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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的,我有点累,靠一下。”说着绿绿就靠在了沙发扶手上。
“你要累的话我们就睡吧。”
“没关系,我不困。你困了?”
“我也不困。”
绿绿在不确定这个女孩的精神是否正常之前,她不敢跟她一起躺在床上。她宁可这样撑一宿。
“你平时很少化妆吗?”这次是曲添竹挑起了话题。
“你怎么知道?”
“我看卫生间里没什么化妆品。”
“我不怎么化妆。”
化妆,这个话题离“健美”很近的,绿绿又绷紧了神经。她不会触碰雷区,她怕这个女孩自己撞上去。
曲添竹又说:“你天生丽质,皮肤太好了,让人嫉妒。”
绿绿说:“嫉妒什么啊!这几天照镜子,我发现脸上都有皱纹了……”
说到这儿,绿绿一下就住口了,她发现曲添竹的神态突然不对头了!她直愣愣地盯着绿绿的双眼,好像想起了什么,两只手在腿上怪兮兮地搓动起来,眼看着那张脸迅速变白。
她要犯病!
绿绿傻了,她坐直了身子,准备随时逃开,一边急速回想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边小声问:
“添竹,你……怎么了?”
曲添竹不说话。
她依然盯着绿绿的眼睛,身体开始发抖。
“添竹!你怎么了?不舒服?”这时候绿绿忽然想起来,刚才她说了“照镜子”!里面包含着“赵靖”两个字!
“谁不舒服?不舒服就用舒肤佳。”曲添竹愣怔着说了一句。
绿绿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她死死盯着曲添竹的表情,慌忙地转移话题:“对了添竹,你喜欢音乐吗?”
曲添竹努力想了想,说:“谁?”
“我没说谁,我说音乐!”
“噢,我喜欢……我喜欢音乐的……最近我迷上了徐佳莹的《身骑白马》。”
《身骑白马》不是张艺谋唱的,也不是刘翔唱的,确实是徐佳莹唱的,看来,曲添竹转了个弯,又变得正常了。
绿绿松了一口气,眼下似乎没什么危险了,不过她更害怕了,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孩间歇性犯病。一套房子,只有她和她,门锁着,窗关着,漫漫长夜怎么熬过去?
绿绿和周冲只有一张床,看来,今夜她只能跟她小心翼翼地一直聊到天亮了。
“你喜欢听什么歌?”曲添竹问。
绿绿:“我?我喜欢我男……”绿绿想说“我喜欢我男朋友的歌”,忽然意识到这话不能说,一下就住口了。
曲添竹:“你……男?”
绿绿:“哦……全名是……我难,我难,对了,《只知我难避开》,陈慧娴的。”
曲添竹:“没听过。你有吗?给我放放。”
绿绿:“太晚了,别吵着邻居,明天吧。”
曲添竹:“好的。”
这时候是凌晨1:24,离出事还有17分钟。绿绿不知道,曲添竹不知道,只有那条金鱼知道,它在水里静静游动,等待着。
曲添竹:“我特别喜欢《身骑白马》里的那段唱腔——”一边说一边唱起来:“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没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她唱得不错。
绿绿挤出一丝笑:“听不懂。”
曲添竹说:“这段是台湾歌仔戏,我也是学了好长时间,嘿嘿。”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音乐,绿绿说:“我再去泡两杯咖啡。”
曲添竹赶紧端起她的杯子,递给了绿绿:“谢谢。”
绿绿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她走进厨房,四下看了看,案板上放着一把菜刀,上面挂着一两丝生肉。她没有选择它,继续寻找,又看到了擀面杖——有一次,她和周冲心血来潮想包饺子,就买了这根擀面杖,回家之后一直没用上——它当武器很合适。可是,这么长的家伙,怎么藏在身上啊?最后,绿绿把咖啡机抱出来,放在了茶几上,离她非常近,她一边冲咖啡一边继续跟曲添竹说话——如果曲添竹突然扑上来,她会迅速抱起咖啡机,砸在她的脑袋上。
曲添竹打量了一下深棕色的咖啡机,笑了:“这个东西挺重啊。”
绿绿敏感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说:“看起来重,其实挺轻的。”
这个咖啡机确实是这样,看起来重,其实挺轻的。说完这句话,绿绿又后悔了,她不该泄露这个实情。
曲添竹看了看绿绿的眼睛,笑了,说:“你不能熬夜,眼睛都红了。”
“是吗?”
“嗯。”
这时候是凌晨1:37,离出事还有4分钟。
曲添竹:“要不我们睡吧。”
“没事儿,再聊会儿。”
“对了,我在你家你不害怕了吧?”
“当然。”
“我阳气重,不怕鬼,更不怕色鬼。”接着曲添竹说了一句话,绿绿感觉就像被电击了一下,她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可怕的,除了精神病。”
绿绿猛地抬起头来,看了看曲添竹的脸。
她很认真地问绿绿:“我说的不对吗?鬼有什么可怕的,它们不是一直藏在暗处躲着人吗!色鬼就更不可怕了,直接踢他们老二。精神病就不一样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软怕硬,硬怕横,横怕不要命,不要命怕精神病。呵呵。”
绿绿都不呼吸了,就那样一直傻傻地盯着曲添竹。
曲添竹继续说:“当然,自己得精神病那就更可怕了,他们看到的都是不存在的东西……唉,想都不敢想!”
