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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下属冲严佐嵇抱歉笑了笑。
“当官没一个干净的”这话虽然是实话,却不应该由他一个稽查队的大队长说出来。
严佐嵇显然没有在意这句话。
这位下属发现,他的顶头上司严佐嵇脸色越来越差,下属立马不敢再多言了。
严佐嵇回神,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换了个坐姿,重新点了根烟。
吞云吐雾间,他的神态也掩饰了几分,再次问那个下属:“你说……宁雍会不会喜欢赵四**?”
下属微愣,继而哈哈大笑:“次长,您误会了!赵小四姐是宁先生独女的好朋友,宁先生要什么女人没有?赵老先生又最宠爱赵四**,宁先生和赵老先生是好朋友,断乎没有这样的道理。”
严佐嵇声音有些冷,道:“赵四**那么漂亮,难免宁雍不动心?”
下属低声道:“赵四**是孟少帅的人!宁先生再不济,也不会抢孟少帅的女人,得罪了督军府!”
严佐嵇豁然站起身来。
半晌,他猛然把面前的茶几一脚踹了。
滚烫的茶盏翻了一地,把米驼色的地毯全部染湿。
下属吓住了,也忙不迭站起身,神情不安立在一旁。
他听到严佐嵇咬牙切齿道:“曲峰林……他居然敢摆老子一道!”
下属不知所谓,见严佐嵇脸色都变成了绛紫色,只敢陪着笑脸,别的什么都不敢言。
“去,给海关衙门打个电话,我给曲峰林的那个批条,不能作数。”严佐嵇对下属道。
下属忙道是,转身出去,把次长的话交代下去。
宁雍准备着手对付严佐嵇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严佐嵇的电话,请宁雍去他府上吃饭。
宁雍微讶。
他不知道严佐嵇到底搞什么鬼。
他推辞了严佐嵇的邀请。
下午的时候,阿蕙打电话给宁雍,语气里满是惊讶:“宁叔叔,您是不是亲自找了严佐嵇?刚刚海关衙门打电话给陆启平,问我们家是不是要开码头?西海那边有块空港,可以卖给我们。不过价格偏高……”
宁雍就想起了严佐嵇那个电话。
看来严佐嵇不是狂妄,而是被曲峰林蒙蔽了。
小小误会,宁雍岂会揪住不放?
他又给严佐嵇电话,请严佐嵇和严太太到他府上吃饭。
严佐嵇早早来了,把他的歉意说了一遍,又道:“批条我已经给了海关衙门,让赵**派个人去拿证明就好。我初来茂城,不知道曲峰林的作风,得罪之处,还望宁先生和赵四**海涵。”
宁雍笑起来,道:“本就是误会。我还要谢谢严次长帮忙,赵四**那边,自有谢礼送上。”
“不必,不必!”严佐嵇真诚道,“赵四**不计较我办事糊涂,我便感激了。谢礼万万要不得的!”
他这话倒是真的。
宁雍也转告了阿蕙。
阿蕙岂敢如此?把原本就打算送给严佐嵇的古玩给了他。
赵氏码头,四月十五开始动工。
知道赵家要建码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自然少不了一番流言蜚语。
大哥赵嘉越颇为惊讶,对阿蕙道:“这件事办的很顺利啊,我倒没想到会如此容易。”
不仅仅大哥没有想到,连陆启平也没有想到。
倘若不是曲峰林在中间插一脚,严佐嵇估计会拿款,多敲诈些。最后事情如此快定下来,多多少少曲峰林起了促进作用。虽然曲峰林的本意并非如此。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宁雍。
阿蕙把这话告诉了大哥:“倘若没有宁叔叔,这件事根本不成。大哥,你身体好了些,去拜访宁叔叔吧。”
赵嘉越和宁雍接触得少,不知道宁雍的本事。
比如上次曲峰林的二太太产子满月,二嫂就说过,看看宁太太去不去捧场,宁太太不去,我们也不去;最后宁太太不去,赵家的人惊讶极了。不仅仅是二太太,包括赵家的家主赵嘉越,都低看了宁雍。
听到阿蕙说没有宁雍根本不成,赵嘉越反问:“宁叔叔怎么了?”
阿蕙也不忙,就把事情的前后都仔仔细细说给了赵嘉越听。
“都是你猜的吧?”赵嘉越不以为然,“我看,姓严的是打听出你和孟少帅的关系,才如此痛快。”
这也是因素之一。
宁雍也是功不可没的。
“宁叔叔为了咱们家的事,吃了严佐嵇好几次闭门羹。宁叔叔在谁手上吃过这样的亏?就算姓严的最后答应咱们家的事是因为孟子楠,可宁叔叔受的委屈,你不能视而不见吧?我出面,到底只是晚辈的感激。你出面,才是咱们赵家的答谢。”阿蕙道。
赵嘉越点点头。
于是订了四月二十请了宁雍、宁太太和宁嫣然来家里吃饭。
前一天,宁太太找阿蕙,让阿蕙陪着她去逛街。
阿蕙有些惊讶。
宁太太跟阿蕙聊天时,总离不得宁嫣然的婚事。
阿蕙回味过来,心里大喜,宁太太这是想把宁嫣然和赵嘉林的事定下来。
阿蕙回家,把宁太太暗示的意思告诉了大嫂、二嫂和老太太,又道:“明日的晚宴,大嫂主动提起来。倘若宁叔叔和宁太太态度还好,干脆就提亲。”
赵家众人也是各自心头一喜。
第101章亲事定
赵嘉林的婚事,一直让赵家的众人操心,包括阿惠。
这次宁太太主动暗示阿惠,让赵家去提亲,老太太、大哥大嫂和二嫂都觉得,宁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倘若赵嘉林犯浑,这门亲事恐怕真的要黄了。
若不是赵嘉林不着调,他早就该娶宁嫣然了。
宁嫣然对他可是痴心一片。
“小四,你和小|三谈谈。”大哥下命令对阿惠道,“告诉他,明日跟宁家提亲,倘若他再胡闹,赵家就不认他。”
怎么不认,能把他开除祖籍?
