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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咬牙,现在,我说什麽也不能让江潭知道剑琴对我已经重要到这种程度。
啜了口杯中的碧螺春,我慢慢品味著其中的茶香,半天才淡淡的说道:
“你要说什麽就说好了,剑琴是我的朋友,在合理的范围内提出的条件,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你也不要忘了,我跟剑琴毕竟非亲非故,只不过是普通朋友,如果沈静想要用一个人就让我就范,那他可就打错主意了。”
江潭叹气:“你们一个把他当成普通朋友,一个把他当成普通男宠,苦命的却是剑琴,再过几天他要是真的熬不过去了,不知道你到时候还会不会这麽说。”
我冷笑:“你这话说得真有意思,就好象不是沈静让你来的一样了!”
江潭脸上那种让人花花公子的表情却一下子又出现了:
“楚寒,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麽?我是真的喜欢你,阿静对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又怎麽会不生气?他跟你之间,我现在是谁都不帮了。”
“我不信你会这麽好心,只为了剑琴就能背叛沈静。”
若论巧言令色,江潭可以算得上大家,信他三分,已嫌太多了。
“剑琴是你亲手送给的沈静,现在为什麽又表现出一副关心他的样子?沈静对剑琴正是喜欢的时候,又怎麽舍得要他的性命?”
我冷森森的瞅住江潭:
“江潭,你到底有什麽目的,不妨明说,不要再耍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江潭手里的折扇摇了几下,面色不变:
“我没有别的目的,信不信在你。”
“你在大殿上风风光光,阿静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吃过那麽大的亏,他对剑琴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也知道,现在他动不了你,又怎麽忍得下不去找剑琴的麻烦?我虽然已经不再喜欢剑琴,但他毕竟是我曾经心爱过的人,又是你的好朋友们,我不想眼睁睁的看他就这麽死了,因此我今天才来找你……你要是不愿意管他,就当我没说好了。”
“……”
明知道江潭惯会花言巧语,是在骗我绝不可信,但是他说的却也是有理有据,我也不由得有点动摇了。
如果……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我在心底对著自己叹了口气,不管江潭所说的是真是假,事关剑琴的生死,无疑都已击中了我的罩门。
“江潭,沈静把剑琴怎样了?他现在又在哪里?”
江潭眯起眼睛,笑得一下子象只狐狸:
“阿静的手段,你还会不了解吗?当日他怎麽对待你,现在自然就会怎麽对待剑琴了。”
那让人做呕的密室一下子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闭了闭眼睛,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剑琴再受到那种对待,事到如今,就是这真的是沈静专门为我挖的一个陷阱……我也只能认了!
“江潭,你想怎麽样,说出你的条件来吧!”
江潭却是半天没说话,把扇子放下,跑来握我端著茶杯的手,我咬了咬牙,没有躲开。
端详半天,他才说道:
“这麽白的手,怎麽会使出那麽强的招数来?……楚寒,我对你的心意从一开始就没变过,到了现在更是越来越为你著迷……只要你答应事後陪我一宿,我就为你把剑琴带出来……你看如何?”
“……”
真不愧是名满京城的花花公子,原来他还打著这样的龌龊主意!我强忍著抽回手的冲动,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剑琴!
“好!只要你能把剑琴带出来,楚寒悉听尊便!”
大不了事後再揍他一顿!承诺这种东西是为了君子制定的,对於这种称人之危的小人……我才没兴趣跟他讲什麽道义,现在的楚守兵权在握,只要能见到剑琴,我不怕带不走他……
而且,我也不相信,江潭的目的竟会如此简单,以我现在这副皮囊,对他实在称不上有什麽吸引力,图穷匕现,我倒要看他们能打什麽主意。
江潭要我等他的消息,当天晚上,我却一身夜行衣悄悄的出了提督府,就算江潭再怎麽舌灿莲花,我也不相信他会为了剑琴和我做到这一步,我十分肯定我嗅到的就是阴谋的味道,就是不知道隐藏在这後面的到底是什麽。
七王府里面藏龙卧虎,能人倍出,一个哈森就够我头疼了,我不敢随便进去,转而前往靖安侯府,裴幕天为人绝对称不上精细,说话之间也许会漏出什麽口风,说不定还可以看看威远和信兰。
虽然信兰对我有时候古古怪怪,象是满怀敌意,但是我也说不出为什麽,只是觉得,如果在他们的父亲与我之间非要选一个人出来的话,那麽他们帮的人绝对是我。
大漠中跟他们三年来的相处,可以说算得上那三年里我唯一值得怀念的东西。
裴府偏厅中灯火通明,我伏在窗外向内看,裴幕天和秀娘两个人都在,威远和信兰站在两旁,低著头正在挨训,裴幕天火气甚大,脸沈似水,说道:
“威远,信兰,我只是要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情,楚寒或许以前对你们很好,但是你们现在早已不再是那个荒漠小村中的孩子,而是我堂堂靖安侯的世子,他现在是为父的大敌,宫中之事,不比民间,就是你们再怎麽舍不得,有些东西该断还是得断的!”
