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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志恍惚地站起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得给他打电话,她要见到他。母亲的手不定期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撒手,她麻木地掰开她,走到客厅去打电话。步怀宇,步怀宇……她要念着这个名字,只有不停地念着这个名字,她才能够坚持下去。
步怀宇赶回来的时候,袁喜正坐在楼前的台阶上等他。他叫她的名字,她呆滞地抬起头来看他,脸色苍白得像鬼,不带一丝血色。见到他向她走来,她缓缓向他伸出了双臂。他吓坏了,连忙上前抱起了她,掩饰着心里的惊慌,柔声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她摇头,在他的怀里虚弱地说:“带我离开这里,我再也不要去见她,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下一辈子都不想。”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和母亲生了这么大的气,前段时间她们关系明明缓和很多了啊,他也不敢问,只是用轻柔而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家啊,你还要去哪里?”
她抬起头来看他,眸子里有着孩子般的迷茫,低声重复他的话:“我们的家,我们的家……”然后又疑惑地看向他,问,“我们的家?”
“嗯。”他点头,抱着她上楼,柔声说,“我们的家,我们一起回去。有我在,什么事都不怕。”
袁母见到步怀宇抱着袁喜进门,想过来看看袁喜,却又被步怀宇冰冷的眼神止住了脚步。她胆怯地看着女婿,在她的印象里,步怀宇一直是谦和有礼的,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凌厉的眼神。
袁喜把头埋进步怀宇的怀里,不愿再看母亲一眼,只是对步怀宇小声说:“让她走,让她走。”
步怀宇看了岳母一眼,冷淡地说道:“对不起,一会儿我的助理会过来接您,他会安排你在酒店里住下。袁喜这里安排好之后我会去找您谈今天的事情。”
袁母哭着回房收拾了行李,又去青卓房里把他领出来,步怀宇的助理已经到了,正在客厅里等着她。步怀宇在卧室里陪着袁喜,没有出来。青卓不解地问母亲:“妈,我们这是去哪儿?”袁母流着泪,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领着他,跟着步怀宇的助理出门。
卧室里,袁喜迷糊的睡去,睡得并不踏实,双手紧紧地揪着步怀宇的衣襟不肯放开。步怀宇斜倚在床头,用胳膊搂着妻子,低头亲吻她紧皱的眉头。
刚才她哭着向他诉说,虽然话语杂乱,可他还是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心痛得无法呼吸,只是心疼她,也自责,都是他妄想让她和母亲缓和关系,才会给她带来更深的伤害。他心里更是愤怒,岳母真是糊涂,袁喜正怀着孕,她怎么可以提出那么荒唐自私的要求!
这样的母亲,真是不要也罢。
步怀宇原本想等袁喜情绪稳定了,再去找袁母谈这个事情,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袁母竟然自己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对老年夫妇。这对夫妻的气质都很好,男的儒雅女的温婉,显然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只是两人的面貌都有些憔悴,妇人的眼圈更是红肿着。
那丈夫很礼貌地问:“请问是步先生吗?”
步怀宇点头,神色冷淡地看着这对夫妻。
“鄙人姓郑,这位是内子。我和内子想见一下袁喜女士,请问可以吗?”那男人问。
“不可以。”步怀宇拒绝。“我妻子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不能见客。”
那妇人脸色突然一变,猛地推开步怀宇闯了进来,大声喊道:“袁喜,袁喜!”
袁喜脸色苍白地站在卧室门口,神色冷漠地看向外面。妇人的喊声突然停下了,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步怀宇眸子里透露出危险的气息,他冷冷地看了那妇人一眼,走到袁喜身边扶着她,柔声斥道:“让你休息,怎么连话也不听了?”
袁喜用力地握着他的手,把身体的重量都移给他,然后面色平静地看着一直沉默站在门口的母亲,问:“他们是谁?”她的语气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袁母害怕了起来,心痛地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一时说不出话来。可她又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另外一个女儿,那也是她的女儿,一个从小就被送人的女儿,她对不起她啊!袁喜再怎么样还有一个爱她的丈夫,还有着健康的身体,可那个女儿,现在连性命都要保不住了。
袁母咬了咬牙,硬下心肠来:“这是你姐姐的养父母,他们想要见你。”
那妇人不等袁母说完,便急切地走上前,红着眼睛哀求道:“袁喜,求你救救Ella吧,好不好?你去医院做个配型,我求你了,好不好?她是你的姐姐啊,难道你不爱她吗?你给她一个生的希望,好不好?”
袁喜的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她只听到了“Ella”这个名字,别的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你说她叫什么?”
