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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雪非常了解唐天杭,即使他现在陌生的可怕。
他疯了,她知道,他已经疯了。
妒嫉让他发疯。
他妒嫉王怜花,因为王怜花让他尝到失败的耻辱。
他更妒嫉沈浪,因为沈浪一个人就轻而易举夺走他费尽心思想得到的东西。
所以他疯了。
一个自认天底下最强的人,在经历这样两件事之后,他怎么能不疯?
蓝雪流泪。
她很少哭,事实上她绝不是爱哭的女人。
但现在她哭了,无声的哭。
她看着独自在床边玩耍的沈清,让泪爬满自己的脸。
为自己。
也为这个明明无辜却非死不可的孩子。
乌哭在她身后站得比标枪还直,僵硬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他好像从来没有过感情。
他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感情。
沈浪是在七天后到的少林寺。
寺门大敞,他先看到的人是唐天杭。
一张金漆大椅,一身黑色华服,高大的身形充满了凌厉霸道的气势,眼里发着冷漠的光芒,仿佛独尊天下的君王般,让人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沈浪抬脚踏进门内。
然后,他看到了摆在场地两侧的铁笼。
每个笼里都关了一个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人。
这滩烂泥在看到来人时,萎靡不振的脸上均不约而同露出求生欲望。
沈浪没有看他们。
他静静地走向唐天杭,即使他的身体还是虚弱,即使他的脚步不够平稳,他的气度仍然那么沉着有力,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凛冽,他的神情始终淡定从容,天地万物仿佛都已经成为他的陪衬,连阳光都在他面前暗淡下来。
他笑:“唐公子,久违了。”
唐天杭一条腿搭在椅子上,居高临下道:“是啊,的确是久违了。你瞧,为了欢迎你沈大侠的到来,我还特地将江湖各大门派的掌门都一并请来了,够排场吧?”
沈浪也不去看周围,只是道:“唐公子这份大礼,在下可经受不起。”
唐天杭神情轻松:“这后头还有了几百人,都等着给沈大侠接风洗尘呢。”
沈浪不惊不讶,淡笑道:“看来唐公子费了不少心思啊。”
唐天杭哈哈一笑:“心思?就这些个酒囊饭袋还用的着我费心思?瞧瞧他们现在这幅模样,平日里威风八面,现在和狗有什么区别?”
他说的讥讽至极,已有人撼着铁牢大叫起来:“你这妖人定当不得好死!”
唐天杭半眯着眼晴看向声源:“哟,这只狗还挺精神的,带他上来。”
那人被架着扔到地上,嘴里还在咒骂:“你这猪狗不如的蓄牲,祖宗十八代都他妈是狗娘养的!”
唐天杭居然不恼,起身走下台阶,问道:“沈浪大侠可认得这个人?”
沈浪看了一眼,正欲说话,就听那人叫道:“狗蓄牲,记住你老子我的名头,关东霸王刀赵大龙便是我!”
唐天杭眼里已经有了杀气,脸上却还在笑:“啧啧啧,原来是关东的赵老爷子,失敬,失敬。”
赵大龙狠狠唾了他一口:“呸,狗东西!你要杀就杀,别给老子来这套!”
唐天杭围着他走了二圈,微斜着眼对沈浪道:“沈大侠远道而来,我该送一份大礼给你才是。”
说罢,对身旁手下叽哩咕噜几句鸟语,便见有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赵大龙,将他手脚大开,逞大字型站着。沈浪心头大骇,已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猜个大概,道:“要人死容易,要人生便难了,唐公子何不留着他的性命慢慢处置?”
赵大龙也正在气头上,哪里知道沈浪是想救他性命,当下吼道:“沈浪,你这个胆小鬼、伪君子,亏得江湖中人敬你为大侠,真他妈瞎了眼!老子虽是贱命一条,也容不得你来污辱,有什么招尽管使来,我要是皱一皱眉头,‘赵大龙’三个字倒过来写!”
唐天杭阴惨惨道:“沈大侠,看来这位赵老爷子不领你的情啊。我就当回好人,成全了他。”
虽说探子报沈浪已武功全失,但又非自己亲眼所见,心下总有怀疑,这冲动莽撞的赵大龙恰就给了他验证的好机会。沈浪的性子他是摸的一清二楚,若是假装中毒,如此情况下他焉能忍得住不出手相救?
抽出剑架在赵大龙脖颈上,眼睛却看着沈浪。
他的动作不快,那剑缓缓割进脖子,迸出一滩鲜血,赵大龙脸色骇白,双目圆睁,豆大的冷汗如雨而下,却还是活着。原来唐天杭只是割破皮肉,并未割进血管,这将死未死的状态却最是痛苦,只折磨得那关东汉子浑身抽蓄痉摩。
眼见沈浪未有动作,唐天杭邪妄一笑,手上猛得用力,将整棵头颅割抛出去,骨碌骨碌滚着,竟是到了朱七七脚下,直吓得她花容失色,惨叫一声。
沈浪脸部抖动一下,身子仍是直挺挺站着。
唐天杭把溅满鲜血的剑递在他面前,大笑道:“这红色够喜庆吧,可衬得上沈大侠?”
