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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蜜雪儿和孩子们上主日学,而且每个礼拜都去教堂,但我从来不去,那是我唯一没有和她们分享的事。”
“你反对宗教?”
“不是,我只是缺乏那股热情,没什么意愿。我对上帝一向不感兴趣,就像它对我一样。坠机事件之后……我从‘精神之旅’中踏出离开的第一步,从没兴趣变成不相信。
当飞机上每一个人的遭遇……还有我们这些将追念他们一辈子的未亡人,你叫我如何去亲近上帝。“
“像你这种无神论者,怎么会那么坚定的相信这桩奇迹。”
“我不是说社萝丝的生还是奇迹。”
“天啊,我就看不出那还会是什么。除非上帝它自己出马,或派天使救援队,才能将她带离险境。”芭芭拉嘲讽地说。
“不是神迹,这应该另有解释,虽然不可思议,但很合逻辑。”
“不可能。”她倔强地说。
“不可能?对啊,那发生在白帝治机长身上的每件事也是不可能。”
她瞪着乔,脑海里翻阅着那些陈年档案,看看能否寻找到解答,但一件也找不到。
“如果你什么都不相信,那你冀望萝丝能告诉你什么事?
你说,她告诉他们的事‘鼓舞’了他们,你不认为那是属于精神层面的事吗?“
“那倒未必。”
“那又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
芭芭拉以恼怒的口气,重复乔刚说的话。“虽然不可思议,但很合逻辑。”
他将目光移向四周的丛树,在被烈焰焚烧过的白杨木丛中,乔发现唯一幸存的一棵如今是叶波技密,只是原先光滑苍白的树干,现在却变成焦黑峨峋的树皮。但秋天树叶转黄时,一定会成为鲜明的对比。
“虽然不可思议,但很合逻辑。”他深表赞同。
闪电愈来愈近,雷声隆隆。
“我们还是走吧,”芭芭拉说:“这里没什么看头了。”
乔随着她往下坡走,但就在坑洞的边缘,他又停下脚步。
在他参加过几次“关怀与同情”的聚会中,乔曾听到其他悲伤的父母亲谈到“零点”。“零点”的意思就是从孩子死亡的那一刻起,所有未来的事情,都要重新计算时间。那一瞬间所失去的,即代表你的内心世界全部归零。那一刻就像将原先充满理想和希望的纸盒,全部倒在深坑之中,留给你的只是空洞的期盼。时钟依然在滴嗒滴嗒地走,但未来已不是充满惊奇和期盼的世界,有的只是沉重的枷锁,一切只剩过去,才是赖以生存的力量。
他生活在“零点”已超过一年,时间像两头燃烧的蜡烛,他既不属于未来,也不属于过去。就像悬浮沉睡在液态氮里的急冻人一般。
如今他又站在另一个实质的“零点”边缘,他的妻女丧生于此。一种渴望她们能回来的想法,就像兀鹰的利爪撕裂五脏六腑一般地折磨着乔。而他最后只想要一件事,那就是替她们讨回公道。虽然这对死者已无意义,但对他自己,却是重要无比。
他必须想办法从冷冻床爬起,抖掉一身冰屑,在未挖掘出被埋藏的事实之前,绝不再倒下。为了他失去的妻女,那怕是要焚毁宫殿,推翻帝国,蹂躏世界亦在所不惜,只要真相能公昭于世。
如今他能体会正义与复仇之间的区别:真正的正义,不会稍解他的痛苦,也没有胜利的喜悦。只能让他踏出“零点”,大功告成后含笑以终。
就在他与芭芭拉到达停放在草地尽头的福特车时,一阵大雨倾盆而下,强风呼啸地吹过松林,将他们的头发吹向一边,雨滴淋在脸上凝成点点水珠。
他们并没有遇到将鹿惊跑的什么东西,但乔此刻相当确定,嫌犯是其他为了避雨而四处乱窜的动物。他觉得只有野生动物,才会蛰伏那么久,索命的人可不会。
虽然如此,茂密的松林倒提供了绝佳的暗杀环境,隐蔽的树前是埋伏的好地点。
当芭芭拉发动车子,驶向他们来时的路时,乔自始至终都紧张地等着挨子弹。
车子开上碎石路时,乔说:“座舱录音带里,白帝治提到两个人的名字……”
“鲍博士和蓝博士。”
“你是否曾试着找出他们是什么人?”
“我在旧金山调查白帝洛时,曾试着寻找任何会造成他心理状态不稳定的个人问题。我问过他的家人及朋友,是否听过这两个名字。结果没有一个人曾听过。”
“你查过白帝洛的私人日记,约会日历或他的支票簿吗?”
