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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光绪帝与袁世凯关系章详细言之。
戊戌八月之变,康有为流窜他邦,清廷惟株连其党,西太后复垂帘训政。
“以抑格言路,首违诏旨,尽夺礼部尚书、侍郎职。旧臣疑惧,群起指责有为,御史文悌复痛劾之。上先命有为督办官报,复促出京。”(《清史稿》卷四三七)
召荣禄入政府,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着袁世凯暂行护理。
第三节护理北洋大臣之时期
袁世凯以新进之候补侍郎,望浅资轻,辄护理首领之总督,其时流言四起,谓袁与康同谋,且尔时抄康南海会馆邸寓,得袁与康密信甚多。康党皆株连,朝廷所以不罪袁者,以其兵权在握,防其变乱也。故令护直督以羁之,俟徐撤其兵权,遣散其军队,再治其罪,而袁若未闻也。但此语传至军中,兵以将被裁撤,众心惶惶。袁令其执法营务处下令悬赏,有拿获造谣言惑乱军心者,赏银五百两;知情不举者同罪。旋即将此种谣说禀告荣禄。荣以朝内方生变端,风波未息,宜安军心。遂奏请于西太后曰,皇上前用康逆之谋,曾下幸津校阅之诏,兹宜收回成命。以该军等操演勤劳,赏银若干,以安军心。清廷遂下诏云:
前经降旨,择于九月初五日,朕恭奉(中略)皇太后慈舆启銮,先赴南苑,再往天津,以次阅操。第本年节令较早,现在天气渐寒。朕侍奉慈躬,允宜璇宫颐养,以卫兴居。所有巡幸天津之处,著即停止。惟念国家讲求武备,本期亲临校阅,鼓舞戎行。近畿各军业已次第预备,该官兵等平日操演,不惮勤劳,朕心良深轸念。(中略)侍郎袁世凯所部新建陆军,著赏银四千两,(中略)以示体恤。该侍郎等仍当督率将士,随时认真训练,总期纪律严明,缓急足恃,毋负朝廷整军经武之至意。钦此。
袁奉旨后即具折谢恩,领赏分给将士,并安军心。其谢恩折云:
窃臣于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十四日,钦奉上谕云云。(中略)跪聆之下,钦感莫名。当即恭设香案,率领将士望阙叩头谢恩。伏念臣猥以樗材,忝司兰锜,枕戈矢志,愧无尺寸之微劳;负弩前驱,恭待銮舆之巡阅。兹复钦承玉诏,崇护璇闱,聿隆孝养之心,暂缓大搜之典。九重端拱,弥殷瞻天仰圣之思;万众铭恩,远过挟扩投胶之乐。皇仁共沐,列校腾欢。臣惟有益励戎行,精求武备,督率将士,随时认真训练。务期兵皆可用,饷不虚糜,以仰答高厚鸿慈于万一。
袁世凯护理直督虽无多日,而凡事均尚认真,不存五日京兆之心。时有福靖兵轮在海洋遭风,遇难员弁,袁为奏请抚恤,其遗族均感称袁德。北京虽人心惶惶,天津尚平静。迨裕禄到任,袁仍回小站练兵。然袁此时亦一危险境也。录其交卸折于下:
(上略)窃查新任督臣裕禄于八月二十日行抵天津,接印任事,臣即于是日交卸。伏查臣所部新建陆军,现驻小站一带,拱卫畿疆,是臣专责,巡缉操防,在均关重要。臣拟即驰回防所,督饬将领暨臣营武备各员司教习,认真训练课导,精益求精,以期储备将材,悉成劲旅。搜卒补乘,敢忘绸缪未雨之谋;秣马厉兵,冀收袍泽同仇之效。
当时中国之论袁者,仍以向与康同谋不轨,朝廷虽暂不究,终必发作。是年十月,袁世凯忽奉旨陛见。当袁入都时,咸谓袁恐不能生还矣,而袁之左右及其军中亦皆惶惶。计袁于是月二十三日抵都,二十四日召见。二十五日奉谕旨云:
候补侍郎袁世凯,著在西苑门内骑马,并乘坐船只拖床。钦此。
召见后袁仍安然回营,论者谓系荣禄力保,不然恐难免祸云。
清光绪二十五年春,荣禄疏称新建陆军经袁世凯勤加训练,现届三年期满,颇著成效,请准奖励。奉旨云:荣禄奏新建陆军训练三年,著有成效,请将出力员弁择尤褒奖一折。新建陆军经候补侍郎袁世凯悉心擘画,按照泰西操法,训练精勤,现在已历三年,确有成效。该侍郎勤明果毅,办事认真,深堪嘉尚。袁世凯着交部从优议叙,所有该军得力员弁,着荣禄传知该侍郎,准其择尤酌保。
袁世凯自得交部从优议叙,于五月初九日奉旨:
工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着袁世凯补授。钦此。
时光绪帝忧闷成疾,不亲朝政。袁之迁升,皆西太后之旨意斯时也即康有为在新加坡倡言西太后监皇上于瀛台,享以玻璃粉者也。。
袁得补侍郎,即具折谢恩云:
