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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时精神不好。
她在王氏那里用早膳,止不住的打哈欠。王氏看着心疼,没有多留她,把她赶回去补一个囫囵觉。
只是她人刚躺下去,还没睡着呢,傅嘉清带着一车的东西来找她了。她又连忙让侍女替她洗漱,忍着困意招待傅嘉清。
“阿枝,我带了好多东西来找你呢。”傅嘉清赖在姜抚枝身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姜抚枝窝在躺椅上不想动,“你和我说说有什么,我就不去看了。”
“有可多东西了,我二哥带回来的布料、皮子,还有一些珠宝和药材。”傅嘉清掰着指头点,“布料和皮子你自己挑两块喜欢的,其他的给你母亲祖母伯母她们,千万别都给你那些姐姐妹妹了。我还带了两匣子的绢花,把这个给她们分了。”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蠢。”姜抚枝失笑,“我知道,好东西要自己留着。”
傅嘉清白了姜抚枝一眼,“前些年我二哥让我给你带的稀罕物,哪一件不是最后进了姜抚梅和姜抚桃的口袋里?前脚刚给你送来,没过几日就在她们那里看到了。”
“可是她们喜欢,跑来找我要,我总不能不给吧。”姜抚枝无奈道。
“她们喜欢,那你就不喜欢了吗?”傅嘉清提起这件事就生气,“你也喜欢的东西,凭什么让给她们!”
姜抚枝愣了一下,那些东西又有哪个女孩子能说不喜欢呢,只是她习惯退让罢了。
“你以 往总说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旁人抢走的,那就是本来就不属于你的。”傅嘉清声音拔高,“我听得都要气疯了,不管是不是你的,你总得守着吧。怎么能别人一问你讨,你就什么都给别人了。
姜抚枝笑着拍了拍傅嘉清的背,“好了,别气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学着改的。”
“你知道要改便好。”傅嘉清突然一拍手,“对了,这次我二哥特意让我多装了些药材来给你家多病的表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姜抚枝摇头,“应该没事吧。”
他在马车旁还有力气和她吵,想来吐血也只是吓唬人而已。
“他自己从京都带了大夫,不用姜家操心。”
“那我再你件事。”傅嘉清趴在姜抚枝的耳朵边,自己犹豫了一下,“昨天在竹林里,我二哥和你说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你可别和我装傻。”傅嘉清看了一看姜抚枝的屋子,眼神示意姜抚枝让屋里的侍女出去,“我的意思就是,就是让你给我当二嫂,你乐意吗?”
傅嘉清说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屋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古怪,她站起身,“这件事也挺大的,阿枝你先别回我,想清楚了再说。”
她快步离开院子,姜抚枝只能看到一个橘黄色的背影,她叹了口气,叫了侍女们一起去库房,把分给各房的东西分好。
“傅小姐真是有心了。”珠环身体养好了些便继续跟在姜抚枝身边当差,“这些东西在扬州见都见不到,更别说送来给您了。”
姜抚枝轻轻嗯了一声,含糊道:“他一直都很有心。”
看着各色花样的布匹,她按照傅嘉清说的,挑了自己喜欢的留下,把剩下的东西分到了别的院子里。东西分好了,但是别的问题又出来了,她不知道该让谁去把分给赵长生的药材送过去。
“小姐,奴去送吧。”小草主动站出来,“奴来小姐院子前到处跑,路熟人也熟。”
“那你快去快回吧。”姜抚枝把东西交给她,“不要和院子里的人多说,只说是傅家送来给表公子的。”
小草的眼神闪了闪,接了东西出去了。
姜抚枝一个人看着库房里剩下的东西出神,傅阳真的是一个很有心很好的人,嫁给他也许不是一件坏事。可是姜抚枝想到嫁人这件事,便觉得有些头疼。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算了,我才十三,这种事以后听母亲的便好。”
姜抚枝锁了库房的门,刚回到自己房里,便看到小草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小姐,表公子可能不行了。”小草用力抓着姜抚枝的手,“刚才我去表公子院里,那的人都哭丧着脸,还有侍女在偷偷哭。小姐,你要去看看吗?”
姜抚枝往后退了两步,“我去看看,不太好吧。”
“这……”小草看上去有些犹豫,“一个叫阿仆的和我说,表公子回府后就昏迷不醒,这可能是表公子的最后一面了,表公子应该是想见小姐的。”
“胡说。”姜抚枝涨红了脸,“我和他没有关系,他不可能想见我的!”