这时候是凌晨1:40,离出事还有几十秒。
绿绿的大脑艰难地转动着,不知为什么,她想到了那张冥婚照片。虽然没有任何逻辑关联,可是她莫名其妙地想到,曲添竹和赵靖的失踪,也许跟那张冥婚照片有关系!接着,她的心里就蹦出了一个让她后悔一辈子的念头:试探她一下……
她突然说:“你见过那张冥婚照片吗?”
曲添竹猛地抖了一下:“你说,什么?”
“……冥婚照片。”
曲添竹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僵直,她死死盯着绿绿,身体又开始抖动起来,比刚才还厉害,好像随时都会散架!
绿绿傻了,完全忘了那个咖啡机,只想一步跳开,两条腿却不听使唤。
“添竹!”
曲添竹死死盯着她,继续狂抖。
“添竹!你还喝咖啡吗?”绿绿还试图想岔开话题。
曲添竹仿佛听不见绿绿说的话了,她的身体就像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控制着,根本不能自已。
绿绿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她要冲出门去了!
曲添竹猛地打个激灵,突然就不抖了,脸色由铁青变得苍白,目光软软地垂下去,落在了她自己的脚面上。她穿着绿绿的拖鞋,粉红色的,上面画着一只黑色的猫。
绿绿以为她又恢复正常了,试探地问了句:“添竹,你冷吧……”
曲添竹慢慢抬起头,眼里射出了无比喜悦的光,声音很轻很轻地说:“一!一!一二一!……”
三更半夜,她在喊踏步口令!声调那么神秘!绿绿的魂儿都要飞了!
曲添竹一边嘀咕一边把目光从绿绿脸上移开了,看向了窗外:“一!一!一二一!……一!一!一二一!……”
绿绿仿佛看到,窗外正走过一双双小脚,穿着各式各样的鞋子,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脸,那些小脚听从着这个口令,整齐地从黑糊糊的夜空里走过……
曲添竹认真地喊着口令,站起身来,一下下高高地提着膝盖,就像军人踏步那样,朝着防盗门走过去:“一!一!一二一!……”
绿绿知道,她彻底疯了。
绿绿傻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一提到冥婚照片她就疯了?冥婚照片和踏步口令有什么深层的联系?
20、寻找
曲添竹麻利地拉开门,迈着军人的步伐走出去了。
她的嘴里一直在重复着:“一!一!一二一!……一!一!一二一!……”
由于她的声音很小,很快就听不见了,只能听见她在楼梯上踏步的声音,“刷!刷!刷!——刷! 刷!刷!——刷!刷!刷!——”下去了。
世界只剩下午夜的黑,深秋的冷,还有绿绿狂跳的心。
她不敢追上去把曲添竹拽回来,她在房间里四处转了转,不知道该干什么,忽然意识到该打电话求救!曲添竹来给她做伴,人在她家疯掉了,失踪了,这算怎么回事!
给谁打电话?
绿绿第一个想到了周冲,他远在上海,远水不解近渴,只能让他更担心。
打110?不合适。
对了,打119。不对,119是火警。
112!还不对,112是报修电话障碍台,是120!曲添竹是病人,应该打急救电话?
拨通之后,绿绿颤巍巍地说:“快来人!”
“你慢慢说,你在哪里?”
绿绿颠三倒四地终于说清了地址。
“病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慢慢说。”
“我一个朋友,她来给我做伴,正聊着天呢,她突然疯了,跑出去啦!”
“噢,这样的情况你应该给精神病院打电话。”
“我不知道他们的电话!”
“我告诉你。”
“一会儿人就跑没了!”
“你必须给精神病院打电话,这种情况我们处理不了……”
绿绿没有给精神病院打电话。第一,他们赶到之后,曲添竹肯定不见踪影了。第二,绿绿不是曲添竹的家属,她不能做主让精神病院把曲添竹带走。
可是,她又没有曲添竹家里的电话。
没办法,最后绿绿只好追出去。
下了楼,她焦急地四下张望,小区里空荡荡的,只有孤单的路灯,不见曲添竹。
她停住脚步,想听到她的口令声或者脚步声,四周却一片死寂。
她猛地把目光射向了旁边的草丛,靠近小区铁栏杆的草很高,曲添竹能不能藏在里面呢?说不定,在她走过去之后,曲添竹会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窜出来,跳上她的后背,咬住她的脖子……
她捡起一根树枝,慢慢走过去,用树枝到处拨拉,树枝硬撅撅的,枯草硬撅撅的。不见曲添竹。
找了半天,一直不见曲添竹的踪影,绿绿只好回家,拨打曲添竹的手机。竟然通了!绿绿猛地一抖,她听见手机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响起来,她顺着声音找过去,看见了曲添竹的挎包,手机就在那里边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