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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斩眯起眼睛,“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那药方是古籍上记载的白疱瘟疫的药方,几百年来,没有白疱瘟疫肆虐,让人知道也无用啊。”韩大夫立即说。
苏子斩见他似不像说假,但他如今身体虚乏,也没心思再细究细查,便对青魂说,“将他押下去继续审问。”
青魂应是,当即扣住了韩大夫的肩膀。
韩大夫脸刷地白了,对苏子斩问,“公子为何押我?”
苏子斩摆摆手,懒得解释,又躺回了床上。
青魂自然不让韩大夫再多言,捂了他的嘴,押着他下去了。
梅疏延不明白苏子斩为何押了韩大夫,但知道一定事关重大,见他又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便对他道,“是太子殿下见你身体不好,让我给你请了大夫,韩大夫在兆原县甚是有名,所以,我请了他来。”
苏子斩眼皮子动了动,哼了一声,“他还算有点儿良心。”话落,对梅疏延摆摆手,“表兄去歇着吧。”
梅疏延知道他倦极,不再多言,走了出去。
云迟此时沐浴完还未歇下,云影禀告,苏子斩拿下了韩大夫,他微微扬眉,问,“为何?”
云影压低声音道,“似与白疱瘟疫泄露的药方有关。”
云迟沉了眉目。
云影又道,“子斩公子说明日再审。”
云迟颔首,看向窗外,夜幕浓黑,一夜中夜最深最沉的时候,他虽也累及,但一时却无困意,于是,提笔给花颜写了一封信。
信写好后,他递给云影,“立即送去北安城给太子妃。”
云影应是,劝道,“殿下早些歇着吧。”
云迟点点头,云影退了下去。
苏子斩实在是累极困极了,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中午。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色,外面大雪茫茫,下的依旧很起劲儿,他坐起身,披衣下床,清喊,“青魂。”
“公子。”青魂应声现身。
苏子斩问,“太子殿下呢?”
青魂立即说,“早已起了,在等着公子议事。”
苏子斩嗤笑,“他倒还没晕了头,有药可救。”
青魂垂下头,想着普天下敢这样骂太子殿下的,也就非他家公子莫属了。
苏子斩又问,“昨日那韩大夫,可审出了什么?”
青魂立即说,“他所言不虚,天不绝的药方曾给他师兄也就是神医谷先掌派看过,先掌派只收了元道子与他两个徒弟,神医谷与梅家关系好,皇后自幼的身体,便得益于神医谷的医术,才能保全。尤其是先掌派,曾进京两次,一次是皇后娘娘生太子时,一次是夫人生公子您时,都是先掌派出手相救。”
“哦?”苏子斩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说,神医谷于梅家,于皇室,于武威侯府,都有恩。”
“可以这样说。”青魂点头,“太医院的三代院首,都出自神医谷。”
苏子斩对于上一辈的事儿,从没探查过,以为太医院多半是神医谷的人,自然是因医术精湛,被朝廷看重,没想到个中内情牵连了这么多。他寻思片刻,话音一转,对青魂吩咐,“去告诉太子殿下一声,我醒了,让他等我用午膳。”
青魂应是,立即去了,想着多少年子斩公子与太子殿下未曾这般和睦了?还是夫人在的时候,喜欢请太子殿下去武威侯府做客,为了表兄弟和睦互助,拉上子斩公子作陪,或者她去东宫做客,都要拽上子斩公子一起。
太子殿下敬重夫人,公子孝顺,在她面前,二人自然不会打起来。
苏子斩净面梳洗,收拾妥当,去了云迟的下榻住处。
云迟正在看京城送来的密函,皇帝连他身边的王公公都未告知,东宫上下对于他的离京守口如瓶,布防严密,朝中百官虽多有揣测,但如今都安稳老实。
他得到青魂的传话,看了一眼天色,点了点头,吩咐人摆膳。
不多时,苏子斩进了院子,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云迟抬头向窗外看去,见他低着头走路,脚似故意的,特意捻出雪响。他不由地想着,若是花颜在雪地里走路,估计也会一边走一边踩着雪玩。
苏子斩还是苏子斩,但却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他不由地想到未收到花颜关于瘟疫的来信时,前几次她来信,都是说苏子斩越来越不讨喜了,跟个老妈子一般,她都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这样的苏子斩不讨喜吗?跟个老妈子一般?
他收回视线,合上了密函,等着苏子斩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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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更)
不多时,苏子斩来到门口,蹭了蹭脚底的雪,冒着一身寒气进了屋。
云迟给他倒了一盏热茶,语气寻常,“身体可好些了?”
