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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刻却担心元儿这个举动会否让小同为难,他只有一只右手。但等过片刻我发现自己担心的多余了,因为我和元儿处的时间长了知道他是要干啥,可小同却懵懵懂懂的不明白,被元儿爬啊爬的还给掀翻在地了,于是就出现了一副滑稽的画面。
小同翻倒在地,元儿以为在跟他玩游戏,毫不犹豫就往身上爬,最后就坐在了小同的胸口去抓他头上盘发的簪子。看到这里我必须出面了,要不小同要反过来被元儿这个小魔王给欺负了,上前一把将小魔王给抱起来,问地上的小同:“有没有事?”
他从地上翻身而起,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就慌急而走,连地上的扫帚都忘记拿了。
小元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刚找到的游戏对象走了,伸长了手困惑地指着阿平走的方向,嘴里“啊啊啊”的喊,意思要我去追。
阿平朝燕七看了一眼,燕七立即领会地上前将元儿抱开,孩子的心性本就不定,几句话一说就被吸引走了注意,高高兴兴地跟着燕七离开了。目送着他们背影消失在廊后,后院就只剩了我和阿平两人,他单刀直入而问:“你想借由元儿来让你弟回心转意?”
我摇了摇头,“小同已经态度软化了,元儿只是加快这个进程。明天你可以不用来了,因为傍晚就可以一起下山了。”
我不是在说大话,在夕阳西下时分一行人离开了山庙,而一僧衣少年走在队伍的中间。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见,少年的头上并没有戒疤。
这在昨儿夜里闯入主持房间抢走一床棉被去为小同盖时就发现了,并不是把头发剃光了穿上僧衣就能被称为和尚的,戒疤是代表了一个人是否真正入佛门的标志,它意味着断掉人间诸般执念。而小同并没有烫,可见他对人世仍有执念,哪怕起了法名叫不谅。
当晚彻夜不眠时就想通了,不原谅就不原谅吧,本就不苛求他对我是否原谅,要带他离开这也不是补偿,他是我弟,姐弟俩谈不上补偿这一说,爹娘都没了,我就该照顾这个弟弟一辈子。是的,一辈子。
至于小同如何肯松口跟我一起下山的,那就是他和元儿之间的纠葛了,反正燕七也很贼,带了元儿满寺院地找小同,到得傍晚就顺利同行了。
第245章 痛哭
下山时我特意走在最后问阿平如何安排,他说看我的意思。如果想让小同进宫他就着手去办,如果不想那就可以住在原来燕七的那个宅院。我自然是想小同就近在身边可有照应,可那是皇宫内院,不得有男子的,难道让小同净身当太监?我说什么都不同意。
哪怕而今小同只剩了单臂,我也不愿他以那样一种身份而处。还有一层原因是隐在心底的,我是个已然知道自己将来命运的人,我的结局是在那场大火中湮灭,怎可能还让自己唯一的弟弟陷身到如此境地?
所以深思熟虑下来,我决定让小同入住在燕七的宅子里。下了山后看见有两辆马车和几匹马候在那,还有几名护卫在等,我轻瞥了一眼阿平,他想得倒是周到,而且也笃定了我今天一定会走。小同与元儿还有燕七共乘了一车,我和阿平是同一车,安静的空间里两人呼吸都很平稳,没有太大的起伏。
随着马车启动,天色也渐暗下来,静默一路在进城前我打破沉寂:“你接连两天都往外跑,不怕耽搁了政事吗?”
“奏章我都在夜里看完并且做批注了,有皇祖父在,不碍事。”
意思他昨儿也是一夜不眠,为的就是今天能够再出来接我回去?他并不想在这上面多言,随即就又开口转移了话题,还是围绕小同:“你当真决定将他留在宫外了?”
“嗯。”我轻应。
他说:“我得先提醒你,此举定然让他再度反弹。”
心中一沉,“我知道。”
事实也如此,当我们抵达燕七以前居住的宅院后,起初小同还会四下掠看,可等他将屋子都走过一遍后就凝住目光盯着我问:“为何此处没有你的生活痕迹?”
他很敏感,甚至可以说是观察入微,览过房屋便已经察觉到整个屋子没有我的气息存在。
只得如实坦白:“我不住这里。”
“哈!”他讥讽而笑,脸上瞬间就染了怒意,并用惊怒的语气对我说:“许兰,你欺人太甚!”我眼睛泛酸,迎视着那双愤怒的眼说:“许同,我会欺任何人都不可能欺你。你在这里住下,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若喜欢小元儿的话,我就把他也带来。”
但小同根本听不进耳去,他情绪激动地冲我怒道:“你把我从山上骗下来了随意找个地方将我一丢,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你对阿爹阿娘的愧疚了?你休想!与其如此,我宁可在山上过挨饿受冻的日子,也好过被你再次丢弃。”
我浑身一震,下意识脱口而辨:“我从未丢弃你。”
“没有吗?阿爹死的时候你在哪?阿娘死的时候你在哪?我爬山涉水去找你的时候你在哪?我胳膊断的时候你在哪?我差点死在街上的时候你在哪?这还不叫丢弃吗?”最后他是用力吼出来的,眼圈也发红了,眸中涌出了泪来。
这是他憋了太久的怨气,无处可泄,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场间最先作出反应的人是元儿,他本趴在燕七肩膀上睡着了,被小同这般一吼直接给吵醒了。即便是白日与之相处愉快,这时候被吵醒后脾气照样是要发的,直接就哭嚷出声。
我的情绪在上涌,之前是一直克制一直克制,而随着元儿的哭闹声越来越大也崩断了脑中的那根弦,一个箭步上前扣住小同的肩膀,“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来,我来告诉你那时候我在哪?我被山贼抓进贼窝,为了活命穷尽心思,一方官兵来扫贼又被抓往北方,历经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想回故土,先遇黑店,再逢战乱,多少次我走在死亡的边缘,眼睁睁地看着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而我的双手也曾染过别人的血。你觉得这样的我算是过得好吗?”
