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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楼里黑黝黝的,玉罗刹伏了一阵,忽听得有人上楼,脚步极轻,玉罗刹飘身躲上横
梁,那人上楼之後,到东面一间厢房的门上轻敲叁下,房里的人燃了灯火,在微弱的火光中
玉罗刹看出这人正是以前在延安府和自己交过手的云燕平。心想:此人乃是大内卫士,他昏
夜到来,却是为何?难道朝廷怕那两个御林军统领顶不了事,还要加派护卫不成?
云燕平进了房中,玉罗刹只听得房中的军官笑道:“恭喜云大人,外放做带兵官比在宫
廷中好得多了。”云燕平道:“还不是一样?”房中的军官道:“外快总要多些!”这当
儿,玉罗刹只听得云燕平发出诡秘的笑声。
玉罗刹心道:这既做了带兵将官,为何却像小偷一般,偷偷摸来。云燕平笑了一阵,
道:“目下就有一宗极大的油水可捞,兄弟正要与两位兄台商量。”房中的两个军官齐道:
“请说。”云燕平道:“我日前接到刘大帅转下的文书,说是有外国的使节过境,要我协同
保护。想不到就是由你们护送,这好极了!”房中的两个御林军统领乃是同胞兄弟,一名王
廷福,一名王廷禄,原先也是大内的卫士,和云燕平甚为稔熟。王廷福道:“云兄,我们也
料不到你就在此地驻军。只是我们匆匆过境,纵有什麽外快可捞,也轮不到我们的份。”云
燕平道:“我所说的外快,就全要靠两位兄台帮忙。”王廷禄道:“云大人敢是说笑麽?”
王廷福已知其意,笑道:“这个外快可捞不得。”云燕平道:“为什麽?”王廷福悄声说
道:“我们是护送的人,若然劫了外部使节,罪加叁等。你不怕满门抄斩麽?”说着还用手
做了一个斩头的姿势。话声很低,玉罗刹在外面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单字,可是玉罗刹乃是
绿林大盗,闻声会意。心想:外邦的王子来朝,皇帝免不了要赐金银珍宝,这果然是宗极大
的黑道生意。可是这样的“生意”,黑道上的人也大都不敢下手,想不到云燕平是朝廷的将
军,也敢动这念头!
玉罗刹静心聆听,只听得云燕平道:“主意是想出来的,你们兄弟放心,我担保你们什
麽罪都没有。”王廷福装模作样说道:“愿听教言,以开茅塞。”云燕平道:“现下时势混
乱,盗匪如毛,咱们偷偷把这几个番狗干了,然後我再刺你们两刀?”王廷禄骇道:“做什
麽?”王廷福笑道:“傻兄弟,这个也想不出来。我们让云大人拣不是要害之处刺上两刀,
就说是中途遇盗,力抗受伤,虽然犯有保护不周之罪,但力抗受伤,罪名减等,那最多是削
职罢了。”云燕平道:“何况咱们还有魏公公撑腰,连削职也未必会。喂,小皇帝赐了他们
什麽珍宝。”王廷福道:“详细的我不知道,听魏公公说,小皇帝登基未久,就有远邦皇子
来朝,非常高兴,他是孩子脾气,一高兴就胡乱把内库的宝物送人,听说只是一枝碧玉珊
瑚,价值便过百万。魏公公说时,羡慕到极。”云燕平道:“那几个番狗懂不懂武功?”王
廷福道:“看样子憧得多少,但不是高手。”王廷禄道:“只是那个小子惹厌?”云燕平
道:“什麽小子?”王廷禄道:“那个番邦皇子也是怪人,他中途遇见一个漂亮的小伙子,
谈得投机,那小伙子说西盗匪极多,路途不靖,他竟一口答应准那小子同行,把他当成随
从。上王廷福道:“那小子年纪虽轻,听他言谈举止,却是江湖上的大行家。”玉罗刹心中
暗笑,铁珊瑚自幼跟父亲走南闯北,比你这两个呆鸟当然要强得多。房间内云燕平阴沉沉的
说道:“那小子叫什麽名字,现在在这里麽?”
王廷福道:“那小子自称姓金名戈,他们都住在楼上,那番邦王子和两个随从住在东面
厢房,那小子住在西侧的小房。”云燕平道:“好,我上去瞧他一瞧,什麽路道,可瞒不过
我的眼睛!”王廷禄道:“可不要打草惊蛇!”云燕平傲然说道:“料不会阴沟里翻船!”