朱七七是再也忍不住了,看那血淋淋的人头滚在自己脚边,又想想儿子沈清的处境,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浑身没了半点温度,冲上去叫道:“唐天杭,清儿呢,你将清儿怎么了?”
唐天杭一边擦着剑上的血一边说道:“令公子平安的很,沈夫人大可放心。”
朱七七哀求道:“你放了清儿吧,拿我换他,我来当你的人质,求求放了清儿,我什么都答应你。”
唐天杭拿鼻子哼一声:“沈夫人莫不是忘了?当初我提的条件可是有二个。”
朱七七叫道:“沈浪他已经失去武功了,他对你不会再有任何危险……”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那关在笼子里的其它人霎时一脸死灰。
唐天杭坐回到椅子上,一脸怡然道:“如果沈大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但会饶过你儿子的性命,还可以放你们安安全全的离开。”
此刻朱七七一棵心全系在儿子的安危上,哪里管得了其它,当下便望向沈浪。
沈浪却是心头发冷,问道:“唐公子请说。”
唐天杭低头拨弄着手指,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
“我要你归顺于我。”
第 41 章
41。
沈浪苦笑一声,道:“沈某现在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唐公子要我又有何用。”
唐天杭拿眼缓缓扫过周围:“你看啊,这满场子的人,可都眼巴巴的等着你沈大侠来救呢。你要是向我俯首称臣,他们没了指望,自然也会乖乖投降。虽说都是些窝囊废,但总比变在一具尸体有用,你说对吗?”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比刀锋更利,比冰雪更寒。
熊猫儿变了脸色,朱七七也变了脸色,所有被困的人都变了脸色。
只有沈浪是平静的。
他笑道:“唐公子似乎将我看的太重了。”
唐天杭啧啧几声,摇头道:“应该说是沈大侠低估了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你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如果连你都投降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
沈浪沉默下来。
半晌,才道:“可否容我考虑几天?”
唐天杭慢慢悠道:“可以,不过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沈大侠可得抓紧点。”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朴素的禅室,一张泛黄陈旧的佛祖画像,二句笔触苍劲的佛语。
沈浪就这么坐着。
他坐了很久,从炎阳当空一直坐到满天星斗,他连手指都没有动过。
他一向就是极有毅力的人。
他一向就有超凡的忍耐力。
所以他只有坐着,像石雕一般坐着。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熊猫儿不知道,朱七七更不知道。
他们只能看着他,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他们相信,世上没有沈浪做不到的事。
他们也相信,世上不会有沈浪解决不了的难题。
所以他们在期待。
期待沈浪会和过去一样,露出懒散却胸有成竹的笑,然后再云淡风轻地抹去所有危险。
他是一个会创造奇迹的男人,他们相信。
他们只有这么相信。
夜已深,月更寒。
唐天杭很兴奋,一种猎手在看猎物垂死挣扎的兴奋。
他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握着酒壶,一杯接着一杯,喝得一双眼睛亮如刀锋。
他在听手下探子新带回来的消息。
他显然很满意。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中原到底布下多少眼线,但他却非常肯定,这些人对他的忠诚就好像东升西落的太阳一样。永远不会改变。
相信自己的手下,相信他们的能力,一向就是唐天杭办事的原则。
现在也一样。
“洛阳云梦阁?王大公子可真有闲情。”饮下最后一杯酒,他笑了,“这里是腥风血雨,你却还能顾自风花雪月,好!真好!果然不亏是我看中的人,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探子道:“朝庭已派兵前来少林,一共三千人,目前已经出了京城。”
唐天杭若无其事道:“领兵的谁?”
探子答道:“正将司马元义,副将雷刚。”
唐天杭冷声道:“杀了他们。”
“是!”
——杀了他们。
——杀了领军的将领。
蓝雪的心在发冷,一种绝望和悲哀交替的冰冷。
现在他们现在所作的一切,都还只是仅限在江湖恩怨,而朝庭一向就对江湖中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出兵,大概也是为了应付百姓的言论,装装样子罢了。只要自己这边能及早收手,撤回本岛,来日方长又何愁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但,如果暗杀掉那两个人,代表什么?
蓝雪很清楚,她相信唐天杭比她更清楚。
可他还是下了命令,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
而他赌上所有部众的性命,所押的赌注竟然就是一个王怜花!!
他为什么要逼沈浪投降?
为了让俘虏俯首称臣?
那只是他给自己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