阿惠心里腹诽了一下,答应了大哥的话,“成,我等会儿跟他说。”
赵家能和赵嘉林说心里话的,只有阿惠了,其他人跟他谈,有些变了味道,怕激起他更大的反感。
晚上赵嘉林从报社回来,阿惠就跟着去了他的院子。
他满身尘土,累得不行,鞋也没脱,就把沾满了泥土的脚搭在扑了亚麻色桌布的茶几上,人陷在沙发里,闭目假寐。
他的女佣海棠看着那茶几上的脏鞋,有些肉疼,好几次想把他的脚抬下来,又不太敢,端着一杯茶,纠结站在一旁。
看到阿惠,海棠跟看到救星了,忙道,“四**,您来了,三爷,您快点把脚放下去。”
赵嘉林动了动眼皮,脚还是那么搭着,有气无力道:“小四来了?”
阿惠径直过来,坐在他身边,“今天这样累?”
“累……”赵嘉林累得连说话都费劲,继续阖眼。他困得不行。
这段日子阿惠忙着码头的事,很久没找赵嘉林,现在瞧着他,皮肤晒黑了,脸也瘦了,不由又心疼。
她觉得自己的心态,像个溺爱孩子的母亲:看到孩子无所事事,心里怕他荒废了人生。希望他找点事做;看到他累瘦了,又舍不得。
“三哥……”阿惠推了推他,“你先洗先再睡。”
赵嘉林已经睡着了。
大哥让阿惠跟三哥说的话,自然就搁置。
次日早上,阿惠六点半就去了赵嘉林的院子。
把赵嘉林给吓住了。他问阿惠,“我记得你昨夜也来了吧。今天又来,到底什么事啊?”
海棠摆好了早饭。见阿惠来了,又去厨房端了份小米粥和灌汤包,给阿惠添了双筷子。
阿惠坐在赵嘉林对面吃饭,把大哥意思告诉了赵嘉林,“……倘若你还想娶嫣然,这次就乖乖答应,要不然,以后就真的难办了,你总是这样,嫣然也会心冷的。”
赵嘉林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到这话。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回答得很干脆,倒让阿惠微讶,“嫣然跟你说过。”
赵嘉林道:“她跟我说这个干吗?”想了想,他又说,“我从前有些怕宁嫣然,她那个脾气,什么都要管,娶了她。我还有得活吗?不过,最近看到我们社长的未婚妻,我才惊觉。哇,原来和欧阳幼睿一比,宁嫣然实在太乖巧了。”
欧阳幼睿来了吗?
前世的欧阳幼睿。最津津乐道的,是戚海久对她的言听计从。
其实认识他们夫妻的人都知晓:并不是戚海久惧妻,而是他阳奉阴违的功夫比较厉害。不管欧阳幼睿如何无理取闹,戚海久都会把她的话尊若圣旨,让欧阳幼睿一生没吃过亏,养成了副天真单纯的脾气。
离了戚海久,谁都不会对她那么好,所以她乖乖在戚海久身边,替戚海久生儿育女。
最后算算,到底谁赚了?
戚海久是个很有头脑的男人。
可欧阳幼睿一生都在吹嘘她如何御夫有术!
想起这些,阿惠不禁笑起来。
欧阳幼睿也从武汉到了茂城?
“……你不信我说的?”赵嘉林见阿惠笑,误会了阿惠了意思,“你心里肯定在想,还有比宁嫣然更加不懂事的女人,真的有,就是我们社长的未婚妻。昨天,你知道我为什么忙到那么晚,西桥那边,汽车压死了人,我们社长正要去拍照,结果警备厅封了桥。”
社长用他爸的关系,急急忙忙从警备厅拿回来通行证,结果欧阳大**来了,非要社长陪她去做旗袍。社长二话不说,把批条塞给我,让我去跑新闻。我整个下午都记在西桥那边,一口水都没有喝上,累得臭死。”
“欧阳**又没闹,是你们社长疼爱未婚妻。”阿惠替欧阳幼睿说话,想了想,又道,“她经常去你们报社,你都知道她的名字了。”
赵嘉林说起社长的未婚妻欧阳幼睿,语气里很熟稔。
“她现在也在报社做编辑,和我一个办公室。”赵嘉林语气里颇为无奈。
阿惠有些惊讶,继而失笑。
怪不得。
“欧阳**文采是好的,人也爽气,不矫揉造作。唯一不好的就是,把我们社长当牛当马使唤。我们社长陛下随传随到,慢了一步欧阳**要念叨半天!嫣然有些**脾气,却从来没这样对我过。我这些日子想了想,还是嫣然好。”赵嘉林感叹道。
阿惠失笑。
从前见赵嘉林对宁嫣然不上心,阿惠心里也着急,既想他受到一个挫折,能明白宁嫣然的好,心里却也害怕他栽了太大的跟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