王廷福谄媚笑道:“云大人久历江湖,轻功超卓,那小子能有多大本领。贤弟,你这是太过
虑了。”云燕平微微一笑,玉罗刹在心里也几乎笑出声来。
云燕平走出房门,施展轻功本领,一按檐角,飞上顶楼,却不知玉罗刹已如影附形,跟
在身後。云燕平寻到西侧的小房,取出一个形如鹤嘴的东西,在黑暗中发出一点红亮亮的,
好似香火一般。玉罗刹是大行家,一看便知云燕平打的是下流主意,想用“鸡鸣五鼓返魂
香”弄晕里面的人,然後进去搜索。玉罗刹心中骂道:“这枉是朝廷的带兵官,却干黑道上
下叁流的勾当。”本待拔剑把他杀掉,转念一想,在这里闹出事来,却是不妥。看云燕平正
想把香火插进窗隙,玉罗刹手指一弹,把独门暗器“九星定形针”射出,云燕平忽觉微风飒
然,香火已灭,吃了一惊,游目四顾,竖耳细听,玉罗刹早藏在楼角飞檐之後,云燕平听不
到半点声色,怔了一怔,重把迷香燃点,正想再插进窗隙,玉罗刹手指一弹,飞针再射,云
燕平又觉微风飒然,香火再灭。飞针极小,玉罗刹出手又快,云燕平竟不知道香火为何熄
灭。如是一连试了叁次,叁次都给玉罗刹打灭,云燕平毛骨悚然,急忙下楼。
那两个御林军统领见云燕平这样快便回,颇感意外。王廷福问道:“云大人可查出那小
子是什麽路道麽?”云燕平面上一红,含糊答道:“是西北黑道上的高手。”王廷福道:
“我们兄弟也料他是黑道上的朋友,觊觎这帮珍宝的。”云燕平道:“路上可碰过什麽怪事
麽?”王廷禄道:“一路上都没事情,只是昨晚将到县城之时,却碰到如此一桩异事。”当
下把碰到玉罗刹的事情说了,还道:“那人快似疾风,我们连他的面貌都瞧不清楚,真是邪
门!”云燕平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明日动手之时,分那小子一份。若他不肯就范,
我自有法对付。容二哥正在我的营中,我邀他一同来好了。”
这番话玉罗刹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好极好极!明日我正好一箭双雕。先把这些
狗贼杀了,然後把那帮珠宝独占。哈,真是天赐良机,我要重聚义民,占山为王。和官军对
抗,那是非钱不行。这帮珠宝,听他们说来,价值不下千万,有了这笔钱,我可不必再另动
脑筋了。”再听一阵,听得云燕平和王廷福约好动手的地点,是离城五十多里的“野猪
林”。玉罗刹暗暗发笑。
这“野猪林”是有名荒险之地,玉罗刹心道:他们选这地方下手,真是深合吾心。料云
燕平不敢再上楼窥探,便悄悄走了。
其实那个胡服少年并非“番邦王子”,他是南疆罗布族大酋长唐玛的儿子,名叫唐努。
南疆种族甚多,各不统属,到了唐玛继承罗布族酋长之後,联合各族,结成同盟,自为盟
主。唐玛励精图治,想把南疆建成一国,因此派遣儿子来朝,藉此观摩“中原上国”的典章
文物。明朝新皇帝由校乃是一个小孩,根本不清楚南疆各族的制度,把大酋长当作“番
王”,因之也就把唐努当成“皇子”。其时明朝国势已弱,藩属久已不来朝贡。由校登基未
久,便有南疆罗布族的使者来进贡汗血宝马兴和阗美玉,因此甚为高兴,大臣们为了讨由校
欢心,也就把罗布族说成西域一个“小国”。由校一时兴起,便把大批宝物赏赐给他。所以
唐努虽非皇子,怀有重宝,却是真情。
铁珊瑚为岳呜珂拒婚,负气再度离开父亲之後,回到西,在途中遇到唐努这一班人。铁
珊瑚年纪虽小,阅历却丰。一看便知唐努怀有金珠重宝,铁珊瑚是个倔强的少女,回到西,
立定主意,想学玉罗刹一样,占山为王。所以她也想劫这帮珠宝。
且说第二日一早,王廷福兄弟继续护送唐努登程,走了一阵,却舍了官道,抄山边小路
行走。唐努颇为奇怪,王廷福道:“若走官道,今日难到甘泉“地名”。反正县驻有大军,
盗匪潜迹,不如抄小岸行走,路程可缩短许多。”唐努不熟道路,听得也是道理,便由得他
们带路。铁珊瑚知道今日必然有事,暗加戒备。
道路越行越险,中午时分,穿人一处丛林,林中山路,约有五尺多宽,仅可容单骑通
过,夹道是荆棘蔓草,荒凉之极。王廷福道:“咱们且在这里稍歇一回。”不待唐努允许,
便下了马。唐努不料有他,和随从也下了马。铁珊瑚嘻嘻冷笑,王廷福道:“金兄弟,咱们
一碗水大家喝啦!”唐努愕然问道:“那儿有水啊!”王廷福兄弟放声大笑,对面山路上两
骑飞奔而来,其中一人正是云燕平,他已换了平民服饰,不再是军官装束了。
铁珊瑚大声叫道:“这班人是谋财害命的狗强盗!”拔出绿玉箫,向王廷福腰间一点,
王廷福转身一掌,骂道:“不受抬举的贱东西,好心分你一份,你却不领情,想独占麽?”
铁珊瑚玉箫连挥,全是判官笔的点穴手法,把王廷福迫得只有招架之功。唐努大惊,猛醒过
来,一声大吼,向王廷禄迎面抓去,王廷禄拔出佩刀一斫,那料唐努精於摔角之术,手臂一
伸,倏然把王廷禄的手腕刁住,他的两个随从,都是南疆着名的力士,各取出护身铁,双夹
击,迅若奔雷。
王廷禄武功较弱,手腕又给唐努刁住,猝不及防,南疆两个力士双齐下,顿时脑浆迸
裂,死於非命。
云燕平快马驰到,一跃而下,南疆两个力士舞迎敌,云燕平精於西藏密宗秘传的“柔
功”,解下腰带,舞得呼呼风响,铁一到,给他腰带一卷,轻轻一扯,“柔功”的道理和太
极拳相同,都是借力打力,以四两而拨千斤,这两个南疆力士,不懂中土武功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