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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呢。”
碧落道:“这样的好地方,能有什么古怪?”
车夫道:“您有所不知啊!这桃夭山,原本没太多古怪之处,就是容易在其间迷路,久而久之呢,大家就不爱去了,你说这桃林再美,绕来绕去还在原地有何意义?故而上山的人便越来越少了,最多在山脚逛逛也就罢了。可前些日子,却出了一桩大事!我有个认识的车夫,姓钱,恰好与这事有关。”
碧落听的津津有味:“什么大事?快说,别卖关子了。”
“我那朋友之前运了隔壁流月镇十几号公子哥去桃夭山玩,说好了第二天早上来接他们,结果谁也没下来!”车夫夸张地道,“一个人也没有!”
碧落道:“或许……他们是为了逃车费,自己先走了?”
车夫嘴角抽了抽:“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干这种事!何况我那朋友回去之后也打听了,果然没一人回去,那群公子哥的父母着急的不行,还想诬告我老乡,当时恰逢我朋友死了个有钱的亲戚,对方无子无女,便将东西都给了他,他一夜暴富,这些公子哥的父母便说是他杀了人,将他们身上的衣物和宝贝拿去偷偷当了换钱——天地良心,我老乡虽是个壮汉,但那一群公子哥,他如何能一口气杀了?”
碧落沉吟道:“或许可以一个一个杀了。”
车夫怒道:“你听我说完!为了自证清白,我那老乡自己去山上寻人,最后也消失啦,至今未归呢!”
碧落张嘴,我晓得她想说那车夫或许是畏罪潜逃了,伸手捏了捏她的大腿,让她闭嘴,碧落悻然看了我一眼,对车夫道:“还有呢?”
车夫道:“那群公子哥的父母,自然不会甘心自己儿子就这样消失,派了许多侍卫上山,这回人倒是没有失踪,但下山时,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更有人神智混乱,说自己看见了死去的亲人,险些跟着去了!这便坐实了山上有妖的事情。唯有几个没失忆的,也只是被困在桃林中,转了一个晚上,什么也没发现。”
我道:“这样的话,山上倒是真有点古怪。”
车夫连连点头:“可不是嘛!那几个说自己看见了死去亲人的人,说的可是信誓旦旦,有高人说,这必然是因为有画皮妖——你晓得画皮妖怪吗?他们可以变作任何人的模样来欺骗他人。”
这与我碧落当然晓得,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车夫道:“不过也有高人说,这么多人,并非是画皮妖所能做到的事,必然是桃夭山人迹罕至,久而久之便有了山妖,这高人乃是青龙山上般若寺的圆慧大师,最后那群公子哥的父母觉得圆慧大师说的有道理,便请他来桃夭山降妖了。有圆慧大师出马,想必无论是什么妖怪,都得被降服了。所以啊,几位客官,你们不如先在山脚等几天,等圆慧大师收妖后,再上山游玩。说到山脚下的客栈,我觉得其中有一家格外的好,叫桃云客栈,不如我载你们去?”
我:“……”
那车夫道:“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了?”
我道:“这圆慧大师……很有名吗?”
车夫点头:“当然!降妖除魔,无所不能。”
碧落叹了口气:“凡人眼界也太低了。”
车夫道:“什么?”
我摇摇头:“没什么,那桃云客栈我们不想去,你将我们送到桃夭山下便可。”
车夫不怎么高兴地道:“这,我说了这么久,你们怎么不听劝呢。”
我和碧落都没理他,将车帘一放,小声议论起来,我道:“若这车夫说的都是真的,似乎是个很厉害的山妖。”
碧落点头:“画皮至多骗几个人,怎可能那么多人死了什么亲人都晓得。一定是山妖作祟,话说回来,那圆慧对付张良都这么吃力,一个人对付山妖,岂不是太勉强了。”
我颔首:“只怕又要遇到他。”
碧落大为不快:“该不会又要救他一次吧?”
我道:“且行且看吧。”
我们清早出发,到桃夭山已是傍晚,碧落嚷嚷着肚子饿了,那车夫便又一次极力推荐我们去桃云客栈吃桃酥糕,我们都看出这车夫必然与桃云客栈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但见他说的口干舌燥,碧落又确实想吃,最终还是去了。
入了桃云客栈,掌柜的又极其热情,晓得我们要上桃夭山,一番恐吓,说的仿佛我们吃完饭上山很快就会一命呜呼,奉劝我们必要在此休息一晚。
我扫了眼客栈,发现除了我们,其他地方都空空荡荡,好奇道:“你家客栈,生意怎么如此差?”
