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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光,杨梦寰和那黑衣女都呈不支之状。
那黑衣女娇喘不停,杨梦寰汗出如浆,滚滚而下。
双方经过了这一阵苦拼之后,心中明白,谁也无法用内功压倒对方,两人的内力也是半斤八两。
僵持中,那黑衣女陡然加上一成功力,迫使杨梦寰的手掌向后退了一寸,喘息着说道:
“杨梦寰,你认不认输?”
杨梦寰脸上汗水有如水淋一般的直滴下来,口中却说道:“今日之局,至多是个同归于尽,想要我杨梦寰认输,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说完话,默运内力,又把那黑衣女的掌势,迫的向后退了一寸。
心中却是暗自忖道:这女子不知练的什么武功,竟有着如此深厚的内力,我杨梦寰任、督二脉已通,内力输送甚快,虽未如那赵小蝶一般,达到了生生不息之境,但和常人相较,却是有所不同,何况近日之中,又得那苦心大师转嫁内力,一般习武之人,纵然有三五十年之火侯,但没有我杨梦寰这等奇遇,也不易达此境界,此女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几岁,何以有此等深厚的内力。……
付思之间,忽听那黑衣女说道:“杨梦寰,此刻我如想置你死地,只不过是一转心念而已。”
杨梦寰道:“姑娘有何办法置我死地,在下洗耳恭听。”
黑衣女道:“你已经骑上虎背,欲罢不能,势必全力苦撑下去”
杨梦寰接道:“如若在下的看法不错,姑娘只怕是也已经到了力尽筋疲之境。”
黑衣女道:“你不信我能杀你?”
杨梦寰道:“不信,姑娘如是真有置我于死地的手段,只管出手就是。”
黑衣女道:“你可知道,世间有一种武功,可以吸化敌人内力……”
杨梦寰道:“这个在下倒是听人说过,那是一种至阴、至毒的外门武功。但在下却是不信姑娘也会施展。”
黑衣女道:“我会的,只是我不愿施展而已!”
杨梦寰道:“为何这般慈悲起来了?”
那黑衣女道:“此时你已无能使功力收发随心,我如施展出那阴毒的‘破元神功’,片刻之间你即将气绝而死。”
杨梦寰道:“如是姑娘当真有此等能耐,在下是死而无怨。”
那黑衣女子道:“可是我不愿杀死你!”
杨梦寰道:“彼此敌对,各下毒手,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用不着存什么慈悲心肠。”
黑衣女道:“不要激怒我,一个人只有一条命,如是当真杀死你,那沈霞琳、李瑶红岂不都要作了小寡妇。”
杨梦寰道:“你好像对我的一切,都很熟悉啊。”
黑衣女道:“不错,我听人说你盗名欺世迫奸师妹,被昆仑派逐出门墙……”
杨梦寰眉头纵动,道:“这些话都是陶玉说的么?”
黑衣女道:“不是,你横刀夺爱,借用药物,诱使那李瑶红失身,使陶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友,离他而去,他自然要恨你有如刺骨椎心了。”
杨梦寰只觉气血翻涌,张嘴吐出一大口血来,道:“这些话你是听何人所言?”
他心躁气浮,内力上也大减许多,吃那黑衣女把掌势迫退了半尺。
但他极快的警觉到处境的险恶,赶忙澄清杂念,默运内力抗拒,但劣势已成,在筋疲力尽之时,已无反击之能。
那黑衣女亦似用出全力,杨梦寰澄清杂念,全力反击之后,那黑衣女再也无能越雷池半步。
这个当儿突闻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童淑贞身背长剑,疾奔至两人身前,唰的一声抽出长剑,道:“师弟不要惊慌,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那黑衣女望了童淑贞一眼,缓缓闭上双目。
要知她此时已经是全力和杨梦寰苦拼内功,再无余力抗拒童淑贞,只要童淑贞举剑一挥,立时可把她伤在剑下。
杨梦寰回顾了童淑贞一眼,道:“师姊不可造次。”
童淑贞已然扬起剑势,准备出手,听得杨梦寰喝叫之言,只好停下手来道:“这女人武功不弱,留着终是祸患,师弟何以不让我借此机会,取她性命?”
杨梦寰叹道:“咱们若是这般杀了她,她死的难以瞑目。”
童淑贞道:“敌势强大,双方实力不均,师弟还存君子气度,岂不是要自取败亡么?”
杨梦寰道:“她是受人欺骗,才甘心和咱们为敌,这情形又得另当别论了。”
只听那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我如想取他之命,此刻他早已横尸当地,还等到你赶来救他么?”
童淑贞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望着杨梦寰道:“师弟,此言可是当真么?”