奏为叩谢大恩,恭折仰祈慈鉴事:窃臣伏读邸钞,(中略)白天闻命,伏地增惭,当即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讫。伏念臣一介庸愚,毫无知识,昔奉使于海外,叨拜监司;继典兵于畿南,谬陈臬事。愧乏涓埃之报,叠邀高厚之恩。超迁远过乎寻常,班列遽跻诸卿贰。实形尘忝,时切冰兢。兹复渥荷温纶,真除水部,职考工而六官幸附,稽阙法而九府兼司。自顾辁材,膺斯宠遇,鹈濡益忧其不称,鳌戴弥觉其难胜。惟有趋叩宫门,跪聆慈训,瞻天仰圣,稍纾依恋于九重;竭力殚心,冀答生成于万一。所有微臣感激下忱,谨缮折具奏,叩谢天恩,伏乞皇太后圣鉴。
按:时人见袁之谢恩疏,谓其目无皇上。不知袁仍有谢光绪帝一疏。兹并录于左:
奏为叩谢天恩,恭折仰祈圣鉴事:(中略)伏念臣中州下士,才识凡庸。浙水分巡,愧无坠露轻尘之报;畿疆陈臬,常懔素餐赤芾之讥。未建寸功,谬膺内转。一心兢业,五夜惭惶。兹复钦奉温纶,祗承特简,率百工而兴作,忝职司空,台六府以交修,兼综圜法。凡此宠荣之叠被,惧怍捣昧所能胜。臣惟有趋诣阙廷,叩求训诲,仰聆天语,冀稍宽陨越之愆;俯励冰心,当奋勖从公之志。所有徼臣感激下忱,谨缮折具陈,叩谢天恩,伏乞皇上圣鉴。
第四节巡抚山东
西太后此次临朝,内倚李莲英,外任荣禄。李、荣两人皆与袁有密切关系。故袁慈眷极隆,其权亦日渐澎涨。是年冬山东拳匪倡乱,巡抚毓贤被御史弹劾,荣禄遂保袁世凯办事悉合机宜,才堪大用,得署理山东巡抚。奉旨曰:
毓贤着来京陛见。山东巡抚著袁世凯署理,即行来京请训。钦此。
溯袁世凯自戊戌秋至此,仅期年耳,由臬司开府畿疆,可谓不次之迁,而在袁犹有未洽意者。袁世凯练新兵煞费苦心,一旦移交他人,势必变更,使数载经营尽归乌有。西太后与荣禄亦虑及此,故著袁来京请训,时于新建陆军并未派人接统,俟与袁面商。袁召见时,西太后问新建陆军归何人统率合宜?袁对以数年来如何训兵,如何练将,如何选械,皆中国从来所未有,虽不敢称劲旅,但所有军队,均可与东西各国相比较。近常有外国兵官到臣营看操,亦皆啧啧称赞。惟旧日统兵大员,多不以臣之训练为然,接统之人,臣实不敢妄拟。臣之部下虽有一二精通兵学之员,亦皆望浅资轻,难胜巨任。盖将不得人,有用之兵皆为无用,臣数年心血固无足重轻,但数百万国帑似宜珍惜。袁奏对后即往谒荣禄,谓山东土匪猖獗,又加以义和拳邪术惑民,势诚可虑。本省防营皆老弱不堪,如准将新建陆军带往山东,既可剿灭土匪,又可随时训练,实一举而两善备焉。否则世凯实不忍舍此数年训练之师,坐令废弛也。愿仍司练兵事,并详言历年训练之苦衷与新军之大可恃,中堂若见世凯所著之兵书,便得其详细矣。荣遂转奏西太后,于是遂准袁带队赴任,以资训练。是袁既任疆寄,复绾兵符,盖以一身而兼两任矣。
袁世凯奉命后,遂由小站拔队直赴山东巡抚新任,舳舻千里,顺流而东。
“今请先述其任东抚时之秘史,彼署理山东巡抚之日,正鲁省义和团滋蔓之时。先是前抚毓贤夙仇视外人,遇有交涉案件发生,不问事理曲直一意持强硬态度,袒民而抑外族。语云:‘上有所好,下必有甚焉者’。鲁省民风强悍,而无意识之徒十居八九,久之遂演成排外之举动。初,山东堂邑本有八卦教,旧名曰:‘义和会’,素精拳术,其派分二系,曰坎字拳,曰乾字拳,盖为林清与离卦教之余孽。教中无分老幼尊卑,悉以师弟、师兄称之。彼自谓熟练一种柔术,凡枪炮、刀戟皆所弗惧,以故四方无赖子弟,失业游民,悉归附之,于是声势益大,当李秉衡抚鲁时,震惊其名,曾招其党从。入署见两党魁各手持红灯一,叩之故,彼自言此红灯为教主二目,光线所及,枪炮弗能举火。李信之,厚赉有加。及毓贤莅任,循萧规曹随成例,与义和团深相纳,其宠遇尤过李也。适义和团戕杀临清教堂神父一案,毓贤为御史弹劾罢官。世凯趁间请于荣禄,保荐接任其事。西后以世凯破坏康梁阴谋曾有功于己也,乃许之。世凯又请挈小站训练新军俱住,后可其请,遂于光绪二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将兵而抵济南。”(《袁世凯轶事》)
当袁告荣禄表其练兵方略,有兵书一语,茉奏西太后极言袁训练之精,皆取法西洋,非他人所能及,其所著兵书甚详。又格外说得热闹,西太后闻之,亦甚好听,遂诏命袁世凯进呈兵书。
论袁世凯之训练,不过初具规模,其所著之《练兵要则》,于兵事上各种方略亦不过得其大概。虽然当中国军事幼稚时代,创始改良谈何容易?能得其大要,微袁世凯尚无其选。苟能从此研究,是亦未可限量。袁世凯之《练兵要则》,成于光绪二十五年,迄今将近十年,使当时上下一心,力求进步,不难与世界各国齐驱并驾。惜哉清国人凡事皆浅尝辄止,亦不仅军事一端也。以向无学术之袁世凯,竟能立说著书,发明军事,虽不尽亲手制造,然主动者袁也。考中国发明科学,编辑成书发行问世,在迩时除侯官严几道译英文著述外,当推袁世凯为首屈。严几道系本成说翻译,袁世凯犹独标新意,虽其说不甚精究,要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