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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外!
铁飞龙掌力之雄,江湖第一,武林无双,连红花鬼母也要惧他叁分,卫护魏忠贤的东厂
桩头,几曾见过如此阵仗,一时间纷纷後退。铁飞龙杀得兴起,往人丛中闯去,忽见青光一
闪,金刃劈风之声袭到背後,铁飞龙反手一掌,没有劈着,来袭的乃是西厂的总教头连城
虎,他本来被魏忠贤调到四川去当“袭匪监军”,现在又已调回宫内。
连城虎的武功仅在慕容冲之下,手使的一对虎头钩,也是极厉害的外门兵刃,铁飞龙给
他一掌,缓了一缓,周围卫士,又纷纷扑上。铁飞龙奋起神威,掌劈指戳,却是无法脱出重
围。但连城虎与卫士们怕他掌力厉害,也不敢欺身进迫!
正激战闲,忽听得一人喝道:“你们退下,待我来擒这个老贼!”声到人到,铁飞龙一
掌劈去,蓦觉一股大力反推回来,倒退数步,看清楚时,原来是慕容冲。
慕容冲给他掌力一震,也是後退数步,暗道:“这老儿果然名不虚传!”一退复进,和
铁飞龙恶斗。转眼之间,拚了十馀廿招,是不分胜败。
慕容冲是官中第一好手,平日甚为自负。所以东西两厂的桩头““桩头”官名,相当於
队长”,大内的卫士,经他一喝之後,都不敢上前助战。
魏忠贤从复壁中再走出来,见此情形,不觉焦躁,心道:“有刺客人宫,还要顾什麽身
份,摆什麽架子?”对慕容冲颇为不满。喝道:“连总管,你上去助慕容冲把刺客拿下。”
连城虎一纵遵命,护手钩斜里劈进,铁飞龙反手一夺,给慕容冲格开,再腾起一脚,连城虎
已闪到身後,护手钩往下一拉,眼看就要把铁飞龙的皮肉撕开,而慕容冲左拳右掌,又已打
到胸前。
好个铁飞龙,临危不乱,横脚一挡,将慕容冲的拳掌一齐汤开,蓦然一个旋身,拢指一
拂,连城虎双钩方出,忽觉手腕一痛,急忙跳开,只见寸关尺处,又红又肿,竟如给火铁烙
成了一个指印:大吃一惊,不敢偷袭,双钩一立,护身待敌。慕容冲两记冲拳,将铁飞龙招
数引过一边。连城虎定了定神,这才把双钩展开,从旁侧击!
魏忠贤喝道:“你们务要把这刺客生擒。看他是何人指使?”把手一挥,桩头卫士在四
周布成了铜墙铁壁,应修阳新招纳了两个高手,也来助战。铁飞龙斗慕容冲一人已感吃力,
以一敌四,更是不堪。看形势冲又冲不出丢。只有拚命支撑,等玉罗刹来援。偏偏玉罗刹又
毫无影迹。不知道那里去了。
再说客娉婷那日从西山回来之後,心中郁郁,镇日无欢。想起了玉罗刹的话,不知是真
是假。这日独坐深宫,思潮浪涌,一忽儿想道:玉罗刹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想来不会乱
说。若然我的师父真个死了,我还留在宫中做甚?一忽儿想道: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宫
中又是危机隐伏,她与我相依为命,我又怎忍与她分离?正自思量不定,忽听得有人在窗外
轻轻敲了两下,客娉婷问道:“是谁?”窗外一个低沉的声音应道:“不要作声,是我,快
快开门!”
这声音好熟,客娉婷怔了一怔,低低叫了一声:“玉罗刹?”门外的人笑道:“是呀!
我有事求你来了!”
按说玉罗刹曾与红花鬼母为敌,又兴客魏作对,乃是客娉婷的“敌人”,可是客娉婷不
知怎的,对她毫无“敌意”,尤其是前两日与她接触之後,更觉得玉罗刹有一种异乎常人的
吸引力,她那豪迈的性格,爽朗的笑声,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中来的人!尤其当客娉婷拿她
与官中那些人相比的时候,这种感觉与印象,便更鲜明。客娉婷又觉得她在某些地方,有点
似自己的师父,但比自己的师父,更为刚强可爱,甚至玉罗刹的生活,也构成了客娉婷幻想
的一部分。那种风高月异,一剑往来,闯荡江湖,纵横绿林的生活,对於在深宫中的客娉
婷,简直是一种诱惑,客娉婷每当想起了玉罗刹时,也常联想到外面无限广阔的世界,联想
到那些带着传奇色彩的江湖人物。客娉婷对於玉罗刹不仅是羡慕,简直是有点倾倒了。
今晚,玉罗刹低沉的笑声,又在她的耳边响起来了,这声音,这带着命令语气的语音,
令客娉婷感到有一股不能抗拒的力量,她毫不踌躇的打开了门,把她的“敌人”放了进来。
玉罗刹像一股风似的跑了进来,随手把房门掩上,客娉婷道:“你怎麽又偷进宫来?我
的逍遥车小皇帝要去了,可没办法把你再带出宫了。”玉罗刹噗嗤一笑,忽而端肃面容,低
声说道:“客娉婷,我要问你一句话!”
客娉婷道:“请说!”玉罗刹道:“你愿不愿满州鞑子打进关来,愿不愿他们把咱们汉
人的江山占去!”客娉婷跳起来道:“这还用问吗?当然不愿!”玉罗刹道:“好,你既然
不愿,那麽就替我做两件事!”