步怀宇听出了不对劲,他想到以前那个出现在何适身边的女孩子,似乎也叫Ella,但是真有那么巧合吗?
他感到袁喜的手再微微颤抖,不敢让她再受刺激,他转头对郑氏夫妇寒声道:“出去,请你们出去!”又低头看袁喜,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回卧室去。
袁喜却挣脱了,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郑夫人,问:“你的女儿叫什么?中文名字叫什么?”
郑夫人不明白袁喜为什么会这么在意Ella的中文名字,哭着回答:“她叫郑好,比你大。袁喜,她和你长得很像,你们是姐妹啊,你去救救她,好不好?”
袁喜不理会郑夫人的话,只是看着母亲,问:“你也见过Ella的,是不是?你觉得对不起她?她有身份高贵的父母,有富有的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你还觉得对不起她?母亲,我叫你母亲,你对不起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郑夫人不懂袁喜和母亲之间有什么过节,她现在只想求袁喜去救她的女儿,于是便又扑上来,哭着哀求道:“我们知道让你牺牲自己的孩子不公平,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啊。孩子你以后还会有,可是Ella却再也活不过来了啊,她等不到你生完孩子啊。”
步怀宇用手臂挡开郑夫人,不让她碰触到袁喜。 袁喜说:“我和她也不见得配型成功,我们只不过是有同一个母亲。”
“求求你试试看,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袁喜忽然笑了,笑着看向母亲,指着她对郑母说道:“她还有个儿子呢,和你女儿是同父的啊,你可以让他去做一下配型啊。”
郑父面色沉痛地说:“青卓不行,他没有民事行为能力,就是配型成功了,医院也不会同意手术的。”
袁喜呆住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想起种种往事,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Ella现在就站在生死边缘,她需要自己。
郑氏夫妇默默地看着袁喜忽晴忽暗的表情,不明白她的意思。
袁喜转过身看着步怀宇,像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说道:“送我去医院,我怕我们的孩子受不了。咱们去医院吧,好不好?”说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睁开眼,触目都是惊心的白。她第一个动作便是去摸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鼓鼓的,她放下心来,还好,孩子还在。
窗口站着一个修长瘦削的身影,听见她的动静,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沉默地看向她。
她叹了口气,闭上眼,轻声问:“你也是来逼我的,是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她苍白的脸,还有比以前显得圆润的身子,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好像烫了他的眼,让他的眼眶变得湿润起来。
过了好久,她才艰难地说道:“你不知道Ella对我做过什么,怎能用我的孩子去换她的命?”
“我知道。”他终于开口了,声音艰涩地滑过声带。
“你知道?”她略有些惊讶地问,然后便苦涩地笑,“那你还来逼我救她?”
他沉默不语,屋子里又静了下来,他的呼吸沉重而晦涩,突然哑声说道:“我不恨她,我们都知道她从来就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在心里就给我定了罪,连选择的机会都不曾给我。你认为我不能和你坚持下去,你认为我的肩膀不值得依靠,你觉得我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袁喜,你叫我怎么办?感激你?”
她说不出话来,是的,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不相信他。她用力地咬着唇,直到尝到惺甜味,才慢慢地松开牙关,缓缓地说道:“好,就算那是我的错,和她没有关系,可我为什么要救她?何适,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救她?还要用我自己的孩子去换她的命?”
他沉默地看着她,目光里有太多东西,扎入了她的心,痛得让她喘不过气来。他不发一言地转身,走了两步后又停下来,缓缓地说道:“因为你不爱我……因为我不爱她……”
说完,他转身离去。
你不爱我,我不爱她——短短八个字,每个字都带着淋漓的血,让袁喜痛彻心扉。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握住她的手,那手掌温暖而干燥,就只是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却给了她无尽的力量,让她做出选择。“我本来不想。”她轻轻地说道。
步怀宇脸上虽然平静,眼神中却透出笑意,他执着她的手抚上他的脸,轻声说道:“你这个女人,有的时候真是该揍。先记着,等以后我们算总账。”
她也淡淡地笑了,眼睛里隐约闪动着水样的光芒。她的手轻轻地抚过他的眉眼,小声地问:“如果我不去,是不是就叫自私?”
步怀宇摇头,“自私的不是我们,是他们,我们不欠他们,一点儿也不欠。”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她不欠,从来都不欠。
休养了几天之后,袁喜让步怀宇陪自己去ELLA所有的医院,但是几天以后配型结果出来,她的肾并不适合ELLA,拿到结果的那一刻,袁喜很茫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这就是命吧。命运终于为她,为她的孩子,为她的幸福打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