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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对她的关心倒是出乎时谦的意料,心下微涩的他紧握着杯盏,眼神有些飘忽。
半晌不听回应,照谦再次询问,回过神来的时谦闷闷的道了句,“你既有此打算还问我作甚?我说不许你就不去?”
那自然还是要去的,照谦嘿嘿一笑,啧啧称赞,“知我者莫若师兄也!那我这就开溜了,等我回来给你汇报消息!”
道罢他便迫不及待的出发了,徒留时谦一脸懵然,心道谁要听你的消息!
想着他会耽搁很久,时谦也就没等他,待丫鬟备好饭菜便先行用起了朝食。
卫平渊既将他当做宣惠帝来培养,膳食方面自然不会小气,每日三餐皆不重样,膳食都是按照宫中御膳的标准来安排,生怕他不认得这些菜,卫平渊还要求下人报菜名,好让他了解御膳的规制,提前感受皇帝的生活。
对此时谦毫无兴致,这些菜他都了如指掌,随便看一眼便知名堂,却还要装作没见识的模样,默默听她们唱报,着实枯燥。
终于听她们啰嗦完毕,可以动筷时,照谦竟然匆匆赶回,来回不到半个时辰,想着他可能会讲一些关于宋余音的事,时谦还特地将下人都打发了,不留人在旁伺候,可等了半晌,也只见他拿起筷子闷头夹菜,只字不提卫府的情况。
时谦不觉好奇,想问又觉不妥,于是状似无意的随口点了句,“以往你不是很爱说话吗?今儿个怎的不吭声?”
哎嘿!师兄果然耐不住性子主动发问了!心下暗喜的照谦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回道:“不是你教导我食不言寝不语的嘛!”
“……”关键时刻他来这一套,时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兀自夹了块蜂蜜番薯,虽然很甜,可心里终归堵得慌,“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他那紧抿的唇和微蹙的眉,还有语气里隐着一丝抱怨,无一不彰示着内心的不满,想探听消息还倔强不肯开口,哪有这般便宜之事?看透一切的照谦明知故问,“看来师兄不听我说话不习惯啊!你想听什么直接告诉我呗!”
第17章 她要嫁人?
不愿低头的时谦就是不肯问,坚决否认,“并没有,吃你的饭,少啰嗦!”
被数落的照谦不服气的拿勺子搅着碗中的热粥,愤愤然嘀咕着,“明明是你先跟我说话。”
好像的确是他先挑起的话头,心虚的时谦再不吭声,顿感挫败的照谦并不气馁,继续引诱,“才刚我去卫府时没见着云珠,云琇的母亲给她送东西去了,我不好露面,倒是听南溪说起,云珠好像要嫁人了!”
嫁人?眉心微动,时谦终是忍不住问了句,“嫁于何人?”
“嫁给……”顿了顿,照谦啧叹道:“算了不说这些琐事,吃饭要紧,反正她也与你没关系,嫁给谁都无所谓。”
“……”紧捏着筷子的时谦清晰的感觉到内心有一团炙热的火焰正冉冉升起,很想找他出去练练是怎么回事?
念及师父所说的同门师兄弟要友善相处,不可恃强凌弱,他才强压住这股冲动,睇他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继续夹菜。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居然还能忍住不追问?对于如此异于常人的耐力照谦真是深感佩服,不说出来他也憋得慌,最后还是认了输,主动告知,“其实吧!是当朝六皇子要娶她。唉!我才看中一个小姑娘就要被人抢走了,实在心痛啊!”
那不正是她的表兄陈瑞英吗?他可是盛和帝的儿子,盛和帝怎会允许他娶宋余音?时谦心中疑惑,却也不好跟师弟明言,毕竟照谦并不知晓她是先帝太妃,只当她是卫家的千金。
话到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怎的师兄还没什么反应呢?出乎意料的平静令照谦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要嫁人了哎!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他该说什么呢?孤苦了三年,她本该放下过往,开始新生活,嫁人也是早晚之事,他有什么资格拦阻?除了祝福,他似乎无话可说,垂下眼睑的他开口的声音稍显滞涩,面上仍作无谓状,“女大当嫁,她是该找个门当户对的,你就不要伤心了,往后还会遇见适合你的姑娘。”
他伤心个鬼啊!他对云珠是有那么一丝好感,但也是止于欣赏而已,从一开始他就明白,云珠的目光从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他们之间悬殊太大,根本不可能,照谦也就不会自不量力的放任自己去深陷其中。
之所以关心她的事,一是真诚的将她视作朋友,二是他总觉得师兄和她之间应该是有什么的,但师兄这人不擅表达自个儿的感情,他才想从中搭桥牵线,意图撮合两人,暗示的那么明显,师兄居然毫无反应,照谦只觉心好累,懒得再理他,“得!你不在乎,你心大,你不努力争取,等真的错过可就晚咯!到时候可别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黯然神伤。”
话音才落,就见时谦放下勺子,连粥也不喝了,只撂了一句“我吃好了,你慢用”,跟着便起身离开,径直往门外走去。
看这情状,估摸着他心里也不舒坦吧!可他到底有什么苦衷,为何就不愿明言呢!明明能感觉到他对云珠的事很在意,偏要装作无谓的洒脱模样,自讨苦吃,唉!这两人的事真让人脑壳疼!