小同的眼中有不敢置信,口中也喃喃着“不可能”。我的手上加固了力道,“小同,你要相信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想爹娘离世,而将你丢了找不到。可知当我回去看你们时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听着邻居说那些事时是什么心情?痛不欲生四个字刻进我骨血里。”我将额头抵住他,闭上眼沉痛而道:“阿姐是对你愧疚,但并非是补偿,而是因为你是我弟弟。”
环扣住的身体开始颤抖,在我泪滑下时听见痛苦的嘶鸣从他的嘴里溢出,像困兽一般,终于,倒进我怀中痛哭失声,单手死死抱住我哭喊:“阿姐,阿姐——”
夜深时我抱着早已睡着的小元儿坐上马车离开深巷宅院,浑身都透着疲惫。阿平在身边将我揽进怀中时也没动作,实在是累得一点都不想动。
他捋了捋我落在脸上的发到耳后轻道:“既然你弟已经安抚好了就别再忧心了,如果不放心我就再想办法将他放进兰苑,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我否决了这个提议:“不用了,小同的性格不比燕七,他涉世未深,不懂趋利避害这些浅显的道理。就让他待在那吧,倒是我想跟你要个权能够经常出宫。”
没听见他作声,从他怀中抬起眸去看他神色,“怎么?不行吗?”
“没有,回头我给你我的令牌。”
他没说实话,刚那神色明显是很为难的样子,不过我没去说破,只要他承应了就行。我不能再在这件事上失信于小同了,而且诚如他所言,若把他带回来了就是安置在那屋里,那跟丢在山上有什么区别?我得好好为他规划,今后该走什么路。
回到宫中已经是深夜了,阿平将我送至兰苑便要离去,被我唤住:“总有处理不完的政事,你昨夜已经熬了一晚了,今夜就放一放吧。”
他的眸中闪过惊喜,显然没想到我会劝他休息,立即就走向了我拉住手,“行,听你的,咱回屋休息。”我低头盯了他的掌一瞬,到底没有抽出手,也没开口让他去东屋睡。
可是等进到内室时才骤然想起一个事,之前夜夜都是小元儿在一块儿睡,可刚才燕七提议夜里元儿睡他屋时我没反对,便被他抱走了。主要是因为小同的事心境比较不好,不想将坏的情绪带给小元儿,可这会儿便变成是我与阿平独处一室了。
“兰,你在想什么?”耳边气息轻吐,不知何时他离得这么近,甚至连手臂都环在我的腰上了。我顾左右而言它:“也不知道小元儿习惯不习惯睡小七那屋。”
“他都睡着了,还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一觉醒来也是天亮后的事了。”
我竟无言反驳。
等躺到床上后,没了元儿的间隔阿平理所当然地贴靠着我,气息吐在脖颈间。不该有暧昧感的,两人别说是夫妻就连儿子都一岁多了,所有夫妻间能做的亲密事都做了,可就是这刻不止感到氛围暧昧,还觉得神经紧绷。
等过一会他贴着我耳朵低语:“放松些,我不会做什么,就只是抱着你睡觉。”
原来即便是老夫老妻了,也会有脸红的时候,比如被对方洞察自己心思时。我立即闭了眼,敛去杂念想要快快入睡,可睡觉这东西有时候真不由己,越想尽快睡着就越睡不着,反倒是身边的呼吸逐渐均匀清浅起来。
我睁开眼,看近在咫尺的脸,昏黄的灯光打在他外侧半边的脸上有一层光晕,而他里侧半边的脸又沉入幽暗中,显得轮廓尤为鲜明立体。
不得不承认,他为我找到小同很为他加分,使我原本对他竖起的冰墙渐渐融化。另外深知他带了小元儿上山绝不是因为那什么孩子哭着找我的原因,而是他也有心让元儿来打破僵局,这个点甚至在见到元儿之前我都没想到,事实上没有逃出他的估算以内。
就这样吧,说是掩耳盗铃也好,闭目塞听也罢,在这方划下了界线的天空下且将他当成是阿平,界线之外的则是朱允炆。
阖上眼,随着他呼吸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