他在我身上受的那些个气,原来都消磨到这上面了。威远信兰却只是低头不语,好半天威远才说道:
“父亲,楚先生对我们真的很好,如果没有他的教导,我跟信兰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当时不懂事,为了一些小事还跟他生气,但是现在想起来,他教我们的却是人生的至理,为人处事,应当上不愧天,下不愧地……父亲要我们就这麽跟楚先生断绝往来……孩儿实在是做不到……”
裴幕天大怒:
“你还敢这麽说!做不到也得给我做到!都是你们,惹出多大的祸事来,如果没有楚寒,王爷现在也用不著这麽烦心了!”
威远咬住下唇低头不再说话,满脸不服的样子,我这才发现,几天没见,他们两个竟然又长高了。
信兰一直垂著头,这时候突然说道:
“父亲,请您不要生气了,孩儿现在想通了,我会好好劝劝哥哥的。”
“我之前在庙之所以要保楚寒,也不过是为了他对我们好,那时候没想过他竟然会变成父亲的敌人……但是现在孩儿已经明白了,楚寒对我们再好,也只不过是个外人,父亲您却是我们的血缘至亲……所以以後无论父亲怎麽说,孩儿都不会再反对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没看裴幕天,象是做了什麽坏事承认错误时害羞的小孩一样,从我的角度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信兰的眼珠不停的转来转去,明显一副用心机的样子,我不由得哑然失笑。
原来信兰的智慧不只是远远强过威远,现在竟是连裴幕天也敢骗了!
裴幕天听他这麽一说,果然脸色好看多了,说道:
“算了,你能明白那是最好了,有空多劝劝你威远,天晚了,都回去睡去吧。”
威远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信兰却不忙著走,小心翼翼的说道:
“父亲,楚寒为人十分聪明,不知道父亲有什麽打算,也得小心为上啊。”
这聪明的小孩,原来他的目的,却是要套裴幕天的话。
裴幕天冷笑说道:“小孩子家不要管这麽多,楚寒并没有什麽可怕的,他能有今天,也只不过是攀上了太子这棵大树,要是太子倒了,凭他武功再高,也是没有用了!”
“七王爷神机妙算,又岂是你们这些小孩子能看得透的?”
他一口气说了这麽多,象是自觉失言,语气又转为严历:
“我的话,你们不要出去乱说,你们两个我也不管你们怎麽想的,但是这几天都绝不准出府,老老实实在後院念书,知道吗?!”
威远仍是不吭声,信兰倒是十分痛快的应承下来,眼中却不易查觉的闪过了一抹无奈之色。
我看著威远和信兰只觉得心里面暖暖的,听了裴幕天的话却是暗暗心惊,轻轻巧巧的跃出靖安侯府,不住的盘算,看他的意思,变故只怕就在这几天,只是沈静到底在打什麽主意呢?
接下来的几天七王府中却是连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没有,无处下手,我只好加紧禁卫军,近卫营的巡逻,三万精兵只听我一声号令,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沈季倒是完全感觉不到这种紧张的气氛,我当了提督,他自觉得对皇位已是胸有成竹,整个人更是心宽体胖,每天都要到我府里来转上几圈,以示亲近。
这期间,我最忧心的却还是剑琴,或是派人,或是亲自到各个可能的地方明查暗访,有关他的消息仍然是一无所知,江潭走後就再也不见踪影,我并不信任他,因此也并不急著找他。
七天後的一大早,他却遣了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小童给我送来一封锦筏,他的字不错,写得龙飞凤舞一样,纸上更是薰香添墨,看上去精致无比。
信写得很简单:
“今夜三更,城外墨竹林内清心小筑,我带剑琴来。”
他果然是在骗我了!以他的本事,直接把人送到我的府里也就是了,哪来的这许多讲究?我不信他只是为了跟我共渡一夜,就要费这麽大的劲儿……他要是真想动我,我落在沈静手里的时候其实有的是机会……
我几乎已经能够肯定,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