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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珠玳出去以后,姜抚枝去角落里看窝成一团的两只狸奴,似乎是因为有了新的伴,寸白都不粘人了,看见她来,也只是叫了两声,便继续与那只瘸了腿的野狸奴玩。
“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姜抚枝戳着它的头,“你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呢。”
姜抚枝在一旁看着两只狸奴亲热,心里思绪万千。珠玳没一会便跑了回来,“小姐,皇上说若是小姐要去,随时都有空。”
姜抚枝听到这话勾起了嘴角,带上了侍女和刚摘的果子去了赵长生那。
明明是来秋狩的,赵长生身边的折子却从来没有少过,只是姜抚枝一进去,赵长生便停了笔,一副专心听她说话的模样。
“这是我刚摘的果子,尝着不错,便带来给表哥试试。”姜抚枝一进营帐,便觉得今日的赵长生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对。
“阿枝亲手摘的?”赵长生看见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他也不管洗没洗,在身上擦了擦便咬了一口,“果然很甜。”
“阿枝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
“嘉清……近日想见见魏公子。”姜抚枝很少求人,平日里便是求也是求自家亲长,现下求赵长生,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知道表哥能帮着安排一下吗?”
赵长生一怔,没想到魏祁求 他的事这么轻易便成了,只是他面上不显,“魏祁……向来重规矩,这事怕是不好吧。”
“便是表哥也没法子?”
“法子也是有的,便是今晚就能见到。”赵长生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笑意,“我托辞有话与他说,把他叫出去便是,只是让傅小姐一个人等着怕是不好。”
“那我与嘉清一同去便是了。”姜抚枝松了口气,“只是今晚真的能见到吗?”
赵长生绕了这么久,便是一直在等她那句一同去,“今夜戊时在我这营帐后,魏祁一定在这。”
“多谢表哥帮忙周旋。”姜抚枝心下高兴的站了起来,“我这便去和嘉清说。”
“阿枝……可还记得昨晚说了什么?”赵长生见姜抚枝的模样,便猜到她可能什么也没印象了,只是他不死心的还想问问。
“我……说了什么吗?”姜抚枝心一紧,呆在原地。
“没什么。”赵长生有一些失落,“阿枝回去吧。”
——
姜抚枝把戊时可以见到魏祁的消息告诉了傅嘉清,她们俩在营帐里收拾了许久,又是描眉,又是拿出新的香粉,又是给傅嘉清挑了一身月色下更衬人的衣裳,时辰很快便要到了。
“阿枝快些,我们该迟了。”
傅嘉清催着姜抚枝,她一慌,把正在读的话本揣进了袖子里连忙跟了上去。
“阿枝,我有些害怕。”傅嘉清一直在抖着,“那个魏祁会不会觉得我特别……轻浮,还没成亲便想着见他。”
“不会的。”
“也是,他若是看我不顺眼,我做什么都挑的出毛病。”傅嘉清握了握姜抚枝的手,“可是我还是怕。”
姜抚枝听着傅嘉清絮絮叨叨的说着在扬州的事,不时的补充两句,她们两个人便这样一边说一边到了地方。
赵长生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他的营帐周围没有旁人,姜抚枝她们到的时候,只看到两道颀长的身影。
“阿枝,我怎么觉得有一个人看着这么眼熟啊?”
姜抚枝一怔,她似乎没有和傅嘉清说在扬州时住在她们家的表哥便是当今圣上。
她们越走越近,那两个人的面貌便越来越清楚。
“怎么是他?”傅嘉清突然站住,“是不是天黑,我看错了。”
姜抚枝听着她的话,看着那魏祁,隐约觉得他有些眼熟,她又去看赵长生,即使天黑,又隔着有些距离,她依旧能看清赵长生的样子。
赵长生似乎也看到了她们,拍了拍魏祁,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我是魏祁,在扬州瞒着身份,是我的错。”魏祁盯着傅嘉清,“听说傅小姐想见见我,不如我们单独聊聊?”
傅嘉清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身体僵硬的跟着魏祁往前走,她的侍女也跟在她身后,营帐前,只余下姜抚枝与赵长生了。
“今夜月色甚好。”赵长生抬头看了看天,想着魏祁刚才教他的话,“阿枝可愿与我一同去看看月亮?”
