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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你还记得吗?那是今年夏天,一场神秘的大火,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烈焰。加
雷斯的照片真是登峰造极。”
“那些照片上了全国性报刊吗?”梅森问道。
“不,我们把它们买下来了,但一两个小时后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运动员服
用兴奋剂的丑闻案。在那以前,加雷斯的照片本来是大有用武之地的,但那以后它
已成了旧闻。然而,那仍然是一种突破,所以并不算太糟。至少他已经在头版上发
表过一次作品了。”
博克斯抬着个铝箱朝她们摇摇摆摆地走上来。他觉得似乎有必要道道歉。“那
是费尔基的照片,是这些照片给我们付工资。”他耸耸肩,“就像摄影竞赛一样,
但只有一天时间。”——他转身看见了蒂姆从大篷车上拖下一只长长的银色箱子—
—“总有一天,他们会买下我的照片并把那些兴奋剂丑闻之类的东西扔进垃圾箱……”
“也许吧。”德比说。
彼得、德比和凯茨上了楼。凯茨的门开着,杰基·瑞德恭候在楼梯顶端。他系
着个能装一只短口径的史密斯·威森手枪的肩背式皮套,他一认出是他们就咧嘴笑
开了。德比睁大眼看了看凯茨。
“这只是为我们的事情准备的装饰品而已。”凯茨说。
公寓里面的布置给人很深的印象。凯茨完全没有要抱怨的地方。女工们的大扫
除完成得无可挑剔,闪电战般的装修也天衣无缝。电视机、立体声音响都摆放在了
它们原来的位置上,与其原先留在地毯上的凹痕严丝合缝。有人还在墙角处放了一
大簇鲜花,那儿原是她的玩具猪仔呆过的地方。
“这地方真不错。”德比轻轻地说。
“谢谢,”凯茨说道,“我大概一个月前被盗过,这畜牲把这弄得一团糟,我
都准备搬走了,但是……”
“我们可以在这拍出几张不错的照片,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加雷斯可以
拍几张你神情忧郁的照片。”
“就照你的办吧。”凯茨说话时心不在焉,“那是什么味儿?我闻到了大蒜味。”
杰基·瑞德手里端着盘热面包走了出来。“这是探长的主意。”他说道,“当
你想要卖掉一所房子时,你一定得在你的下注人到来时,端上新鲜的面包。汤姆说
那样会使你的房子看上去像个家。我不会做面包,但我在圣斯贝尔利买了这些只用
烤二十分钟就熟的玩艺儿。”
“噢,太棒了,杰基!”
“我们还给你买了两瓶不错的酒。”他又笑了笑说,“它们要三块九毛九一瓶,
我想它们一定相当不错。”
“那酒叫什么名?”
“我不知道,它在厨房里,是红色的。”他走出去,留下了蒜味面包。不一会
儿,他大声喊道:“呢,是加里佛尼亚,忠实的伽俐咯·卡伯—尼特—索—威格—
隆。”
凯茨大声回复道:“别装出一副下层社会家伙的嘴脸。杰基,把瓶塞钻带过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心情很愉快,她回到家了。她曾那么怕回来,但她错了,那个跳
布吉舞的男人已经走远了。
彼得·梅森没有觉察出这种变化;德比·斯诺也没有;杰基·瑞德在厨房里聊
天也不可能注意到。但当博克斯拿着箱子进来时,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凭着他摄影
师的那双敏锐的眼睛,他看出她重现了昔日的光彩,背也挺得笔直了。凯茨·弗拉
德突然之间变得秀丽挺拔,光彩照人,锋芒毕露。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变得那么不同,只知道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了。凯茨却心里明
白,动物们只有在他们自己的领地里才显得更强大,鸟儿们只有在它们自己的巢里
才变得更勇敢。她回家了,出外旅行回来了,有一股雀跃的电流在她的身体里哼唱,
她突然觉得照片一定会拍得十分出色!
“谁想来杯酒?”她说。
凯茨已经将胡乱做成的蒜味面包咬得嘎嘎作响了,其余每人抓了一大块。她因
为回到家而如此高兴,她流露出快乐的情形就像面包里流出黄油来。当杰基·瑞德
拿着一瓶酒,五个杯子和瓶塞钻进来时,她装作厌恶地冲他道:“你自己觉得这么
一瓶酒能喝多久,杰基?”他赶紧跑回去把另一瓶值四英镑的酒也拿来。她又叫了
起来:“还得拿只杯子给那个男孩用!”