“有,但直不到什么,而且白帝洛的家庭医师表示,他从未提供过这两个名字的专业医师给他的病人。旧金山地区,没有一个医生、精神科医生、心理学家叫这两个名字的。这是目前我所能获得的资料。接着,我就在旅馆的房间里,被那两个恶棍叫醒,用枪指着我的脸,叫我少管闲事。”
在碎石路的尽头要转上柏油路的时候,细雨在路面上溅起了泡沫。芭芭拉蹙着眉头,陷入困恼的沉默之中,但乔觉得不是因为这恶劣的气氛使她必须如此专心地开车。
乔倾听单调的雨刷声和雨滴急促地打在挡风玻璃的声音。乍听之下,似乎是毫无意义的声音。但渐渐的,乔觉得他发现了隐藏着的模式,即使雨声,也有它的韵律。
芭色也许不是发现某种模式,而是她先前疏忽了的某项疑点。“我想到一些很特别的事,但……”‘乔等待着。
“……但我不希望鼓励你那超乎常理的妄想。”
“妄想?”
她瞥向乔一眼,“就是也许还有生还者的想法。”
他说:“鼓励我啊!我有一年没被人鼓励了。”
她犹豫了半天,叹口气说:“有个农夫住在离此不远的地方。三五三号班机坠毁的那天,他已睡了。像他们这种在田里工作的人,通常睡得很早。他被爆炸声惊醒,接着有人跑到他家门口。”
“什么人?”
“第二天,他打电话给警长,警长办公室将电话转给调查指挥中心,但似乎没什么结果。”
“什么人半夜跑到他家门口?”
“一个目击者。”芭芭拉说。
“目击坠机?”
“应该是。”
她看乔一眼,但迅速转回大雨访论的路面。
就乔所告诉她的事来说,勾起这件回忆,似乎让芭芭拉平添不少困扰。她眯着眼,似乎不是透过大雨往前看。而是想看清尘封的往事。她紧抿着嘴,似乎内心在交战是否该多透露一点。
“一个坠机的目击者。”乔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记不起为什么她会到这一家农庄,以及她要些什么。”
“她?”
“一个女人,声称她见到飞机失事。”
“一定还有其他的事。”乔说。
“是,我记得……她是位黑人女性。”
乔暂停呼吸听着,他问:“她有告诉这农人,她叫什么名字吗?”
“我不知道。”
“如果她说了,我怀疑他是否还记得。”
从州道转下来,到达牧场的人口处,两侧各立了一根白色柱子,支撑着一块白底绿字的牌子:“自由交换牧场”,底下用较小的草书写着:“杰夫和尹梅茜”。大门是敞开的。
芭芭拉说:“去年我没来这里,但有一个手下呈给我一份报告,现在我想起来了……它是一所养马的牧场,他们饲养赛马和展示用的阿拉伯马。”
牧地的牧草被风雨吹打得偃仆在地,没有马的踪影,围栏也是空的。
马厩的门是开启的,马儿从里面望着外面的风雨。芭芭拉将车停在回车道上,两人顶着风雨过门廊内。一个年约六十岁的男人,穿着黑色雨衣站在一旁等着他们。他那饱经日晒雨淋的皱折皮肤和黝黑面孔,就像一具年代久远的鞍囊,他锐利的蓝眼就像他的笑容一般友善。他拉高嗓门以压过屋顶上鼓点似的雨声,“早啊,这天气对鸭子来说真不错。”
“你是尹先生吗?”芭芭拉问。
“那指的一定是我。”门口出现另一个穿黑雨衣的男人。
他比先前那个高六寸,年轻二十岁。不过由于长年的马背上生活,早已使皮肤失去了光泽,但却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纯朴睿智的感觉。
芭芭拉连乔一起自我介绍后,表示自己仍服务于安全委员会,乔是她的助理。
“都一年了,你们还在管这档事啊?”
“我们还没找出原因,”芭芭拉说:“没找出真相前,是结不了案的。而我们来此的目的,就是想问你有关那晚敲你门的女人的一些问题。”
“哦,我还记得。”
“你能将她稍微描述一下吗?”乔问。
“一位娇小的女士,四十岁左右吧,长得很漂亮。”
“黑人吗?”
“对,是黑人,但又好象还有点其他血统,也许是墨西哥人吧。不过更像东方人。”
乔想起杜萝丝的眼睛,的确有着亚洲人的特质。“她有告诉你,她叫什么名字吗?”
“也许有吧,”尹杰夫说:“但我不记得了。”
“她是在坠机后多久才出现在你家门口的?”芭芭拉问。
“应该没有太久,”他右手拿了一个像医生出诊用的皮包,此时换成左手在拿。“飞机在撞地之前的声音吵醒了我和梅茜。那次比起任何经过这地区的飞机声都要来得大,但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和梅茜起床开灯,接着我们就听到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连屋子都为之震动。”
一旁年纪大的那个不耐烦地在旁边踱着步。
尹杰夫说:“她现在如何,奈德?”
“不好,”奈德说:“一点都不好。”
尹杰夫看着大雨中长长的车道说:“那个鬼希利大夫到哪里去了?”
芭芭拉说:“如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我们有匹马生病了,但我还可以给你们一点时间。”杰夫说着,又回到坠机的那晚。“梅茜打电话给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