客娉婷道:“你说吧,要我做得到!”玉罗刹道:“第一件是替我把魏忠贤刺杀了!”
客娉婷惊道:“为什麽?”客娉婷虽然不知道自己乃是魏忠贤的私生女儿,但魏忠贤对她十
分宠爱,她却感觉得到。而且魏忠贤和他母亲十分要好,常常聚在密室谈话,她也是知道
的。
玉罗刹见她面色惊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他便是通番卖国的汉奸!”客娉婷身躯颤
战,玉罗刹那种斩钉截铁的语调,令她不能不信,不禁问道:“还有谁吗?”她十分害怕母
亲也和魏忠贤同谋,寒意直透心头,声音也颤抖了。
玉罗刹道:“还有谁我也不尽知道,我只知道还有一个应修阳。应修阳的武功在你之
上,你不必打草惊蛇,让我们来收拾他吧。”
客娉婷透了口气,问道:“第二件事又是什麽?”玉罗刹道:“我的义父被他们围困在
前面青阳宫中,你设法将他救出来!”
原来玉罗刹趁着石浩带铁飞龙入宫的当儿,也暗暗跟入,她到魏忠贤所居的青阳宫时,
铁飞龙已和慕容冲连城虎打了起来。玉罗刹一看下面形势,心道:“糟了,我只道义父一举
手便能将那奸阉除掉,谁知又被奸阅逃脱,反而把宫中侍卫全都惊动,就是自己下去,也只
能帮助义父多抵御一些时候,要逃出去,这可是万万不能!”焦急之极,蓦然想起了客娉
婷,想起了客娉婷那晚和她母亲的争论。心想:看那客娉婷的言行举止,和她母亲大大不
同,我姑且去试一试。
客娉婷听了玉罗刹所求的第二件事,又是一惊,道:“我本事低微,如何能救你的义
父?”玉罗刹道:“斗智不斗力,你只要设法把宫中的几个高手引开便行。”客娉婷想了一
想,计上心头,道:“好,我听姐姐的话,姑且试它一试。”在玉罗刹耳边说了几句,玉罗
刹笑道:“好,就这样办吧,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下,”立刻穿窗飞
出,客娉婷冲口叫了一句“姐姐”,正自不好意思,忽听玉罗刹也称她“妹妹”,远亲了她
一下,心中甜丝丝的,什麽也愿替玉罗刹做,自己也莫名其妙,为什麽玉罗刹对她的吸引力
如此之大。
再说铁飞龙苦斗四名高手,初时还能以掌力自保,渐渐力竭筋疲,险招屡见,玉罗刹仍
不见来。心道:不道我今日毙命於此,我死也得把那阉的阴谋揭露!这时慕容冲看看便将得
手,心中大喜,劈面一拳,将铁飞龙的招数引开,左手骈指照他的胁下关元穴一点,忽听得
铁飞龙大叫道:“魏忠贤通番卖国,万死不足以蔽其辜,你们为虎作伥,将来也难逃公
道!”慕容冲蓦吃一惊,手指斜斜往外一滑。魏忠贤大怒喝道:“贼子胡说,把他击杀了
吧!”
慕容冲略一犹疑,忽听得有人叫道:“火,火!”魏忠贤吃了一惊,叫道:“快出去
看,是那里起火?”话声未停,忽地一声惨厉的叫喊掠过夜空:“救命呀,救命!”魏忠贤
心惊胆战,这正是客娉婷的呼救之声。近门口了望的卫士报道:“奉圣夫人宫中起火!”
紧接着客娉婷凄厉的叫声之後,外面又传来一声长笑,接着是四面屋瓦抛掷之声,石浩
站在魏忠贤之後,顿时面色灰白,惨无人色,颤声叫道:“是、是玉……玉……玉罗刹!”
玉罗刹曾两次大闹皇宫,魏忠贤深知她的厉害,而且听外面声响,似乎来的还不止一
人,吓得连忙叫道:“快分出人去救奉圣夫人!”
这些都是客娉婷与玉罗刹的故弄玄虚。客娉婷自己放火,自己叫喊,装作给人追杀的样
子:而玉罗刹则仗着绝妙的轻功,在琉璃瓦上,东掷一片屋瓦,西抛一个砖头,听起来就好
似四面都有敌人。魏忠贤所住的青阳宫和客氏所住的乳娘府相距甚近,火光融融,触目惊
心,更加上客娉婷高叫救命之声,和玉罗刹满含杀气的笑声,杂成一片,更加强了恐怖的气
氛。围堵铁飞龙的桩头卫士,已有一半冲出门去。慕容冲虚晃一拳,也奔出门外。
铁飞龙精神大振,呼呼两掌,把连城虎与另一高手迫开,骤然拔出一根匕首,向慕容冲
背心一掷,高叫道:“慕容贼子,接这个!”慕容冲头也不回,反手一捉,将匕首接着,正
想还掷,忽听得铁飞龙又叫道:“你好好看清楚了!”慕容冲心念一动,随手将匕首放人暗
器囊中,纵身出门,直奔客氏的乳娘府。
魏忠贤又叫道:“连城虎,你们将这老儿乱刀斩死算了。”剩下的一小半卫士,刀枪纷
举,四面戮来,铁飞龙一声大喝,疾的抓着一名卫士後心,向外便摔,那卫士庞大的身躯从
刀枪林立的上空飞过,众人发一声喊,急急闪开,铁飞龙哈哈大笑,依法炮制,连掷叁名桩
头,连城虎大怒,双钩急斫。蓦地里一声长笑,玉罗刹突然从琉璃瓦面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