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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别提了。侧妃的心情是按王爷到她房内次数的多和少来定的。上一回我来看你的时候,是王爷一整个月都在侧妃房里落宿,现在自是不同了。”
“怎么不同,你主子失宠了?”
她竟然不知道自家的缬儿丫头还有做小八婆的潜质?罗绮挑了挑眉,踅身甫想转向他处……
“当然要失宠,你都不知道那位颖夫人有多美,别说男人,连咱们看了骨头都要酥呢。”
颖夫人?姐姐安排到晋王身边的那位范颖大美人?
“不但将王爷迷得乱七八糟,前些日子,到府里玩乐的大皇子、二皇子都对颖夫人着迷得很呢。这些天,两位皇子隔三岔五都要到府里一趟。别看咱们当下人的笨,也能看得出来贵人们是为了什么去的,侧妃在私下里一迳地骂颖夫人是狐狸精转世,专勾男人们的魂……”
这些天,两位皇子隔三岔五都要到府里一趟……
罗绮在听完这话后,缬儿的表姐又说了什么,不再入耳。
这些天,都要到府里一趟。难怪,她找不到他,难怪,她等不到他,难怪……真是难怪呢。
三小姐姻缘路11 波平波起
“二皇子,你还不走么?”罗家花轩内,罗绮淡道。
玉无树一怔,“绮儿?”他甫坐下不过一刻钟工夫,这小妮子便下逐客令?
“二皇子事务繁重,忙着公事,忙着家事,还要忙着心事,不该在罗绮身上太费时日。”
“这公家事倒也罢了,心事是什么东西,是说本皇子心里有绮儿么?”
但二皇子自以为幽默的反诘,并未让佳人小脸上的沉凝融化,“心事,当然指的是二皇子的心头之事,晋王府的歌舞煞是动人罢?”
“你……”玉无树眉峰攒起,“绮儿,别说刻薄话,这不像你!”
“你又怎知这不像我?难道是罗绮无中生有了?你没有在近半个月内,到晋王府有五六遭之多?”
“我到晋王府是为了……”玉无树欲搬出那些足够有说服力的公事为由,但话到嘴边,竟不确定起来,尤其在罗绮那双清澈水眸的盯视下,不觉有几分难堪,“绮儿,你是听了什么闲话是不是?”
“是。”罗绮两眸瞬也不瞬,“我的确是听了一些闲话。”
“你如此聪颖的一个人儿,怎会被那些闲话左右?”
“……你识得她?”
“她是我姐姐的朋友。”
“绮儿,范颖这个人……”玉无树考虑着最适宜的表达,“范颖对我来说,就像一朵花,我对她,只有欣赏。”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罗绮讥讽一笑,“如果这朵名花不是二皇子王叔的妾室,二皇子要做的会只有欣赏么?”
“绮儿!”身为皇子,一而再再而三被一个小女人淡讥暗讽,贵矜的面皮怎禁得住?“你一定要如此无理取闹是不是?”
“你为何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如果范颖不是晋王侍妾,如果她是闺中之女,你会如何?”
罗绮咄咄逼人的质问激起了二皇子的万丈火气,“我自谓问心无愧,你如果一定要如此无理取闹,悉听尊便!”
言罢,拂袖而去。
直待他身形走出视线,罗绮珠泪成串。
这场争执,使得这对小儿女足足有两个月不曾见面,最终,还是玉无树相思难耐,向佳人主动求和,方博了佳人一笑。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过,便再不可能如水过无痕,更何况发生在一段本就不够顺遂的感情之间呢。
在情爱国度里,男人与女人站在天平的两端,一方每作进退,另一方必然不能原地不动。否则,天平会倾,而爱情,会损。
罗绮作为家中的最幼娃儿,长得貌俏,生得心慧,玲珑剔透,又因在幼时受到的疼爱,除了来自双亲,还有两位姐姐。虽因家教良好没养成骄纵性子,但宝生珍养出来的三小姐,比之大姐罗缜身为罗家长女的坚韧,二姐罗缎与生俱来的泼辣,不免就多了几分娇气。
她与玉无树这段情缘,所受阻扰算不上巨风大浪,但也没有少过急澜流波。那些个波波澜澜每每有稍大之势,三小姐都会暗浮却步之念,虽会勉己坚持,怯意却已先意识而生。
玉无树心思缜密,对佳人所动所念体察甚微,如斯少女心事,在追求所爱之初,无疑是激他征服的动力。而一旦两情趋稳,就免不得要因对方的从不争取沮丧,进而失望,并在不自觉中积累心底某处,成为了这对少年情侣间的隐形疾患。一旦有更大浪峰涌来时,隐患便脱颖而出,汇入其内,形成巨浪,冲击到这段不够稳固的情感之堤……
昌凉王郡主终是放弃了。毕竟,再大的来头大不过皇家,再强的运筹强不过一个“不爱”。在国后为媒之下,许给了一位新科进士,开辟了另一段属于自己人生的佳话。
这桩事,一度也为人所津津乐道,又随时光推移,渐归平淡。
而最近时日,盛传于市井茶坊众人口舌之间的,是晋王爱妾骤然香逝的离奇传闻。
稍具文采且怜香惜玉者,摇首叹天妒红颜,给予一腔怜惜。
学识粗鄙且幸灾乐祸者,便道是贪美晋王的夜夜索求无度,要了一条美人性命。
喜看坊间小书且想象力丰富者,猜测是善妒的正妻买了什么江湖密药,逐日逐月地暗施,要了艳丽小妾的一缕芳魂。
