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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女孩说:“我是两个月前在宾馆门口看到了招聘广告,就来了。”又指了指那个矮个女孩:“她是跟我一起来应聘的。”
曲添竹说:“谁面试你们的呢?”
高个女孩说:“就是白班的那两个姐姐呀。”
曲添竹说:“那她们是怎么来的?”
高个女孩说:“我也不知道……哎,她们来换班了!”
曲添竹朝外看去,果然又走进来两个女孩,一个皮肤黑点,一个皮肤白点。
高个女孩问她们:“你们最早来这里工作,是谁面试你们的?”
黑女孩说:“夜班的那两个姐姐。怎么了?”
曲添竹指了指夜班的这两个女孩:“她们不是值夜班的吗?”
黑女孩说:“不是她们,我说的是过去值夜班的那两个姐姐,后来她们辞职去贵州打工了。她们临走的时候,让我们负责招聘人,我们就贴出了广告。”说到这里,她指了指一高一矮两个女孩:“然后就招聘了她们。”
曲添竹感到恐怖了!这又是一个链条,转来转去让你找不到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双方交接完毕,值夜班的两个女孩就要离开了,曲添竹赶紧问那个黑女孩:“你们见过你们的老板吗?”
黑女孩摇了摇头。然后,她看了看那个白女孩,白女孩也摇了摇头。
曲添竹困惑了:“谁给你们发工资呢?”
黑女孩说:“我们有工资卡,到银行去领啊。”
曲添竹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那两个夜班女孩跟白班女孩说了再见,已经走出了玻璃门。曲添竹追了出去,她单刀直入地问那个高个女孩:“小妹妹,你们真的不知道这个宾馆有问题?”
高个女孩愣了愣:“什么问题?”
曲添竹说:“它的地下是空的!还有两座老房子!”
高个女孩瞪大了眼睛:“小姐,您别吓唬我们啊!”
矮个女孩却嘀咕了一句:“这两个月来我也发现咱们宾馆不太对劲儿,三更半夜总是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
高个女孩说:“你这么说,我都不敢来上班了!”
矮个女孩说:“我胆大,你跟我一起值班,什么都不用怕。”
两个女孩一边说一边继续朝前走了。
曲添竹愣在了原地,她怀疑,从始至终那个幕后的神秘人物都不在现场,或者,他多年以前就死了,只留下了一些设备和一个谎言,于是,这里的残杀一直在自动延续,形成了自我循环……
捋一捋——D受这堆谎言威胁,杀恋人,再把这堆谎言传给E;E受这堆谎言威胁,杀恋人,再把这堆谎言传给F……那么,朝上追溯,谁是C、B、A呢?没人知道。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荒诞了,想想,上一次杀人事件发生的时候,整个宾馆只有三个人在忙活——东北男,他女朋友,还有在他前面杀死女朋友的那个男人;而昨夜,整个宾馆也只有三个人在忙活——东北男,曲添竹,赵靖;下一次杀人事件发生的时候,整个宾馆依然只有三个人在忙活——曲添竹,还有即将到来的一对恋人……
曲添竹忽然想,要不要冲破这个链条,直接回京都呢?
她不敢。
曲添竹退了房,住进了那个店主家。
她家就在小吃店背后,租的两间房。
黄昏的时候,店主在小吃店里忙生意,曲添竹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发呆。就在昨天这个时候,她和赵靖手挽着手来到了这个小镇,他们走进暗巷的时候,赵靖还给她讲了一个从手机上看到的笑话——
老王和老郑是一对好朋友,一天,老王被老婆骂了一顿,他不敢反驳。老郑听说之后笑话他:
“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还怕老婆!我老婆每次见了我,比见到老虎还害怕!”正好被他老婆听到了,他老婆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揪住了老郑的耳朵,喝道:“你是老虎我是什么?”老郑顿时软了,嗫嚅地说:“您……您是武松啊!”
讲完之后,赵靖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曲添竹一直板着脸,终于忍不住了,淡淡地说:“你应该上电视。”
赵靖好奇地问:“为什么?”
曲添竹说:“你要是上了电视,我就可以把电视关掉了。”
赵靖愣了愣,又笑起来,一下下指着曲添竹,激动地说:“这是我给你讲过的!哈哈!这是我给你讲过的!”
……想着想着,曲添竹号啕大哭。
店主十分勤快,很早就去小吃店忙活了,很晚才回来。
她是个爽快人,只要她在家,曲添竹就感觉不到孤单,她的嘴很少闲着,动不动就说起她老家的事儿,她和婆婆的事儿,她老公和儿子的事儿……家里有她老公和儿子的照片,老公很憨厚的样子,儿子是个小帅哥。
更多的时候,只有曲添竹一个人在家,度日如年。这是别人的家。
她想找个电话跟母亲联系一下,不知道她急成什么样子了。可是,她不敢打这个电话,万一母亲问起赵靖来,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现在,她焦躁地盼望着下一对恋人赶快来,早日摆脱这个鬼地方。
转眼一周过去了。
12月5号是个星期天,天黑之后,曲添竹怀着万分紧张的心情,又去了宾馆。
还是那个高个女孩和矮个女孩在值班,隔着玻璃门,曲添竹看见她们笑嘻嘻地争抢着什么东西,在她走进去之后,两个女孩立即停止了打闹,站得直直的,脸上挂上了职业的微笑。
曲添竹走到她们跟前,问了一句:“今天晚上有客人吗?”
