,一切白得心醉,冷得心碎。瞬间,记忆回到了五年前,在这儿,让袁一卧冰求鲤,因为她的一跳,冰层裂开,她掉入水中,正往下沉时,游入水的袁一将她抱住,见她气息断了,便捏住她的鼻子,吻了她……
看到脑海突然浮现这些,不曾见过的画面,心中惊诧的她,猛然睁开眼睛,仰头想着阴沉的天空喘了几口气,摸着微烫的脸颊,喃喃道:“那日湖底,背过气去时,我神游看到贺兰敏之,莫非……”
说到这儿,她莫名心如鹿撞,她用指尖摸着唇,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原来,他是第一个吻我的人。”
很快,她心头的甜蜜,被另一种情绪覆盖,只见她骤然眉头低拢,连连摇头,冲着湖面大喊道:“我没有,没有……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
这时,她发狂似的在岸边奔跑起来,当内心的恐惧,迷惘被奔跑耗尽,她的身体突然像失去了力气,倒在了皑皑的白雪中。
恍惚间,她听到身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丫头,我知道这里很软,可这儿是雪地,不是一床棉被,这样睡着不冷吗?”
她抬头,看到袁一站在身边,正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她突然感到心底一暖,欢喜中夹杂着淡淡的伤感:“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130章 相思不相见
袁一笑了笑:“因为你想我,所以,我就来了。”
泪不知觉从她的眼眶落下:“你骗人,这一年来,在半夜惊醒时,想你!在抬头看星星时,想你!在清晨睁开眼时,想你!在吃饭时,想你!在走路时,想你!可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袁一满脸心疼地抹去她的眼泪,柔声道:“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为何我让做的事,你却做不到呢?”
她哽咽道:“你都不在了,我还能怎么快乐,幸福地活着?”
“相信我,你能!”
她低头,沉默了良久:“我会努力做到的。”说着,她打了个哆嗦:“我感觉好冷,能抱抱你吗?”
袁一点点头,展开怀抱,她微笑起身,一步步靠近那个温暖无比的怀抱。当她伸手抱住时,却扑了个空,她愣愣地看着寒风瑟瑟,空无一人的雪地,心如刀割。
她深深吸了口气,仰头望着,不知何时又下起雪的天空,低声道:“我会做到,给我一点时间。”
这日,太平正在灯下看书,看到上官婉儿走来殿中,从提来的食篮中拿出一碟点心道:“皇后娘娘,今晚尝到这燕窝糕,觉得味道甚好,便让奴婢给公主也送一碟来。”
太平放下书,笑道:“母后真是有心了,代本宫谢谢母后。”
“是!对了,公主最近这些日子,有去万卷阁借书吗?”
太平摇摇头,难掩尴尬道:“薛绍托你来的问的么?”
上官婉儿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主。”
太平沉默了片刻,道:“婉儿,咱们好久都没认真聊过了。今晚,你就留下陪本宫说说话。”
“奴婢还要回去跟娘娘复命,所以……”
“复命是吧?这好办。”说着,看了眼身边的太监:“你去皇后娘娘那儿跑一趟,说本宫把婉儿留了下来,明早归还。”
见太监领命而去,上官婉儿只好答应留了下来。
在寝殿中,上官婉儿正伺候太平梳洗就寝,这时,太平问道:“本宫听说,正谏大夫明崇俨被贼寇所杀一事,已经查明是太子所为,父皇母后好像要废了他,你在外朝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雍王李贤在几年前叛兵围城之困解除后,没多久,就被高宗册封为太子,本是一步登天,可转眼间,竟沦为了阶下囚。
听到太平的问话,上官婉儿回答道:“朝中大事,奴婢不能多言,请公主见谅。”
太平叹了气道:“好吧!本宫也不为难你,就不说朝事,说说在你觉得太子是个怎样的人?”
上官婉儿沉默了片刻:“他不是个坏人。”
太平似乎不太满意道:“就这些?”