更有喜填情诗怨词的文人骚客,喟一声自古多情空余恨,唱一曲一代红颜骤去,风流晋王为情颓萎失志……
那些话起话落,尽是精彩绝伦,而曾在杭夏国见过范颖本尊的罗家姐妹,自然是听之掩嘴闻之发噱,还得再次感言自家长姐的远谋长虑,以一位身怀绝技的绝色美人,轻易就化去了有可能成为罗家大患的晋王威胁。
她们一路笑语嬉闹返回府第,客厅之内,却见面色铁青的二皇子赫然在座。
“无树,你来了!”因为他近日忙着接待外使,两人有段时日未见,罗绮欣喜迎上前,脚步却被心上人凌厉射来的眸光给吓住,“……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你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玉无树冷盯住这张娇俏小脸上的欢快笑靥,“你从外面回来,每个人都在谈论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罗绮初怔,转而水眸生寒,“二姐。”
三小姐姻缘路12 佳人生泪心已远
玉无树甫一开口,罗绮已知他所言何事。
奇怪了,难道两人之间的默契竟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是范颖始终是两人间的一根刺,不曾真正祛除,只待着时机来临便生成粗檩亘隔他们之中?
“玉无树,你说够了没有?”罗绮粉靥染怒,糯软声线寒意凛凛,“你凭什么枉断别人的心情?你又凭什么指责我?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因范颖的死谈笑风生?”
玉无树思及自己方才之言,的确失之武断,略一迟疑,才想示歉,已听罗绮又道:“既然你说了这事,我们不妨把话挑明。你心情郁卒地前来找我叙话,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安慰罢?因你正为范颖的死心痛,你希望我这个未婚妻子可以软语慰解你为其他女人断肠的心情,对是不对?”
这一来,又把二皇子心火激起,“她已经死了,你就不会在谈起她时多些尊重?对一个已经往生的人,你还来计较那些陈年醋事有何意义?”
“她已经往生,但我活着,只要活着,有些事便要计较。还是,你宁愿死的那个是我?”
“绮儿!”玉无树面色青白交加,切齿道,“你说得是些什么混账话?”
混账?由小至大,还不曾被人如此骂过。三小姐当即就起了泪意,却犹逞强地将一对杏眸圆睁,“怎样才算不是混账?为你歌舞娱兴?和你抚琴论诗?”
玉无树越发气急,“你……你……”
“佳人香消玉殒,你心痛难忍,只管找个地方自己痛哭一场,何必找我来撒气?我们罗家的哪个人长得像二皇子的出气筒?”
“你……你你你是我的未婚妻!”“你”了半天,他吼出这一句,但这话接上三小姐的质问,就未免给人的联想太过不当。
罗绮粉脸变色,“莫说我这个未婚妻的名份还未让你皇家承认,就算当真是你的未婚妻,也不是你的出气工具!”
“这……”怎越说越乱?“你能不能讲点理?我们要谈的,是这些么?”
“不是。”罗绮冷笑,断然道,“我们要谈清楚的,是你对范颖的感情。那便请说清楚,她在你心里,到底占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莫要再以她已死为借口,死了的人自是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不是么?”
“好!”玉无树被这个小妮子气得委实到了极致,火气绕着脑门挥之不去,“你既然一定要听,我便告诉你,我对她,的确有一丝心动。我很庆幸,人生有她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红颜知己。够了么?”
“受教。”罗绮福了福,引袖相送。“二皇子请。”
“……什么?”
“话既然已经讲得再是清楚不过,恕罗绮不能招待贵客,二皇子可以离开了。”
“你——”玉无树清眸遽睁,“你又是何意?”
“二皇子,不是因为人死了,就可以不去计较。我可以直言,我很在意你心里的那丝游移心动,我也很清楚,如果范颖的身份不是晋王的侍妾,你会有怎样的动作。二皇子和罗绮,到此为止。”
玉无树俊脸上顿时阴霾密布,浓眉紧蹙,“你确定这就是你要说的?”
“万分确定。”
“好,我成全你!”玉无树骤然旋身,但走到正厅门口,见那娇小影儿没有半点缓和松软的行迹,切声道,“你总以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你对感情一味苛刻相求,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话讫,长身阔步,再无回顾。
“所以,你们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