她跑进屋里,卸了钗环,侧身躺着,可是一闭眼,想着的全都是赵长生捂着胸口在她面前吐血的场,她又坐了起来。
“真是欠了他的。”
姜抚枝带着珠环又带了一些药材去了赵长生那里。院子里的情况比小草说的还要严重,她看到一盆一盆血水端出来,突然有些慌了。
“表小姐是来看公子的吧。”阿仆看到姜抚枝连忙迎她,他眼底一片青黑,模样也很疲惫,“公子就在屋里躺着。”
“他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阿仆瞥了眼姜抚枝,垂着头,“昨天是还好好的,晚上突然开始咳血,今天就起不来了。”
姜抚枝点头,推开门,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她稍稍凑前、再凑前了一点,看到了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赵长生。
闭上眼的他,面容没有那么凌厉、稍稍温和了些,只是胸膛却没有半点起伏。姜抚枝有些害怕,她抖着胳膊,把手指放在了赵长生的鼻子下,想试一下赵长生还有没有呼吸。
一愣神间,她的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住,整个人倒向赵长生的位置,听到他一直在念叨着“阿枝阿枝”。
姜抚枝一怔,没有看到赵长生不经意间勾起的嘴角。
第12章 (捉虫)
房间里静悄悄的,姜抚枝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快。躺在床上的赵长生好像不再说话,就好像她刚才听到的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看样子,他真的要死了,他是被我气死的吗?
姜抚枝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她站起来,连退好几步打开门,看到阿仆双手背在身后,脸色有些古怪。
“表小姐就好了吗?”他说着还往屋里探头。
姜抚枝没有细想阿仆的异样,甚至忘了叫上自己的侍女一起走,慌慌张张的出了院子。
赵长生是京都贵人,他在姜家出了事,姜家难辞其咎,她得先告诉祖父这件事,让祖父做好准备。她的想着想着,手有些抖,昨天发生的事,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若是赵家一定要讨个说法,肯定是要查到她头上。
“自家姐妹都忍了这么多年,昨天和他计较什么。”姜抚枝有些焦躁,“若是赵家人同意,她最好的结果,便绞了头发做姑子,一辈子青灯古佛,为姜家和赵长生祈福;若是不同意,一定要让她偿命,她也只能认了。
她在路上,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捋了一遍,一进院子便朝姜老太爷跪了下来。
阿枝这是怎么了?”姜老太爷本在逗鹦鹉说话,看到姜抚枝的模样,连忙把她扶起来,“阿枝有话起来好好说。”
姜抚枝摇头,朝着姜老太爷磕了三个头,“孙女阿枝不孝,气死了表哥赵长生,恐怕连累姜家,特来向祖父请罪。”
姜老太爷原本笑着的脸迅速变了,“阿枝,你说长生死了?进书房来说。”
他坐在书房上首,姜抚枝跪在下面,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赵家表哥还没咽气。”姜抚枝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也怕没多少时日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慢些说给我听。”
“赵家表哥自来姜家,言语污秽举止轻浮,昨日宴上,阿枝气不过,便略略报复了一下,他便气吐了血。”姜抚枝眼里的泪珠打着转,还是落在了地上,“他的小厮说,他昨晚开始咳血,今天怕是要不行了。”
姜老太爷听着听着,从正经危坐变成了斜靠在榻上,他的眉头舒展,手指拨弄着自己的胡须,“那阿枝想怎么办?”
“母亲说表哥是京中贵人,我们家定是惹不起。若是赵家来索命,祖父直管把我交出去。”姜抚枝吸了吸鼻子,“阿枝一人做事一人担。”
姜老太爷下了塌,把姜抚枝扶起来,“很好很好,阿枝遇事了,还知道来找祖父,我可真怕你回去给自己灌一包□□好以死谢罪。”
姜抚枝抬起脸看着祖父,眼泪滴答滴答的掉下来,“我我我还没和父母告别,能晚点再死吗?”
姜老太爷哈哈哈笑了起来,“祖父向阿枝保证,阿枝死不了的,别怕。”
“可是赵表哥那怎么办?”
姜老太爷冷哼一声,“这个臭小子命大的很,也是死不掉的。”他接着翻找了一册书放在了姜抚枝的手里,“多年没教书了,最近想念的很,阿枝回去好好看看书,祖父过几日准备在家里开个学堂,你们兄弟姐妹都来听听。”
姜抚枝看了看手里的书册:《姜子兵法》,她提着一颗心拖沓着步子回了自己院子。
——
姜抚枝离开了赵长生的院子后,原本躺在床上装虚弱的人,立刻坐了起来,他看着虚无处静静发着呆,回神后低声咳了两声后,门外守着的阿仆进了房间。
“她出去和你说了什么?”
“表小姐什么也没说,慌慌张张的朝姜老太爷的院子去了。”阿仆诧异的打量着赵长生,“公子得手了?”
赵长生的眉眼耷拉下来,“我还没醒呢,她便走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公子何必这么着急。”阿仆伺候赵长生起来,“表小姐是个性子刚烈的,您今日若是真的得手了,她怕是回去便要寻死。”
“昨日误打误撞把毒血吐了出来,毒已经解了,你哥哥想必很快就知道了。”赵长生挑眉,“他本就无意帝师回朝,过不了多久就得催我们回去了。”
“这次得手了,我便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