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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曲添竹离开公安局之后,还在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了一支棒棒糖含在了嘴里。
赵靖神秘失踪。
只有曲添竹一个人知情,可是,她好像被什么人堵住了嘴巴,或者说,被什么人掏空了大脑……
绿绿决定,暂时不去采访曲添竹。
她被公安局讯问多次了,正处于敏感时期,现在采访她肯定挖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会让她更惊觉。
另外,她的精神状态如此怪异,警方问不出什么,绿绿就更问不出什么了。绿绿猜想,她一定是受到了什么重大刺激,过几天,也许会渐渐恢复过来。
她给郝天竺打了个电话,问到了曲添竹的手机号。她想先认识曲添竹,然后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她,那样效果会好很多。
郝天竺在电话里告诉绿绿,茶馆的经理也听说曲添竹被公安局放了,他认为曲添竹就是疯了,只不过她得的是一种罕见的精神病,表面不容易看出来罢了。刚才,那个经理给曲添竹家打了一个电话,以她旷工多日为由,直接把她辞退了。
挂了电话之后,绿绿给曲添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来,传来了一个很低的女声:
“哪位?”
“是曲添竹吗?我叫绿绿,是郝天竺的朋友。”
“你说谁?”
绿绿忽然想起郝天竺说过,郝天竺是她过去的名字,在西山宾馆,大家都叫她郝天翼,于是赶紧更正:“噢,郝天翼,我是郝天翼的朋友。”
“噢……你好。”
“我总听郝天翼说起你,很想和你认识。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没关系的。”
“我来京都几年了,却没几个朋友,连一起逛街的人都没有。昨天我去商场买了两顶帽子,一顶黑的,一顶红的,都很漂亮。郝天翼说你最喜欢帽子了,我给你快递一顶吧。”
“那多不好意思,我的帽子够多了。谢谢你。”
“女孩的帽子不是用来戴的,而是用来挂的!我把红色那顶送给你吧,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好吧,我最喜欢红帽子了……”
没想到,两个人聊得十分投机,从帽子一直聊到鞋子,很快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不过,绿绿并没有忘乎所以,她的心里一直有个界线,只字没提她和她男朋友的事。
挂电话的时候,曲添竹竟然有些恋恋不舍,她说:“别忘了,哪天我们相约一起去逛街。”
“OK。”
18、盲人
下午,绿绿和周冲一起出门了。
明天就是12月17号了,周冲要去上海开会,绿绿跟他出去买衣服。
两个人很少一起逛街,绿绿希望天晴起来,可是事与愿违,乌云一直遮着天空,黑咕隆咚的。
平时,小区里少不了孩子,三五成群地跑来跑去,今天太冷了,他们都被家长叫回去了,听不到他们的嬉闹声。
小区的楼房都是灰色的,矗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几乎有点看不清。无数的窗户,其中一扇上贴着喜字,已经褪色了,半红半白。
周冲要打车,绿绿要坐地铁,这时候是上班高峰,最后周冲听了绿绿的。坐地铁就要穿过一条地下通道,他们没想到会遇见那个人。
地下通道的人不多。
一个矮个男孩在弹吉他唱歌;两个妇女在摆摊,一个卖手套袜子,一个卖各种证件夹。还有个男人坐在出口附近,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有点长,乱七八糟的,穿着一件蓝色风衣,戴着一副很老式的黑墨镜,身边立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挂着旗子,旗子上写着什么。
绿绿说:“周冲,他坐在那儿干什么呢?”
周冲正走向那个卖唱的男孩,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钱,放在了那个男孩面前的铁盒子里,然后回到了绿绿身旁:“你说谁?”
绿绿小声说:“前面那个男的!”
周冲朝前看了看,说:“没看见啊!”
绿绿说:“戴着黑墨镜,你没看见?”
周冲说:“哥们,你什么眼神!那是女的好不好?”
绿绿又朝那个人看了一眼,明明是个男的。她说:“穿蓝色风衣那个!你再看看,那是女的?”
她以为周冲在逗她,可是周冲的表情却十分认真:“就是女的啊!”
绿绿的心抖了一下——同一个人,在绿绿眼里是个男的,在周冲眼里却是个女的!
她说:“你别再犟了啊,我害怕。”
“瞧你那小胆儿!好吧,他是男的。”
“他是乞丐吗?”
“算卦的。”
“你怎么知道?”
“他是盲人,你没看见墨镜和马竿吗!”
果然,两个人刚刚走到那个人面前,他就说话了:“师傅,不想听我说点什么吗?”他的声音不粗不细,确实很难分辨出性别来。而且他说的不是普通话,口音很偏僻。
周冲头都不回地说:“不想。”
绿绿却停了下来,她看了看挂在马竿上的旗子,上面写的并不是什么“铁口直断”或者“通天晓地”之类,而是一行很朴素的字——我们只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半。
就是这句话把绿绿拉住了。
她说:“先生,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旗子上这行字什么意思?”
