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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威冷冷地环视了挂满名家字画的雅室一圈,凑近瞅了瞅摆放在靠墙的高脚几上的石山盆景,从其中一个盆景里拿起装饰用陶瓷人看了看,又一脸兴味索然地搁回去。邵老板一边带笑招呼众人,一边用眼尾关注着窦威的动向,见窦威对屋中字画和盆景没什么兴趣,邵老板说道:“我最近入了两件古玉,趁此机会想请大人鉴赏一下。”
窦威浓眉往中间一聚,瓮声瓮气地说道:“窦某粗人一个,不懂得看这些东西。”
碰了一鼻子灰,邵老板尴尬地小声回道:“窦大人谦虚了。”
窦威摆了摆手,声音粗犷,“我窦威一介武夫,只懂舞刀耍枪,这些东西看着就头痛。邵老板还是弄个房间给我睡个午觉吧。”边说着,窦威粗壮的大手哗啦哗啦地捞起一把桌子上的围棋,棋子又从指缝落下,不停重复此动作,显然已经很不耐烦。
邵贵昌连忙答应:“贵昌这就为大人准备一间雅房。”
窦威用鼻孔应了声。邵贵昌转身走到外头喊来一名伙计,吩咐他去准备一间上房。
在等待期间,邵老板招呼众人先进入藏宝斋里面的茶室稍坐。
童师爷对字画研究颇有点儿心得,逐一欣赏邵贵昌挂在藏宝斋墙上的珍藏。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伙计回来告诉邵老板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窦威这才卸去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邵老板亲自为窦威带路。窦永庭跟在父亲后头刚走了两步,窦威回头吩咐道:“永庭你留下,跟各位叔伯好好地聊聊,多学着点儿。”
窦永庭一脸窘迫,可是又不敢违抗父亲,只好停下了脚步。众人一窝蜂地把他拉回席间,贤侄长贤侄短的直把他弄得更为局促不安。
童师爷观赏完字画,又把玩过邵老板收藏的不少古玩,心满意足地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端起茶杯,才喝两口,却发现坐在旁边的窦永庭满脸疲态,看来这两个小时他被众人的奉承狂轰得应接不暇。
看着他毫无精神的样子,童师爷体贴地询问道:“窦公子,累了吗?”
窦永庭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让邵老板叫伙计给你准备房间休息一会儿好吗?”
窦永庭再次点头,接着又摇头。
没在意他最后的动作,童师爷朝站在一旁代替老板招呼他们的大掌柜使了个眼色,大掌柜心领神会地走到门外朝走廊喊:“瓶儿!”
“我见她刚才从楼下往客栈这边走,想是到隔壁看热闹去了。”二掌柜拿着装了银两的小袋子和账本,自酒楼二楼相连的走廊走来。
“一个女孩子家凑什么热闹!”大掌柜黑了脸,“帮我找个人把她叫回来。居然跑到花街去看热闹,这丫头野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等我把这些账本和银两交给了老板后,我替你把她找回来吧。”二掌柜边说着边穿过藏宝斋往东南角的那扇小门走去。
“咦,怎么锁了?平常这时候可是开着的。”二掌柜推了推门,讶异地嘀咕道。
“你把东西先交给我吧,老板大概是忙着算账,刚才叫我给锁上了,还吩咐我晚上七时之前别让人去打扰他呢。”
“好吧。”二掌柜说着递过钱袋和账本。大掌柜接过后将其放在门边的一张茶几靠墙处。
这时,邢参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邢大人您也困了?”童师爷问。
邢参军半眯着眼点了点头,又瞄了瞄发呆的窦永庭,“贤侄,要去歇息一下吗?”
窦永庭应了声,接着又摇头,“我爹让我在这跟各位叔叔伯伯聊。”
童师爷暗地摇头,不禁同情这个老实得过火的少年。
邢参军哈哈一笑,“贤侄,你应该去睡上一个小时养足精神,待会儿摘花宴的时候睁大眼睛瞧个清楚。除了花魁琴音,潆香楼其他姑娘也都是上等货色。”邢参军凑在窦永庭耳边小声问:“你没上过青楼吧?”
“父亲不许。”窦永庭低声道。
“贤侄,待会儿你可要看仔细哦!”邢参军说完,嘿嘿笑着用力往窦永庭肩膀上猛拍了数下,然后大声喊,“掌柜的,给我弄个房间。”
大掌柜弯腰作揖为难地道:“邢参军不好意思,小店里的上房都住满了客人,只剩下几间下房,不知邢参军嫌弃不?”
“没关系,没关系。”邢参军大大咧咧地摆手说道。
童师爷这会儿也觉得有点儿困了,打了个呵欠站起来,正要开口,没想到王老板也同时站起来,“我也困了,掌柜的能为我也安排个房间吗?”
