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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提供免费食宿和训练场的……”
厄尔尽力用‘经济拮据’来解释这个尴尬的碰面,他强调:“她们住在最西角的偏殿,距离这里非常非常非常的遥远。当然如果您不喜欢,就不会再见到……”
“怎么会,突然要搬走肯定很伤脑筋吧,陛下的安排很为人着想。”漫漫理解状。
淡淡的一句话,古井无波。
厄尔是想平安摆平这件事的,但没有伤心也没有愤怒,就这样轻轻揭了过去……
对陛下的曾经,完全不在乎吗?
总管再次纠结了。
但他没有想到,公主是个天生不善表露感情的迟钝星人。
漫漫是在乎的。她想起一个人,本应像这群女武神般骄傲快活的生活在世上的女子。
瑞塔。
餐厅,枝型吊灯下的餐桌温馨熟悉。
“殿下,今天的早餐是您喜欢的酱肉包哦。”勤务兵笑着揭开餐盘,松软喷香的包子热气腾腾。
漫漫正要伸手去拿,雪白的包子皮上突然冒出几个紫色斑点。
这个征兆……
“啊,真对不起,不小心弄脏了。”年轻人抱歉道:“为了赎罪,我吃掉吧。”
有毒,不能吃!漫漫想喊,可喉咙却被牢牢堵死,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
青年吃掉了包子,年轻的脸上迅速被紫斑覆盖,健康的皮肤开始溃烂,粉红肉色中翻出了白骨。一个带着腐肉的骷髅,笑着对漫漫说:
“殿下,地球的食物很好吃呢。”
啊啊啊啊……
起居室,另一个勤务拿着包裹按响清脆门铃。
“殿下,您网购的东西到啦。”
漫漫走上前去,拿起笔来签快递单。
勤务笑着说:“是新的漫画连载吗,殿下您看完一定要先借给我呦。”
不能看!故事的结局是……漫漫突然想起,紧紧抓住炸弹一般的包裹想要扔掉。
“结局是悲剧呀,真可惜。”
面前的人一双清澈的晶状体化作浓汁,从腐烂的眼眶中流出,就像永远不干的泪水,滑过面庞滴落在地上。
青年惋惜道:“可惜我再也看不见了。”
啊啊啊啊……
漫漫在布满尸体的走廊上向医疗室飞跑,可是死人太多了,断裂的肢体不停把她绊倒在冰冷的地上。
瑞塔,瑞塔你在哪里,救救他们,救救他……
“不能救了殿下,没有救了。”
医生光彩夺目的美丽红发,从她溃烂的头皮上一缕缕脱落在肩头,盖住了三条横杠。瑞塔抱起漫漫,就像母亲保护着怀抱里的婴儿,走向曾经乘着温暖培养液的有机舱。然后,果断的把她沉进了刺骨冰寒的液氮中。
“我们都死了,您必须一个人活下去。”
啊啊啊啊……
不停喊着,跑着,寻找最重要的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始终也没有出现。
就算在梦中,他也不愿再回来见她一面了。
没有再见。
漫漫终于喊出来。
“醒醒!是梦,是梦……”
黑暗中,漫漫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拉出窒息的冰冷液氮。她被抱得这样紧,好像要狠狠陷入对方胸膛中。微凉而有力的掌反复摩挲着她的脸颊,手指抚过额上冷汗穿进她的黑发。漫漫惊恐地喘息着,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衣服,受惊的猫儿一样战栗呜咽着。
“全都死了!没有救了,瑞塔的头发……”
轻轻的,似乎有个吻试探着落在额头。
“都过去了。”
黑夜里的声音低醇如诗歌。虽然同往常一样沉稳淡漠,听起来却和平日的命令口吻有些许不同。一丝安慰,一点心疼,隐藏的情愫如深潭下的气泡,还没有浮上水面就消失无踪。
“放松,你是安全的。”熟悉的男性气息,挺括的制服面料,还有冰冷银扣。
漫漫终于醒了。
“陛下……”
“嗯。”男人恋恋不舍的松了臂,伸手打开了橘色的床灯,荧荧灯光在他秘银色的发上铺了一层柔光,冷漠的轮廓看起来柔和许多。
索伦回味着那个珍贵的吻,还想多抱一会儿,但怀里的人已经清醒,似乎就不合适了。忽得一瞥,却见漫漫苍白的脸颊上印着两个红红小小的圆印。
该死的扣子……
衣着完整的皇帝才想起自己还穿着排扣制服,暗恨刚刚搂抱得太紧,把扣印都留在她脸上。
“抱歉陛下,打搅您工作了。”抬起袖子擦擦眼睛,漫漫歉然道。
索伦拿了件室内穿的丝绒罩褂递给她:“没什么,起来坐坐吧。”
漫漫在草莓睡衣外披了褂子,找到床下的兔子拖鞋,起身去盥洗室洗脸。
镜子里的脸惨白,眼睛下一圈疲倦的淡青,看起来好像熬夜了很久。不像外人所想,漫漫并没有被‘过度私生活’折腾。她每天的作息都很准时,黑眼圈只是来自持续不断的噩梦。
放松,然后过段时间就会好……
梦只是梦,当时会恐惧,醒来也就淡了。漫漫难过的是,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梦到过卡修。
究竟是她爱的不够,还是,他不能原谅?
