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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今天说过的话,明天就不算了。项羽怎么能不败?
我是怀着深深的抑郁之心来叙述后面的历史故事的,诸君不可不知。
项羽前脚走,刘邦后脚就围困了成皋。曹咎和司马欣两人开始还遵循项羽的策略,紧闭城门,不肯出战。汉兵就派人天天辱骂,曹咎、司马欣这两个人虽然是窝囊废,但估计出身不错,还讲究一定的尊严,毕竟不是街头混混嘛。他们果然按捺不住了,决定出击,宁死不受辱啊!他们下令让士卒东渡汜水,才渡了一半,汉兵箭矢齐发,楚兵在水中间无可闪避,死伤无数。汉兵趁势渡河全线出击,大败楚兵,曹咎和司马欣两人无颜再见项羽,双双在汜水边自刎。刘邦见机当即渡过黄河,顺利攻占成皋,驻军广武。广武位于成皋东,是黄河渡口,距离天下闻名的敖仓非常之近。城邑建在敖仓西的三皇山上,山有涧水从中穿过,分成东西两半,上各建一城,称为东广武,西广武。
本来项羽经过苦战,已经攻取了敖仓,这相当于给楚兵找了一个就近的免费食堂。敖仓的粟,是秦朝政府多年来苦心储藏的,属于战备物质。楚兵失去了它,势必增加后勤的难度。刘邦曾经一度想放弃荥阳、成皋一线,退缩到巩县和洛阳一代继续抵抗楚军的攻势,但郦食其劝他道:“王以民为天,但民以食为天,敖仓是天下转输之处,楚国人却不懂得它的重要,没有派重兵守卫,这是天在帮助我们大汉啊。足下当立刻加紧进兵,收复荥阳,夺回敖仓。然后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绝太行之道,距飞狐之口,守白马之津,让天下知道我大汉已经控制了一切险要,楚国必将覆亡。”
刘邦听从了郦食其的建议,郦食其很高兴,又自告奋勇:“燕、赵已定,齐国还没有服气。齐国人多变诈,您派韩信去打他们,就算取胜,没有几个月也难彻底搞定。不如让我去说服齐王,让他们投靠我们大汉,不费一兵一卒,岂不甚好?”
这倒是。刘邦想,韩信虽然能干,却不一定能顺利攻拔齐国,如果郦食其能达到目的,确实更好,于是答应了。
于是郦食其马上赶赴齐国,面见齐王田广,按照纵横家的一贯策略,先发问:“大王知道天下最后将是谁胜出吗?”
齐王说:“不知道,谁?”
郦食其道:“当然是归我们大汉。”
齐王倒没生气:“为什么?”
郦食其又祭起道德的大旗:“当年义军一起立了楚怀王之约,谁先攻占关中,谁就当秦王。项羽不但背约,还分割不平。汉王于是出关吊民伐罪,收天下之兵,立诸侯之后。谁以城池投降,城就赏给他;得到了财宝,就与部下共享。所以豪杰之士,都纷纷投奔。项羽不但负约杀义帝,而且对待部下苛刻,有功不赏,有过必罚,非姓项不能重用。所以豪杰之士,都纷纷远离。这不说明将来天下归于汉王,是一定的吗?汉王出师以来,破三秦,擒北魏,出井陉,诛杀成安君陈余,此非人力,乃上天给予他的福分。现在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绝太行之道,距飞狐之口,守白马之津,垄断了天下一切形胜之地,谁不服气就会遭到灭亡,谁先投奔就会得到封赏,大王如果现在马上投降汉王,可以长保齐国,否则危亡翘足可待也。”
“怀王之约”被有些历史学者屡屡提到,当成一个重要事件,以为是项羽的失败的重要因素,刘邦确实也屡屡以此为口实,对项羽发动攻击的。但我觉得并没有多重要,诚然,刘邦开始是纠集诸侯,率领五十六万大军攻入彭城,但项羽一回师反攻,汉兵灰飞烟灭,诸侯立刻又相继归服了项羽。这说明众之归附与否,仍旧在于力量,不在于所谓的一个“怀王之约”。在现代化的宣传手段没有发明之前,舆论左右军事的能力总是有限的。况且就郦食其的这些话来说,完全是胡说八道。项羽分封诸王,完全是靠军功,而不靠世系,怎么能说项羽有功不赏呢?他所封诸王,没有一个姓项的,怎么能说非项氏莫得用事呢。顶多他有些顾旧情,而又自负聪明,不识人才,不通谋略。说什么刘邦立诸侯之后,更是滑稽。他出兵三年,仅仅立了一个赵王张耳,并非诸侯之后,还是项羽早就封定的。除此外魏王、赵王都被他干掉,地除为郡,要说贪婪,他比项羽厉害得多了。
齐王听了郦食其一番高论,也不知是脑子进水还是别的,完全相信了他的话,说愿意投降,派使者出使汉。本来听说韩信要来进攻,已经在历下(今山东济南)修筑了强大的工事,派华无伤、田解两将军率重兵把守,现在下令军备全部撤除,自己则天天在临淄和郦食其饮酒作乐。
第55章 广武对骂
这时韩信的军队基本上靠近了齐国,已经准备发动进攻,听说郦食其竟然成功说服齐王投降,决定罢兵。这时他手下一个叫蒯彻的劝他:“将军受诏伐齐,汉王又派使者偷偷出使齐国,劝说齐王投降,有诏书阻止将军进兵吗?郦食其不过是个书生,靠着三寸长的一个舌头,劝说齐国七十多城投降,将军率数万兵马,打了一年多的仗,才攻下赵国五十多个城池,和他相比,是不是太丢人了?”