那掌柜的面色一僵,长叹一口气:“还不是因为出了流月镇那件事,原本将客栈开在这儿,不必受官府管制,路人也不少,偶尔也会有些来看桃夭山的人——大家都晓得山上不能久待容易迷路,爱在客栈住,我这客栈位置极佳,在顶楼往外看,正正好能看见对面山上大片桃花林!现在出了那事,大家连提起桃夭山都害怕的不得了,更遑论来此居住了……”
他正抱怨着,一个粉衣女子就从正门走了进来,那女子看起来岁数不大,一张脸生的极其娇嫩,桃花眼微微上扬,却不是什么勾魂夺魄的长相,看着还有几分天真。
看见她,掌柜立刻上前:“哎呀,陶姑娘你来了。”
那陶姑娘对他笑了笑,熟门熟路地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仍是那间上房,我今夜需要休息,不需要吃东西。”
掌柜连连点头:“好好好。”
那位陶姑娘转头,视线从我与碧落身上扫过,最终停在君扬脸上,她直勾勾地看着君扬,直到君扬蹙眉也看向她,她却收回了视线,大步上楼去了。
掌柜的又回到我们面前,道:“这位姑娘倒是我们的常客,姓陶,不定期会来小住一段时间,偶尔还会上桃夭山,她独自一人,胆子大的很呢。若你们明日要上山,或许可以请她带路。”
她当然不怕,因为她自己就是个妖怪。
这位陶姑娘,大约是个桃精之类的。
她应该也已发现我们三个的身份了,只是不晓得她那样盯着君扬,是君扬有何不寻常之处不成?开始那圆慧和尚也盯着君扬看了好一会儿。
☆、梦呓
第二天清晨,我们直奔桃夭山,走至山脚,君扬忽然脚步一顿,皱眉回头,我也随着他目光回头看去,却见桃云客栈最高层栏杆内站了个粉衣女子,正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们,见我们都看向她,她很快转身走了。
君扬道:“她有古怪。”
碧落道:“多半她自己就是这山上的妖怪……想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对了,我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既然是魔尊和阿若定情的地方,那也该是他俩来吧,怎么现在反倒是我们三个来此?”
君扬似乎有些不悦:“是来找一个叫灼华的桃精的。她酿的酒是一绝,但行踪难寻,等我们寻到她,魔尊自然也就来了。”
上了山,果然桃树重重,桃花灼灼,犹如大片粉色云霞,十分夺目,碧落愁眉苦脸地说:“这么大的山,这么多的桃花,不晓得有多少个桃精呢,现在半个妖怪的影子都没看到,这要找到何年何月?”
碧落的乌鸦嘴从未失灵,我们一边寻那桃花精一边上山,虽沿途景色极瑰丽,看久了却也寻常,我掏出娆音给的罗盘,试图让它给点讯息,可这罗盘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只得作罢。
待的月上中天,我们在一处山溪边坐下,商量是在山上过夜还是先回客栈休息,碧落随手从那潺潺溪水中捧了一点饮下,惊叹道:“这里的水好甜。”
我与君扬也捧了些喝,果然入口甘甜,还隐有桃花香。
这凉水入喉,又解渴又解乏,我索性在往身后的桃树上一倚,困顿地闭眼道:“今夜便不下去了罢,反正我们也不一定要睡床,应付一夜,明日继续寻那个灼华。”
说完却无人相应,我睁眼,却见方才的溪流已不见了,君扬和碧落也不见了,在坐在一片茂密的桃林内,头顶一轮弯月,静谧无声,而桃林深处不知何故起了雾,看不真切。
我缓缓站起来,轻声喊了几句碧落和君扬,理所当然没有应答。
我心下有数,这必是什么迷障,将我困在其中,只怕另一边君扬和碧落也在寻我,或者他们也已分散了。
循着弯弯的小路往前走,我猜不透这迷障有何目的,只能且行且停,然而未走几步,忽然刮起一阵山风,桃瓣飞扬中,落下点点雪花来。
我脚步一停,心中如擂鼓大动,一转身,却见寒崚又是一袭白衣,自细雪中而来,只这一回,他没有拎灯笼。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愣愣地望着他。
寒崚却温柔地说:“我来寻你。”
我有些意外:“寻我做什么?”
寒崚没有回答,反而问:“你这是被困住了?”
我点头:“这里似乎是个迷障。”
寒崚朝我伸出手:“来。”
我下意识将手放进他手掌里,寒崚的手竟并不冰冷,反倒温暖非常,他轻轻握住我的手,领着我往前走:“我带你出这迷障。”
我跟着他走了几步,觉得有点头昏:“你特意来此,就是为了带我走出迷障的?可我还没找到灼华。”
寒崚没有回头,只不断朝前走:“不碍事的。你的安危最重要。”
我停住脚步。
“寒崚”也停住脚步,困惑地回头:“怎么了?”
我道:“你是谁?”
“寒崚”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我,我道:“找灼华之事,关系着苍生,寒崚绝不可能说什么‘不碍事’,这对他而言只怕是最大的事情了。你到底是谁?!”
我将手抽出来,捏了个诀做好要跟这假寒崚打一场的准备,然而我尚来不及动手,他就凭空消失了。
眨眨眼,周围的雾气也渐渐散了,原本忽然消失的山溪亦浮现在眼前。
我呆呆地望着那溪水片刻,大约明白了一些,方才那寒崚大约不是什么妖怪假扮的,乃是那雾气让我产生了幻觉,凭空捏造了一个寒崚出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