想不通的照谦也不好逼人太甚,干脆也就没跟上去,好让他一个人独自冷静一番,兴许他自个儿就能想通呢?
心烦意乱的时谦不愿过多干涉宋余音之事,陈瑞英却是尽自己所能,努力的寻找突破口。
天未亮他就乘坐马车赶往闲云庵,只因他很清楚,母后是他父皇的软肋,要想让父皇妥协,就得先说服母后!
见到母亲后,陈瑞英郑重跪下,向他母后讲明情况,“儿臣一心求娶音音,可父皇不许,还说我若执意要娶就要对音音痛下杀手!”
宋余音可是觉尘的亲外甥女,觉尘自然不允许盛和帝伤害她的亲人,加之儿子在一旁苦苦请求,勇表心迹,一直不愿再与盛和帝联络的觉尘只好亲自修书一封,让儿子将信带去给盛和帝。
秋阳当空天尚暖,才用罢午膳的盛和帝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由宫女捏肩捶背,将将有困意之际,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估摸着是太监有事回禀,却又不敢打扰,正在迟疑中。
虽觉困乏,盛和帝还是懒懒的发了声,“讲。”
得皇帝允准,太监这才如实禀明,说是六皇子候在殿外。
闻声,盛和帝这才睁开了眸子,本想晾晾这孩子,可终归是自己的骨肉,想着晌午的殿外燥热难当,于心不忍的盛和帝沉默片刻还是摆了摆手,示意宫女退下,而后缓缓坐起了身,命人宣他进来。
还以为老六是来辞行,岂料进得殿内,他竟呈上一封信,盛和帝打开一看,喜怒交加!
喜的是立誓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发妻居然肯写信给他,怒的是她居然准许老六娶宋余音,还不许他拦阻!
气极的盛和帝呵令他跪下,颤指怒斥,“好啊你!翅膀硬了,居然敢拿你母后来压朕!”
跪便跪,陈瑞英当即撩袍屈膝,他不怕被惩罚,只要能让父皇同意这门亲事即可。
不甘心的盛和帝命儿子就这般跪着,而皇帝则去往后殿更衣,决定亲自出宫一趟,去见他的发妻。
自觉尘来到这闲云庵中,最初盛和帝来过两回,恳请她回宫,她始终不肯,还发誓不会再见他,无奈的盛和帝只得放弃,算来离上回相见已时隔两年半,他这妻子脾性刚烈,饶是他身为皇帝,也怕被她拒绝,估摸着这回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见到她。
未料觉尘像是晓得他会过来一般,他才到她所居的院落,便见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候在篱笆院外的藤枝木门旁,未进去通报便请他入内。
一个下人做不了主子的主,除非……是她默许。
意识到这一点,盛和帝留侍卫在此,而后独自一人怀揣着一丝惊喜向小院内走去。
院中金菊盛放,风间尽芬芳,看来这些花她终究不舍得扔掉,还是养着了,颇觉欣慰的盛和帝眉头稍舒,行至门前,犹豫了一瞬,才抬手轻叩了两下。
紧跟着屋内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请进。”
本是夫妻,却还要这般客气,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她肯见面就好,他也不挑剔,只是当门推开后,他愣怔当场,只因他并未如预想的那般与发妻面对面,两人中间还摆着一道紫檀镂空山水屏风,上下镂空,当中是绣着山水花鸟的缎面,他只能透过屏风下方镂空之地看到她的素袍衣摆,却瞧不见她端坐时的面容。
见状,盛和帝顿感失落,“你这是何故?竟与我生分至此?”
选择这种方式,实属情非得已,若不是为老六,觉尘绝不会同意让他入内,“你我之间本没必要再相见,只不过瑞英的婚事太复杂,又牵连甚广,是以我必须与你说清楚!音儿是我最疼爱的外甥女,当初你将她当做棋子送入宫中我就不同意,而今让她还俗,给她自由,也算是对她的补偿。”
若非这层亲眷关系,当初宋余音就该陪葬,连来庵堂的机会都没有!“三年前朕就在给她铺后路,如今让她离开庵堂正是想给她安排一门婚事,这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儿上为她的后半生着想?她嫁给谁都可,独独不能是瑞英!”
“嫁谁都可?”这话真是好笑,屏风后的觉尘忍不住戳穿他的嘴脸,“你不就是想将音儿许给丞相之子嘛!说到底不过还是将她视为棋子,换了盘棋局罢了!何曾真正许她自由?”
如今的情势已然比他想象得要严重,是以盛和帝选择妥协,“原本的确是这么打算,可若你不同意,那我也可遵照你的意思,由你或者你妹妹来为她选夫婿,但无论如何都要将瑞英排除在外!”
他一再强调这一点,觉尘很是不解,“为何不能是瑞英?音儿并未侍寝,而今也换了身份,瑞英真心待她,两人又是表兄妹,有何不可?”
第18章 余音被逼婚
是否真心,盛和帝并不关心,他只在乎自己的百年基业,“因为他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