大掌柜斜眼看了王老板一眼,不太情愿的表情一闪而过,大概是想到他总归也算是个客人,于是回过头喊来伙计准备几个房间。稍候了片刻,二掌柜就领着他们去客房。他们一行人穿过与酒楼相连的走廊,下了楼,又从酒楼一楼与客栈一楼连接的走廊来到了位于客栈西边的下房。客栈的一楼围绕着小庭院的厢房基本全是伙计房,东北是马厩,西北是厨房、柴房以及茅厕,外面一列是下房。二掌柜把邢参军安置在最西边一列,最尽头的木字十六号房,王老板在木字十五号房,童师爷在最靠近西楼梯的木字十四号房。
童师爷没怎么合眼,房间环境太糟糕,隐约散发出一股霉味,大概是许久没客人住过。躺了一个小时,他就起床了。回到藏宝斋,见大掌柜陪着窦永庭和候补知县汤康荥在聊天。茶室里头,郑童生和他的好友方秀才在对弈,童师爷走了进去,坐在一旁观看。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窦永庭也走了进来,坐在他身边一同观棋。
没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汤康荥从外头回来了,刚进门就喊了起来,说是刚买回来要送给母亲的玉镯掉了,急急忙忙又奔出去下了楼,大掌柜听了急忙跟在他后头。没多久,汤康荥又奔了回来,边嚷着在哪掉的呢,边在藏宝斋四处翻找。一个不小心,把大掌柜放在几上的账本和钱袋子给碰下了地,碎银和小额银票撒了一地。
窦永庭听到声响,从茶室里探头出来,瞧见汤康荥和大掌柜在慌乱地捡地上的钱物,走去帮忙收拾。
童师爷懒得动,只瞄了一眼他们,就回过头继续观棋。
在外头的人捡好钱物,大掌柜顺手往桌上一放,和窦永庭一起跟着汤康荥到外头继续找丢失的玉镯。郑童生和方秀才下完了一局棋后,童师爷跃跃欲试,邀他们跟自己对弈,于是就换童师爷跟方秀才对弈。才开局下了五手棋,汤知县他们回来了,说是在酒楼的一楼角落里找到了玉镯。童师爷跟方秀才的棋还没下终盘,大掌柜就说差不多到了,该让窦大人他们起来准备。
郑童生替大掌柜到一楼的下房去知会其他人起床,方秀才稍作收拾并暂时代为招呼其他人。大掌柜则亲自前往去唤醒窦威。众人一同穿过酒楼一楼与客栈间的走廊,从客栈的前门离开,前往隔壁的潆香楼。
童师爷清楚记得,当时是将近下午四时。
“这位小哥你怎么来了?”站在门口的衙役一看到元宝就殷勤地打起招呼。经昨夜一番闹腾,衙役们都记住了元宝是深阁公子的心腹跟班,本应拒绝闲杂人等进入的案发现场,就任由他随意进出。
元宝先是拉过一名客栈伙计,让他在前面带路,自己带着两个弟弟边走边观察幸运阁客栈的结构和环境。
昨天是晚上到的客栈,从二楼往下观望,中庭一片漆黑,是何种格局根本看不出来。这时,在日光下,赵昊启无法一窥全貌的幸运阁客栈中庭,完全呈现在元宝眼前,元宝心知自己是公子的另一双眼,得代替他仔细地观察。
幸运阁客栈地面一层厢房分布在四个不同的方向,环绕着的是一片被一列杨柳分隔成“吕”字的中庭。北面一小片空地用作晾晒衣服,水井就在空地的一隅,靠近东面和北面的走廊。
元宝来到水井旁探头往里瞧。水井又宽又浅,大约只有一个半人高,却有着一人可以平躺的宽度。
“这位小哥,你是怎么闯进来的?”一个声音突地在他身后响起。他回过头,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穿着褐色绸衣,貌似客栈里的掌柜。那人接着厉声呼喝道:“阿三、阿四,你们是怎么搞的?让外人进来了,窦大人不是说了不许任何无关的人员进来吗?天啊,还有两个小孩!”瞧见在不远处欢快玩耍的元寿和元鹤,他发出非常不悦的怒吼。
伙计阿三在厨房那边伸出头往这方瞧了瞧,大声回道:“大掌柜,那是赵丞相家的人,不是毫无干系。”那天在客栈被赵昊启拉住问东问西的正是阿三,因此他认得元宝。
大掌柜皱起眉瞥了一眼元宝,没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元宝连忙拦住他,“大掌柜,请留步。”大掌柜不情愿地停下步伐,转身面向元宝。“请问为何此处有一口如此宽大的水井?”元宝有礼地问道。大掌柜回答的语气极度不耐烦,“一看就知道,这口井是仆妇洗衣用的。厨房里那口是用作烧菜的。”元宝又问了客栈里房间的布置和用途,也许是碍于他是丞相家里的人,大掌柜虽不耐烦亦一一回答了他的提问。
这时,有伙计喊道:“向都头来了,在酒楼那边。”大掌柜一听,招呼也不打便向着酒楼奔去。
元宝拉住正往东北角的马厩走去的阿三,“发生什么事了?大掌柜这么慌张。”
阿三在元宝耳旁小声道:“账房里的银钱被贼偷了!”
元宝一听,兴致来了,“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阿三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元宝稍微挑起话头,他就一五一十地全倒出来了。大约在昨晚四更,公差们全离开后,大掌柜才想起午间二掌柜交来的银钱尚未入账,找到一直放在藏宝斋里的钱袋,当即发觉钱袋扁了不少,一数之下,发觉跟二掌柜交来的账面数目差了数百两。大掌柜立刻找来二掌柜询问,二掌柜声称自交给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