杨梦寰心中暗道:我如说她胡说八道,童淑贞必将一剑把她杀死,此女虽然装束诡异,不似正道人物,但她如此武功练来不易,如若把她一剑杀死,那是未免太过可惜,何况她乃受人煽动而来,是非皂白未分清楚,纵然要杀她也该让她明白内情之后再杀她不迟。
但此刻形势不同,实无法解说清楚,只好说道:“不错,她如想杀我,小弟只怕难以支撑得如此之久。”
童淑贞眉头耸动,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是她真有如此能耐,那是更该杀她了,但师弟一生中正大光明,君子行径,我如杀了她只怕师弟心中难安。”
那黑衣女子突然叹息一声,陡然一收内力。
双方正在相持不下的当儿,那黑衣女于陡然收了内力,杨梦寰收势不及,内力排山倒海一般的直撞过去。
只见那黑衣女子整个身体飞了起来,凭空打了几个跟斗,摔到一丈开外。
杨梦寰长长吁一口气,拂拭一下脸上的汗水,站起身子,行到那黑衣女身前。
只见她双目紧闭,蜷伏在地上,口鼻间,鲜血泪泪,伤势十分惨重。
杨梦寰长长叹息一声,道:“如是她不冒险收回内力,我们这般相持下去,定要个玉石俱焚之局,她决然不会受到如此重伤……”
语声微微一顿,道:“有劳师姊,看看她的伤势如伤?”
童淑贞应声走了过来,还剑入鞘,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按在那黑衣女前胸之上。
只觉她心胸跳动甚慢,内腑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足足有一盏熟茶工夫之久,童淑贞才缓缓收回左手道:“她伤的虽然很重,但气息尚未全绝,”
杨梦寰流目四顾一眼,道:“那就再劳师妹把她背回邓家堡去……”
崖淑贞道:“师弟一定要救她么?”
杨梦寰道:“她如不突然收回内力,岂会受到如此重伤……”
童淑贞接道:“那是她因为怕我出手伤她之故。”
杨梦寰道:“唉!无论如何,她不是败在小弟手中,咱们自是应该救她。”
童淑贞道:“师弟一定要救她,也不该带回邓家堡去。”
杨梦寰道:“为什么?”
童淑贞道:“师弟为人,虽然但坦荡荡,君子胸怀,但树大招风,名大招谤,武林中忌你之人,日夜都在想法子破坏你的名誉,他们不能杀了你,却可以在口头上伤你,你如把这位姑娘带回邓家堡去,岂不是予人口实么?”
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唉!师姊说的不错。”
童淑贞道:“你现在究竟准备如何安置她?”
杨梦寰道:“只要使她伤势转好一些,能够自行调息,咱们就可以不用管了。”
童淑贞道:“如果她以后仍然和你为敌,你岂不是自找烦恼。”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杀了她也许更将激起她数十个属下的拼命之心。”
童淑贞道:“好吧!离此不远处,有一座荒凉的土地庙,咱们到那庙里去吧!”抱起了那黑衣女,大步向前行去。
杨梦寰随身后而行。
行约五六里,果然到了一座荒凉的土地庙中。
这是一座很小的庙,似已久年没有香火,神案上积尘盈寸,神像亦都残缺不辨。
童淑贞当先进入庙中,放下了那黑衣女,道:“师弟要怎么为她疗伤?”
杨梦寰道:“还得师姊相助,快扶她盘膝而坐。”
童淑贞道:“你要用内力助她打通经脉要穴?”
杨梦寰道:“正是如此。”当先盘膝坐了下去,运气调息。
童淑贞扶正那黑衣女的身子,使她盘膝坐好。
这时那黑衣女仍在错迷状态之下,已无自主之能,必得童淑贞双手扶着她的肩头,才能坐稳。
杨梦寰经过一阵调息,精神大见好转,伸出右掌,顶在黑衣女背心之上,默运内力,一股热流攻入黑衣女的命门穴中。
那黑衣女将要静止的行血,吃杨梦寰内力的推动,又开始循行流动,启动樱口,连连吐出了几口淤血,才清醒过来。
她启动双目,望了童淑贞一眼,似想说话,但却又似乏力启齿,一语未发,又缓缓闭上双目。
过有顿饭工夫之久,那黑衣女重又睁开眼睛,缓缓说道:“有劳姑娘相助。”
童淑贞缓缓松开双手,道:“现在好些了么?”
那黑衣女点点头道:“行血已畅。”
杨梦寰突然取开按在那黑衣女背上的手掌,站起身子,拭去脸上的汗水,道:“姑娘多保重,在下等就此别过了。”
那黑衣女子急急说道:“不要慌。”
杨梦寰人已经出了庙门,闻言停了下来,说道:“姑娘还有什么见教?”
黑衣女道:“你信不信我会‘破元神功’?”
杨梦寰心中暗道:“此女已到如此境地,仍是这般的好强。”当下微微一笑,道:“半信半疑。”
黑衣女怒道:“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为什么要半信半疑?”
杨梦寰道:“在下相信姑娘的话不是虚空之言,但姑娘在生死之间,仍是不肯施用出‘破元神功’在下又有些不信了。”
黑衣女道:“那你是不信了。”
杨梦寰还未来得及答话,童淑贞已抢先说道:“我杨师弟为人太过善良,你大伤未愈,不忍刺伤姑娘之心,还是我来告诉姑娘吧,他不信。”
黑衣女脸色一变,挣扎而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