苏子斩扫了云迟一眼,解了披风,扔在一处,走着云迟面前坐下,端起茶盏,捧着喝了一口,也语气寻常地说,“好了。”
二人经过昨日,一个冷静了下来,一个消了气,如今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喝茶议事了。
“昨日听说你押下了韩大夫?为何?”云迟询问。
苏子斩捧着茶盏暖手,将押了韩大夫的原因说了。
云迟听罢,眯起眼睛,沉思片刻道,“不止梅府、皇室、武威候府,京中各大府邸,也都多多少少用着神医谷。”
苏子斩点头,“是了,哪个府邸无人生病呢。”
云迟颔首,“从神医谷查。”
苏子斩也正是这个意思,“兆原县距离神医谷不远,不如就去一趟神医谷,见见元道子,看他怎么说。”
云迟挑眉。
苏子斩道,“我去。”
这时,有人端来饭菜,云迟没立即表态。
苏子斩拿起筷子,一边吃着一边说,“十几年前,天不绝叛出神医谷,想必有原因,稍后我写信问问他,韩承有两把刷子,三年前也叛出神医谷,对神医谷的内情,他应该了解不少,让他配合着查,应该省力不少。”
云迟琢磨片刻点头,“也好,不过……”
“怎么?”苏子斩看着他。
“要查,不如就大张旗鼓的查。”云迟道,“无论是查盘龙参,还是查神医谷,以及背后之人,从京城,到京外,查个底朝天。”
苏子斩想了想,颔首,“如今敌在暗,我们在明,索性就豁出去的查,倒也痛快。”
二人意见一致,自然不必多言,用过午膳后,便商定了彻查的计划。当然目前以查盘龙参之事为主,其余的事儿为辅。
午膳后,苏子斩起程前往神医谷,云迟起程回京,同时,东宫的暗桩与苏子斩的暗线分别收到了大力彻查的消息。
北安城在苏子斩离开的第二日,又发现了一千二百人染了白疱瘟疫。
安十六禀告花颜时,脸色十分苍白,“少主,十分奇怪,明明我们已做了最好的措施,及时控制了瘟疫发作之人,自夏府拿的二十斤盘龙参也救了三百多人,可是,今日发作的人数却依旧没有减少,若是这样下去,不出两日,怕是会有上万人发作……”
花颜脸色也十分难看,对安十六说出了昨日她猜想之事,“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青浦县并不是白疱瘟疫之源,北安城才是白疱瘟疫之源,青浦县不过是一个吸引我们视线幌子而已。”
安十六顿时大惊,“少主的意思,早就有人在北安城埋了瘟疫之源?所以,如今无论我们怎么掌控,都如雪球般地在滚?”
“嗯。”花颜点头,“我也是昨夜刚想到的。”
“那怎么办?”安十六历来稳重,如今也有些慌了,“天不绝试遍了所有药材,至今没找到能替换盘龙参的药。若是这样下去,北安城真会成为一座坟城了。”
花颜虚攥了攥拳,将她画的那副地势图铺开,指着几处说,“从今日起,以各府各家各院为小队,只要没有沾染瘟疫的各家,分批派人送出去这几个地方。”
安十六一愣,“少主的意思是?”
“做空北安城。”花颜道,“动作要快一些。”她向外看了一眼天色,“如今刚天明,到今日子夜之前,除了已染了瘟疫的人,所有人,都撤出去。每一府,安排两名士兵监管。各府各户之间,各自相隔三丈远。这样的话,即便有发现瘟疫者,也只会小范围波及,立即掌控起来就是了。”
“少主这个法子好。”安十六听罢,眼睛一亮,“北安城几万百姓,我们有三万守城军,五万敬国军,五万武威军,调出一半人手也就够用了。”
“嗯。”花颜点头,“你带着花家暗线沿途暗中监控,一旦发现出城的人里有异动之人,立即押起来,严加拷问。我留在北安城,带着人一寸寸将北安城掘地三尺。”话落,她目光森寒,“我就不信了,揪不出藏在暗中祸害的瘟疫之源。”
安十六摩拳擦掌,恶狠狠地说,“少主放心,十七已得到消息,今日就会来北安城,我们二人一起盯着运送出城的人,定不放过一个有异动者。”
“好,你现在就去安排吧。”花颜摆手。
安十六片刻也不耽搁,立即去了。
花颜叫过来程子笑、五皇子、夏泽,又命人喊来了程顾之。
苏轻枫入了武威军,苏轻眠也跟着进了武威军,其余早先被苏子斩收服的各府公子也都得了重用,分派到了北地各州郡县理事,唯独程顾之未做安排。
程翔、程耀的凌迟处死,程家的倒台,对于程顾之的打击十分之大,他在花颜的准许下,为程翔、程耀做了发丧,之后,将程家分了家。做完了两件事儿后,再也支撑不住,便病倒了。
花颜一直等着他病好,前日,在苏子斩封锁北安城,对各家各户下了禁令后,程顾之曾派人来问出了什么事儿,那时花颜没工夫理会,如今要做的事情事关重大,想起了他的本事,便派人喊了他来。
程顾之经历家族大变,大病一场后,瘦了不少,倒如今,已缓和了过来。他这两日便觉得北安城不对劲,显然是出了大事儿,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