姜抚枝打量着他,他穿着的依旧是白日里的衣裳,袖口不知怎的沾上了墨汁,她不知自己在想什么脱口而出,“月亮天天都有,表哥还是去看折子罢。”
“那阿枝陪着我一同看?”赵长生愣了愣,补充道,“若是他们回来不见你,怕是该急了。”
“也好。”
他们一同进了营帐,赵长生果然余了许多要看的东西,他坐在卓案前忙着政事,姜抚枝坐在一旁,觉得有些无趣,一模袖口才想起来自己把话本带了过来。
她见赵长生埋头做自己的事,便小心拿出了话本,接着没看完的地方看,正看到话本中的小姐与公子相会的时候,话本被抽走了。
“巧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一颗心在你身上,便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今日是巧娘的生辰,我特特为巧娘作了幅画,巧娘瞧瞧如何。”
……
赵长生把话本的那一整页都读了下来,他原本绷着声音,到最后却是压抑着笑意直到这一页读完。
“阿枝竟喜欢听这种话吗?”赵长生看着姜抚枝笑,想了想道,“长生一颗心放在阿枝身上,茶不思饭不想,魏家小郎见此却道,长生是害了病了,病名相思,唯阿枝可治。”
姜抚枝立刻红了脸,“这只是闲时看的,表哥莫要打趣阿枝!”
赵长生把话本与折子放在了一起,突然转头看着姜抚枝,“阿枝的生辰在下旬,那时可有什么想要的?”
“便是……什么都可以?”
这是姜抚枝第一次有要求,赵长生愣了愣,不假思索道:“自是可以!”
第40章
营帐的门是半开着的; 姜抚枝若是偏头向外看,还能看到漫天星辰; 她不自在的看了眼赵长生,他的表情,欣喜间夹杂着期待; 让她心直跳。
“珠宝头面是不是太寒酸了?”赵长生琢磨着宫里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我记得前些年有官员进贡了鲛珠; 还有……”
“不用这些。”姜抚枝见他越说越离谱,连连摆手,“表哥若是有心; 那日……那日亲手写一副字送给阿枝便好。”
这个要求也太过简单了; 赵长生皱着眉,“阿枝想求我的字,便是现在我也能写给你; 你再换一个。”
姜抚枝低头想了想,摇摇头,“就这个。”
赵长生还想再说些什么; 魏祁并着傅嘉清却回来了,也不知他们俩聊了什么,傅嘉清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她跟在魏祁身后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拘束。
“既然他们回来了; 阿枝便先走了。”姜抚枝朝着赵长生的桌案张望; “表哥; 我的话本……能还给我吗?”
“好。”赵长生伸手要去拿话本,却把桌上的折子打翻。
桌上了东西乱作了一团,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这些东西混在一处,一时间怕是不太好找,阿枝若是急着回去,便等我收拾好了,再给你送过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姜抚枝见傅嘉清心不在焉的样子,想立刻回去问问她发生了什么,况且赵长生的桌案在他手忙脚乱的整理下,越发乱了,她想了想,“那便算了,表哥找到话本再送给给我便好。”
姜抚枝说完匆匆离去,赵长生看着她和傅嘉清一共只带了两个侍女,便让阿仆看着他们离去,自己抽出了被折子压着的话本。
“阿枝什么也不愿意说。”赵长生翻着话本,有些头疼,“话本里可有她喜欢的东西?”
——
回去的一路,傅嘉清很沉默,她不说话,姜抚枝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她,她们要回自己的营帐时,人渐渐多了起来。
“阿枝,这事有些复杂。”傅嘉清红着眼,委屈巴巴的,“我……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说,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姜抚枝勾住了她的手,“嘉清什么时候想说了,我再听。”
“嗯。”傅嘉清瘪着嘴忍住哭意,点点头,勾紧了姜抚枝的手,直到营帐前才分开。
按照祖制,秋狩约莫有七日,帝王可以考校皇子的骑射,也可以接待使臣,只是赵长生他还没大婚,早些年天启和亲送了不少公主出去,也没有使臣来访,他便把秋狩改成了五天。
姜抚枝向来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性子,秋狩的后面三日,既没人来找她,她也没有出去找别人,无事了便看话本,做女工,偶尔去后山转转,直到最后一日。
秋狩的最后一日,像第一日一样,皇上太后与诸位大臣及他们的家眷一起用膳,歌颂这一年来风调雨顺,秋狩收获极大之类的客套话。
姜抚枝坐的不远,看到赵长生的脸色并不好,板着脸坐在位置上喝酒,她周围几个言官的家眷表情也不太自然。
她观察到了,自然也有别的贵女看到,她们小声议论的时候,姜抚枝便竖起耳朵听着。
“听说何小姐的父亲上书皇上纳妃,被骂了一顿?”
“不止何家,听说是谢家带头的。”
“可是我听我父亲说,皇上一口回绝了呢。”
“我也听说了……”
姜抚枝听到这,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又偷偷看了赵长生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她,虽说表情依旧不好看,姜抚枝像是做坏事被抓到了,连忙低下头喝了口茶。
她心里有些暗暗的高兴,又有些隐秘的担忧,一次两次他能拒绝,可是十次八次他真的还能拒绝的了吗?他往常说的话,莫不是骗她的吧。
姜抚枝带着这样的担忧回了京都,回去之后,她的生活和秋狩前相差不大,又少了些什么,她想了想,赵长生回京都以后,便没有给她送过信笺了。
“可能是他这两天太忙了。”姜抚枝在心里给他找着借口,“可能过几日便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