上官婉儿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她笑了笑:“那公主想听奴婢,说些什么?”
“你曾在万卷阁呆过几年,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万卷学士的宫女?”
听到这话,上官婉儿似乎洞悉了一切,她思量了良久,开口道:“奴婢,对她略有耳闻。公主相信宿命吗?”
她转过头,狐疑地打量了眼上官婉儿,道:“本宫从来不信宿命,更愿意相信人定胜天,难道你相信宿命?”
“奴婢曾经不信,可经历过许多次,阴差阳错的相遇,无法逆转的离别。本是无忧的活着,突然,天降横祸,以为死期到了,却绝处逢生。这就是我相信的宿命。”
“为何肯定那些是宿命,而不是巧合,或者说运气。”
上官婉儿笑了笑:“如果,奴婢有种预知未来的能力,只经历过一件这样的事,可以看作巧合,但全部都印证了,还会只是巧合吗?”
太平不以为然地笑道:“说得这么玄乎?那你说件,即将发生的事,也让本宫开开眼界。”
上官婉儿手指了指天,道:“天机不可泄露。”
“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何妨!”
上官婉儿想了片刻,道:“既然如此,奴婢只好泄露天机,奴婢要说的这件事有关公主自身。”
听她这么说,太平顿时来兴趣:“本宫?什么事?”
“不久,公主便会嫁与薛绍,大婚之日,长安城将会出现一番盛况空前的景象。”
太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道:“本宫看出来了,你是薛绍派来的说客。”
“奴婢不否认这一点,不过,奴婢还有件事要说,在大婚之日,不但是公主出嫁,还会是太子娶妃,这可不能瞎说吧!”
太平纳闷道:“太子还是雍王时,已经娶了正妃。再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能……莫非,太子真会被废,而几个皇兄中只有英王尚未成亲,难道他将成为?”
上官婉儿吐了口气:“奴婢只能说,这就是宿命。”
太平起身推开窗,看着朦胧月色中的一座座像是睡去的宫殿,沉思了良久道:“如果你是说客,你赢了。本宫是该决定了。”
上官婉儿走到她身边,道:“其实,奴婢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公主用足够多的时间,认定了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如果你真能预知未来,只是让它发生,从未想过改变它吗?”
“奴婢想过,也尝试过,最后才发现,那是自讨苦吃。”
“那你认命?”
“没错!认命。”
此时,上官婉儿思绪万千,世人总想看透人生,预知未来,可他们殊不知,如此,便不再有快乐。
因为,在未来得到的东西,他们都会认为,那是应得之物,可当知道等待他们的是厄运,他们就会费尽心思避过,可未来从不允许篡改,他们只能在指天骂地的懊悔中,承受这份痛苦。
所以,她至今少有快乐,只能一遍遍品尝着预知未来给她带来的痛苦。
几日后,当武后让她草拟一份,不但要废除李贤,还要将他置于死地的诏书的时候,她再一次体会了这种痛苦。
当她拿起笔,如同一个慷慨赴义的囚犯,将李贤的诸多罪状,在纸上一挥而就,武后看到她的这份诏书,眼中露出了难得的惊讶,嘴角却流露出满意的笑容:“还是你最懂本宫心。”
“奴婢既受娘娘恩待,自然,要替娘娘分忧。”她虽然笑着说出这番话,可她心却在滴血,明明从与李贤相遇起,就知道他们将会走到这个结局,可还是抵抗不了这种痛苦的侵袭,毕竟,李贤是她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爱过的人。
这日,上官婉儿正独自在麟德殿中整理奏折,一名宫女带着韦杏儿走了进来,待宫女退下,俩人寒暄了几句后,韦杏儿突然跪地,道:“上官姑娘的大恩大德,杏儿定当铭记在心。”
见状,上官婉儿慌忙将她扶起:“再过几天,你可是太子妃了,让奴婢如何受得起?”
韦杏儿连连摆手道:“上官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