周冲说:“你干什么啊!”
绿绿捏了捏他的手。
盲人说:“一句实话而已,活着是白天,死了是黑天。我们只了解白天。”
绿绿说:“这么说,你了解黑天?”
盲人说:“当然,我的世界一直都是黑天。”
绿绿说:“你描述一下吧,我很想听听。”
盲人说:“人死如灯灭,这句话并不是说什么都没了,而是说一下变黑了。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你的身体没有了,意识却依然存在,就像……我想想该怎么说……噢,就像你在梦里的那种状态。我说明白了吗?”
周冲站在一旁,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盲人,满脸嘲讽的表情。他还伸手把旗子翻过来,看了看背面,背面没字。
绿绿说:“我希望看到未来——是我看到,而不是你看到。你能做到吗?”
“你想看到未来什么?”
“比如说……我的男朋友会不会背叛我。”
周冲愣愣地看了看那个盲人,又愣愣地看了看绿绿。显然,他没想到绿绿会问这个问题。
盲人摇了摇头,说:“这个我无法预测。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会让你知道另一件事——”接着,他用一种异常的语调说出了一句让人发冷的话:“——你和你的配偶谁先死。”
周冲立即吼起来:“算卦的,你不要胡说八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非踹你不可!”
令绿绿诧异的是,周冲说他是个女的,他并没有更正,又对绿绿重申了一遍,也是给周冲听的:
“如果你想的话。”
绿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10元的钞票,放在了盲人的手里,说:“不了,谢谢你。”然后对周冲说:
“我们走吧。”
周冲推开了她的手,在盲人跟前蹲下来,很不礼貌地伸手碰了碰盲人的墨镜,说:“我今天出来是买墨镜的,把你的卖给我吧!”
盲人没理周冲,他用苍白的手摸了摸那张钱,然后小心地对叠了一下,装进了风衣口袋里,顺手又掏出一张纸,朝着绿绿的方向说:“送你一样东西。”
绿绿接过那张纸,发现上面没有一个字儿。
盲人说:“谜底在上面,好好保存它。”
绿绿低低说了声:“谢谢……”然后拽起周冲就离开了。
拐了一个弯,周冲问:“那纸上写的什么啊?”
绿绿把那张纸递给了他:“什么都没有。”
周冲停下来,颠来倒去地看那张纸,它很厚,很白,很光滑,在地下通道的灯下反着光。看着看着,周冲突然说:“上面有东西!”
绿绿一愣:“我怎么看不到?”
“你摸!”
绿绿把那张纸接过来,用手摸了摸,果然发现了一些凸起的圆点,它们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她迷惑地问周冲:“这是什么意思?”
“达·芬奇密码。”
“说正经的!”
“这些人肯定要整点你看不懂的东西,不然一张纸卖10块钱就太贵了。”
“不,这个图案里肯定隐藏着什么信息!”
“你觉得是什么信息呢?”
“我哪儿知道。”
“那谁知道?”
“我也不知道谁知道。”
周冲转身就朝回走。
绿绿追了上去,问:“你干什么去?”
“我再找他聊聊。”
“聊什么!”
“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绿绿怀疑他要去揍人家,就使劲拽他:“我们去买衣服啦!”怎么都拽不住,只好跟他一起回去了。
两个人回到刚才那个地方,发现那个盲人不见了,只剩下两个摆摊的小贩在聊天,还有那个矮个男孩在冷冷清清地唱歌。
绿绿四下看了看,心事重重地说:“看来,他不想跟我们聊了。”
周冲:“装神弄鬼的人都心虚。”
绿绿:“我感觉,刚才他是专门坐在这儿等我们的。”
周冲:“你又开始疑神疑鬼了。”
接着,两个人继续走向地铁站。那个矮个男孩唱起了草原,他的草原,草原越来越远了。
周冲说:“你真给他捧场!现在,除了老头老太太,谁还听这些算卦的瞎扯!”
绿绿没说什么。
地下通道直接通向地铁换乘大厅,两个人走向自动售票机。周冲又说:“能不能背叛你,这个问题你还不如直接问我。”
绿绿还是没说什么。
他们买了票,走到了站台上,周冲又说:“要不,我给你买一架高倍望远镜,你站到楼顶上朝远处看看未来?”这时候,周冲已经察觉绿绿的心情不太好,开始逗她笑了。
绿绿望着黑洞洞的隧道,还是不说话。
周冲忍不住了:“怎么了?被那个算卦的施了魔法了?”
绿绿终于说话了:“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绿绿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咱家电脑里多了一双眼睛,而这个盲人正好少一双眼睛……”
周冲一时没想明白绿绿什么意思,他稍微琢磨了一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靠,你们女人真会联想!想吓死我啊!”
19、跟曲添竹一起过夜
第二天上午,绿绿去机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