蒯彻我们知道,他是范阳人,原先在武臣手下做事,后来武臣被李良干掉,他大概还留在赵地。韩信定赵,因此又变成了韩信的谋士。他现在劝韩信这么做,有没有别的原因,我不知道。不过这家伙是个典型的纵横家,唯恐天下不乱的类型,一旦天下太平,他所学的一套就没用了。他一生都在孜孜不倦的寻找合适的主子,比孔子还卖力,如果生活在战国时代,一定很有用武之地,可惜命运不济,他的青春期大概是在秦朝度过的,好不容易等到天下大乱,投靠了武臣,结果又是个没用的货。估计他还想投靠过项羽,因为他的师傅安期生向项羽献过计谋,但我们知道项羽喜欢能打的,对谋略不感兴趣,没有采纳。据史书上说,项羽后来改变主意了,想封他们师徒俩做官,两人又不肯接受,大概觉得项羽不足以辅佐。而刘邦又远在大西北,他肯定不想跑远路去投靠。现在见韩信到了齐地,马上就像鼻涕一样贴上来了。他劝韩信进攻齐国,当然是希望韩信能够割据齐国,他就能施展口舌封侯拜相了。不过这确实就害了韩信、郦食其和田横,司马迁在《史记》里说他“甚矣蒯通之谋,乱齐骄淮阴,其卒亡此两人”,班固说他“一说而丧三俊”,有一定的道理,但不够全面。韩信不攻齐,郦食其确实就不会死。韩信的军功也不会这么大,乃至骄横到想割据,自取祸端。但田横我估计还是死定了,刘邦是绝不会容忍一个齐国存在的。
而韩信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听蒯彻这么一说,当即继续进兵。因为齐历下军没有防备,很快被韩信攻破,俘获了华无伤。华无伤二话不说,投降了韩信,身先士卒帮韩信打仗,后来还因此封了侯。他们一路火速进军到临淄,齐王那时大概还在和郦食其一起吃吃喝喝,过得很嗨皮,一听已经兵临城下了,当即气得七窍生烟,骂郦食其道:“原来你们都是一帮骗子,气死我了。来人,烹了他。”左右马上上来把郦食其掀翻在筵席上,堂上烹牛肉的鼎是现成的,水正翻滚着。郦食其张口结舌,我们以前说过,郦食其按其学术底子,还不是纵横家,而是儒家,口舌虽然还可以,但儒家知识分子特有的迂腐,让他为自己一方背信弃义的行径感到深深的羞愧,估计他宁愿一死以谢齐王,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为自己辩解。他没有苦苦哀求:“请一言而死。”但就算这么说了,齐王也会回答:“放屁,你当说客,他会不知道?难道你们不都是刘邦的手下,给我烹,老子才不会学项羽,给刘邦养老爸和老婆,烹得一个算一个。”总之郦食其就这样在滚汤中活活烹死了。
烹掉了郦食其,齐王出城和韩信鏖战,大败,率兵撤退到高密,这下他彻底醒悟了,刘邦的胃口比项羽要大得多,该是和项羽捐弃旧恶,共同对抗豺狼的时候了。他果断派人去楚国求救,他的部将田横则率兵撤到博阳(今山东泰安东南),守相(代理丞相)田光撤到城阳,另一将军田既驻扎到胶东,静静等候楚国的援兵。
这时项羽第二次征讨彭越的游击队依旧很顺利,把彭越打得哭爹叫娘,真可谓霸王一出,谁与争锋?外黄、睢阳等十七城皆投降项羽。如果上天给项羽时间,他依旧能顺利把彭越这个渔业公司董事长兼游击战大师彻底干掉。但是这时又传来了曹咎、司马欣两人兵败的消息。项羽长叹一声,看来真是天意啊!不早不晚,永远偏偏在这时候,从这点来看,他后来在乌江自刎时,悲愤地说自己的失败乃“天也”,“非战之罪也”,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他的手下废柴倒也罢了,可每次都废在关键时刻,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自有神力。他只好再次放过彭越,重新率领士卒赶赴成皋。
此时汉兵攻下了成皋,正在集中力量围攻钟离眜据守的荥阳,听说楚霸王回来了,吓得屁滚尿流,像猴子看见了养由基,纷纷向险阻处逃窜,不敢露面,荥阳之危一下解除。项羽也驻军广武,一东一西和刘邦隔涧相望,谁也不肯相让。
他们就这样一直相持了数月,由于敖仓和成皋又回到汉军手里,楚军逐渐粮草不济,项羽有些烦闷,这天,他命令在城头设立一个高俎,也就是当时宰割猪用的砧板,把刘邦的老爸刘太公放在上面,隔着涧对刘邦说:“再不投降,我把你爹给肢解了,再烹成肉汤。”
但凡有点良知的人,看见自己父亲为人鱼肉,一定会发狂拼命。人家吴三桂一个汉奸,当年看见父亲被满族兵围住,还不顾安危,率自己的亲兵出击救回了父亲呢。但项羽低估了刘邦的流氓程度,人家刘邦为怕自己被追上,能屡次三番把自己的亲生儿女踢下大车,又岂能在乎一个颤巍巍快要挂掉的老爸?他恬不知耻地回答项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