卡修和自己的祖先一起永生了,所以大家才能平静的说起以前的事。可她路漫漫死掉,应该是回到地球的天堂地狱,又或者唯物主义的身死魂灭。
无论如何,也是见不到了。
一把冷水泼在脸上。
精心设计过的敞扩卧室里,只有一件摆设不太符合风格。一架布满浓淡红色纹理的玉石屏风矗立在中央,将卧室分割成两个相连的空间。一边是松软温暖的ky床,一边摆着狮吼兽皮革的宽阔沙发。
漫漫一天至少要睡8小时,索伦虽然很想陪伴在旁,但此时的战况已经不允许他有这样的闲暇时间了。自从发现她噩梦频频,索伦就在卧室里放置了屏风,漫漫睡下后,他就在黑暗中静静办公。每当发现她开始做噩梦,索伦就马上赶到床边将她唤醒。
盥洗室的门紧闭着,索伦回到他的沙发坐下,打开文件继续翻看,却没法保持以往的速度。她在梦里模模糊糊喊着谁的名字,他的耳力是没法当作听不见的。
索伦低头看着自己制服上纹丝不错的银扣。
每天按照时间抱她,做完抱着抚慰一会儿,他就必须起身穿好衣服工作。漫漫更想念那个能在床畔陪伴她一整夜的人,也无可厚非了。
索伦暗暗自嘲,什么无敌,什么最强。熟悉,亲切,体贴,这些内容在她心里比较起来,他这个本体输得一塌糊涂。
盥洗室的门轻轻打开,漫漫走出来,抬头看了看正在办公的皇帝,不敢扰了他‘伟大重要’的工作,猫着腰沿墙边朝里面走去。
索伦没抬头,也能看到漫漫轻手轻脚的动作。她在这里住下了,却没当成自己的家,行动小心翼翼,说话轻言细语。一个无形的的小帐篷搭在这座寝殿中,谁也进不去。
梳妆台的镜子前干干净净,放珠宝发饰的小抽屉里空空荡荡。护肤品,皮圈发夹,玩偶摆设,糖果零食,普通女孩儿那些零碎物品她本就没有几件,也从来不敢乱放。
就像寄人篱下付不起房租的房客,他提供的一切,她都当作恩主的施舍了。
索伦实在看不下去该死的文件了。
“过来。”不对,不是这种命令口气……索伦简直想给自己一个真空斩了。
“过来……坐。”皇帝轻轻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漫漫愣了愣,上前走了两步,又走两步,见皇帝并没不悦之色,才确定自己没听错。索伦颔首示意她坐下:
“喝牛奶吗?还是蜂蜜?”
“那个,不用……” 漫漫局促不安的坐在沙发一侧,保持1。5米礼貌距离。
“勤务,蜂蜜牛奶。”索伦已经接通服务频道。
15秒后,热气腾腾的饮料端上来,漫漫捧着杯子啜了几口,冰冷的手脚渐渐暖和起来。
“听厄尔说,你的心理治疗并不顺利。”
话语里并没有责问的意思,漫漫放下心来,小声答道:“其实……吃了药睡也没有问题。”请人,解聘,反复折腾老乡和总管,她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要依赖药物,产生耐药性后会更难入睡。”索伦沉吟片刻道:“需要……把你的父母朋友接来谈谈吗?”
漫漫摇头:“我常常打电话的。”
路爸路妈虽然有些小市民的虚荣好利,但仍是从心底疼爱漫漫的,在这样无法抗拒的安排里,只要女儿还健康活着就谢天谢地了。然而伦理辈分的观念依然强大,一家人都没做好面对尴尬的心里准备。
“现在战事紧迫,等打赢之后,再带你出去散心。”
漫漫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她是从没想过长久占据这座高贵宫殿的。粉色调的装修根本不配皇帝孤高傲绝的气质,那张为她量身定做的小小书桌,皇帝坐下都没法伸开腿,只能把文件铺在沙发上办公。
一个入侵者完全改变了原主人的生存空间,这让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漫漫坐立难安。
况且不只是‘生存空间’。
第一个夜晚过去,她就明白了。拟态的器官暴露了一切,什么也不用解释。
“见一面就会自动拟态”“注定之人死前无法恢复”,坐拥绝色后宫的皇帝只能跟一个未开化的平胸矮矬子住在一起,连选择跟别人生下继承人的权利都没有。
简直倒霉到极限了。
真是,对不起。或许所有相遇都是错误,一而再的耽误这些没有她只会更完美的人。
漫漫沉默的坐着,手中杯子里,热气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