加雷斯和年青的蒂姆开始布置场景。这时,凯茨和德比正坐在沙发上聊天,两
个警官倚在窗户旁说话。杰基·瑞德已经开始谈起实质性的问题。他说起了玩捉鼠
游戏的最佳方案,尽管他把用词稍微换了换。
“布莱克赛已经走了。”他说,“你明天就可以搬进来住。但今天不行,一点
钟以后我才会到这儿,而有一半人会被绊在别的什么地方。直到明天早上,我们才
能编出盯梢组来。”他边用手敲击着他的手枪边补充说,“当然,我放了根大木棍
在外头作信号。所以,我们不会有事的,哦?”然后,他平静地同彼得·梅森闲聊
起来。不过每隔一分钟,他就向楼下的街道快速地瞟两眼。
凯茨同那位女记者说话时,加雷斯·博克斯以及他的助手则在她们周围高效率
地忙着,把他们的设备搭置起来。凯茨无意间一抬眼,看到博克斯正笑嘻嘻地听她
们说话。当凯茨注意到他时,博克斯会冲她一乐然后继续埋头工作。
“有一名涉嫌制造几起强奸案的案犯正在外逃。德比,他强奸了五名妇女。最
后一个,简·戴利,已经死了,我们知道那个强奸犯的名字以及他的长相,但当我
们突袭他最近一次的住所时,他逃跑了。我上司认为我已被列在他的袭击对象名单
之中,因为他的墙上有一张我的照片,他还知道我这儿的住所。我们希望他会来找
我,然后我们就可将他擒获了。”
“那为什么要将这屋子装修一新呢?”德比说。
“在阿沃卡多事件快结束时,这里被一个丧心病狂的夜贼翻了个底儿朝天,接
着我又住了几天医院。然后,我就只能在我的探长家里暂时借宿。我在外面已经过
三个星期了,我们觉得当我不在时这个家伙可能已经盯上了这座房子。他应该知道
我已经离开了,我们需要让他知道我又回来了。”
“所以你想让这些照片,这房子,这些街道都出现在那篇报道中?”
“是的,但这一定得做得很好,其一,不能太显眼,其二,我不想让每一个看
过《太阳报》的淫贼都知道我住在哪儿。”
斯诺笑道:“你是说一个淫贼就够了,是吗?”
“完全正确!”凯茨说。
加雷斯和蒂姆已经在窗户对面支起了一块白色的幕布,短腿三脚架上摆着台照
相机,镜头向上对准椅背。他们停下来,等待凯茨。那位年轻小伙用嘴呷着酒,极
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又酷又才华横溢。博克斯几乎被他逗乐了。
德比·斯诺叫他过来并向他解释这次照相的双重含意。他似乎很快就明白了其
中的含意。
“我想,我们可以在这儿拍几张幽黯、忧郁的照片,”他说,“我们可以让你
看上去强壮而意志坚定,如果你能摆些姿势的话,我们也可以拍显得柔弱的照片,
这儿的光线好极了。”
“我穿什么衣服好呢?”凯茨说。
“你现在穿的衣服就很合适。如果你有夹克也行,反正一些随便些的衣服就很
好了,你有在家里穿的便服吗?”
“有,是别人送我的礼物,我从没穿过呢。”
“那对拍一张单身小姐式的照片再合适不过了,等会儿我们拍照时,你能不能
把头发弄湿点?”
“一步步来,加雷斯。”
当加雷斯正式投入工作时,他的动作迅速,效率极高,面面俱到,有条不紊。
他偶尔会扶一扶她的身体,让她的头稍稍偏一点,帮她弄弄头发,变换一下肩部的
姿势。他们同床共寝还只是大约十四或十五个小时前的事。凯茨仍能感受到,他的
触摸带来的某种触电反应。但她无法相信博克斯的无动于衷,甚至是冷酷无情。更
糟的是,自己竟然也对他十分冷淡。他只是在工作。她没专心听他说话,而他却一
直在喋喋不休于摄影师的陈词滥调,诸如:“给我点生气的表情,凯茨。”“给我
些哀伤的神情。”她觉得她像在演戏,被人摆弄来摆弄去。
她觉得自己简直无视了他的存在,而他却似乎十分满意这个良好的开端。她开
始捉摸他在给谁拍照。
“噢,硬气一点!硬气一点!”这是在拍穿夹克的照片。
“把衣服松开点,现在,凯茨——你得表现得情绪低落,虚弱无力,向下看。”
这是在拍家庭便装相。
她又要了一杯酒。接着,博克斯问是否应开始拍跑步照了。
德比醒来说道:“你觉得怎么样,凯茨?你这儿有猫咪吗?”
凯茨换上她红白条纹的毛罩衫和黑色短裤。但当德比坚持说这些照片得去户外
拍时,她又回到卧室换了条腥红色的紧身运动裤。虚荣心使她没有穿长裤配红尼龙
衣。她仍然有副好身材,如果他们要把她的身条曲线照出来的话,她会展示出自己
最美的一面。
他们来到户外,在公寓的外面照了一打相片,然后就向滨海区走去。凯茨穿了
件黑色的“法兰克·萧特·哥尔特克斯”毛衣。她慢慢向前跑着,但当她听见大街
上只有耀武扬威的西伯利亚寒风的怒吼,而非汽车发动机烧热之前发出的嘟嘟声时,
她赶紧挤进了一家小巧、温馨的商店的门廊里,站在那等他们过来找她。由于天气
不好,拍照的时间给缩短了些。德比说得没错,寒冷使她的乳头变得坚硬起来,凯
茨觉得有点疼。但她转念一想,如果这篇报道是辆“马自达”,那么我的乳头就已
经为它交过路税了。
他们快速地把照片包好,蒂姆开始重新装车,而加雷斯则在与德比讨价还价。
尽管为了节省时间,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