高个女孩说:“没有。”
曲添竹的心里卸下了一块石头,又压上了一块石头。
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高个女孩突然叫了她一声:“小姐……”
曲添竹停下来,回头看她。
高个女孩笑着说:“您29号就退房了,到现在还没离开我们这儿啊?”
曲添竹说:“没有。”
高个女孩又问:“那您住在哪儿呢?”
曲添竹说:“噢,一个亲戚家。”
高个女孩想了想,继续笑着问:“您男朋友呢?”
曲添竹的脑袋“轰隆”一声,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说:“他29号就离开了,不,应该是209号。嗯。”
高个女孩笑着皱了皱眉:“209号?”
曲添竹也觉得这个日子不太对,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更正,低声说了一句:“好像是……不太了解了。”然后就匆匆走掉了。
这时候,曲添竹的精神已经有点走板了。
49、还是48那个小标题
曲添竹总是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
大块大块的时间,让她想起了许多事。
她想起了那张冥婚照片,寄到了她的邮箱里,发到了她的手机里,又有人举着它出现在她家的猫眼里……那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她又想起了那个盲人,他是骗子吗?如果他是骗子,那么多奇异的现象怎么解释?
盲文写出来的多明镇,恰恰是一张从京都到多明镇的铁路地图。
还有,“夕”字代表一段时间的末端,“日”和“月”代表阴和阳,它们共同组成了多明镇,难道这个地名不是人定的?
还有,冥婚照片中藏着一组数字——142857,各位相加之和等于27,而把盲文中凹下去的圆点按照一定规律计算,得出来的数字也是27!
还有,任何一个城市到达多明镇,火车公里数都包含在142857这组数字内。(后来,曲添竹选了另外几个城市测试,一点都不错!)另外,用142857乘以1至6任何一个数,都逃不出这组数字。但是乘以7之后,却突然出现了999999!
……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
想着想着,曲添竹忽然有了一种猜疑——也许,她被那个盲人催眠了,实际上,盲文写出来的多明镇,只是一群毫无规则的圆点,在她看来却是一张铁路地图。
也许,“多”字其实是由“赵”字和“靖”字组成的,跟“夕”毫无关系;“明”字是由“添”字和“竹”字组成的,跟阴阳也毫无关系。
也许,142857乘以1根本不等于142857,而是等于369……
她不知道,精神病的思维已经窜入了她的大脑,她认真地问自己:142857乘以1真的等于142857吗?
她自己的回答是肯定的。
但是她不信任自己,她站起来,慢慢走上了小街。
这时候是下午3点多钟,街上的行人依然稀稀拉拉。她发现,有那么几张面孔看上去很面熟,她好像认识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呢?她站在阳光下苦思冥想,忽然想明白了,这些行人是重复出现的!
他们为什么重复出现呢?因为他们是演员。
他们为什么当演员呢?因为他们要赚钱。
他们为什么要赚钱呢?因为他们要花钱。
他们为什么要花钱呢?因为他们要花钱当演员……
想到这儿,曲添竹打了个冷战,她觉得自己有点想不清楚了。这是很复杂的事吗?她问自己,又觉得不该问自己,因为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当然很复杂!既然太简单了,为什么说当然很复杂?
她的脑袋又一次乱了。
正巧这时候有个小女孩蹦蹦跳跳跑过来,她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大眼睛,瘦瘦的,一看就是小美人胚子。
曲添竹拦住了她,说:“小朋友,姐姐问你点事啊!”
小女孩停下来,朝着曲添竹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水兆童。”
“哦?哪几个字?”
“喝水的水,预兆的兆,儿童的童。”
“真好听。你读几年级了?”
“六年级。”
曲添竹四下看了看,然后小声说:“姐姐问你,142857乘以1等于多少呀?”
小女孩说:“还是142857呀!”
“噢,谢谢你……”
小女孩就跑开了。
曲添竹松了一口气,如此说来,那个盲人不是骗子!他早就预测了,她和赵靖不会白头到老,也不会离婚,现在,赵靖不是死了吗?
和往常一样,这天晚上店主很晚才回家,曲添竹已经躺下了,她在里面的房间里,听见那个店主在用计算器算账。
她又想到了那组数字,应该再让这个阿姨帮着确认一下,于是她就说:“阿姨啊。”
店主走到门口看了看她:“姑娘,你还没睡呢?”
曲添竹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