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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会挨上一顿杖责,可这次……正不知道如何禀告时,另一个正在叠着锦被的宫女却尖叫了一声。
“鬼叫什么?”兰悦仪恼怒转首喝了一句。她方才冥思得正欢,脑子里正在想象把染千染以淫秽之罪剖光了衣裳游街示众,所有的百姓拿着发臭的鸡蛋狠狠地往沈千染身上扔着……。
那宫女侍候八公主,知道八公主的性格,平常对奴才不错,脾气却火爆,又容易迁怒。她慌忙跪下,嗫嚅了一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连连求饶,“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兰悦仪“哼”了一句,转回首,却发现殿内气氛有些诡异,宫女们个个脸色苍白,额着全是豆大的汗,
“你们干什么?”兰悦仪站起身,疑惑不解地问。
古月到底在宫中多年,马上联想到可能是公主中毒引起的落发,忙跪了下来硬着头皮道,“公主,请公主再宣太医,公主的毒可能尚未清除干净。”
兰悦仪没好气道,“宣什么太医?本公主最烦的就是看太医。你不要咒本公主,现在本公主身上可是一点不疼!”
“公主……”古月知道公主迟早会发觉,到时怪罪她们隐瞒,误了病情,恐怕谁都活不成。她壮着胆指了指地上的落发,“公主,您看……”
“啊……”兰悦仪先是怔了一下,哪来的这么多的落发?猛地好象激醒,尖叫一声,双手本能的撂了一下手发,结果一看,五指间,全是自已乌黑的头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无法置信地反复看着自已的手,眼睁睁地看着手间的头发慢慢地从指间滑落,掉在了地上。
突然间好象想起了什么,她发狂地跑到床榻边,结果看到月白的枕巾上,全是自已的头发。她怔怔地俯身把枕上的落发掬起,内心就一阵躁乱惊恐,肺部象被一张浸了水油纸蒙上般,又堵又闷,快要无法呼吸了!
猛然间,看到身边垂首下跪的小宫女,那一头浓密的头发变得那般刺眼,她一脚踢飞她,指着她历声喝,“是不是你使坏,往本公主的枕头上放了不该放的东西。”
那宫女早吓得七魂丢了三魄,也顾不得胸口疼痛,伏身在地上,连连嗑头,“公主殿下,您就是杀了奴婢,奴婢也没这个胆。”
“公主,公主刚中的毒,可能余毒未清,公主别惊,奴婢这就去禀报皇上!别误了时辰。”古月到底在宫中多年,马上往要害上提醒。
“父皇……”这时候她根本也顾不得再去迁怒谁。父皇在她心中一直是无所不能,既然能让她从噬骨的疼痛中解救出来,那就一定有办法让她的头发不再掉。
“公主,外面寒冷,请添件衣裳!”古月忙扯了件厚袍急急的上前欲帮她穿上。
“滚开——”她一把推开挡住她古月,提裙狂奔,到了寝宫外,才知道外面雪花飘飘,寒意入骨。
“父皇……父皇……”兰悦仪并没有注意到,她沿途奔跑中,所有见到她的宫女和太监如见鬼魅般地躲着她。此时惊恐的情绪已超越了她所有的感知,她边跑边叫,寒飞吹过,长发飞扬,一根根乌发,如飘絮般在她的身后掉落。
路上拦了个不知所措的小太监,问出了兰御谡现在正在御书房,她也顾不得失仪,朝着御书房狂奔而去。
正守在御书房外的赵公公被跟前狂奔过来人唬了一跳,肥胖的身体几乎要蹦出三尺高。定眼一看,原来是八公主。
047帝王无情
更新时间:2012…11…25 0:13:15 本章字数:3657
赵公公也来不及想为什么八公主一夜间会成这模样,只知道皇帝下了严旨,不见任何人,他一把拦住了,疾声劝道,“哎哟嗳,我的八公主,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进去。您先在这等等,待老奴先进去通报一声……”已经硬闯一个七皇子,若八公主再闯进去,他这个总管太监也做到头了。
一旁站着四五个小太监战战兢兢,想上去帮着总管拦人,又担心得罪公主,只怕没有好果子吃。不拦吧,一会圣上怪罪,头先挨板子的准是他们。
兰悦仪自小习武,她一把纠开挡住大门口的赵公公,直闯御书房,耳绊隐隐约约传来七哥的声音,“父皇,还有什么比八妹更重要……”
“父皇,七哥……”兰悦仪边跑边惊惶失措地叫着,推开两重大门后,果然看到父皇和七哥都在,她心里稍觉得有些安慰,抹了一把泪,直接奔到兰御谡的怀中,哭嚷着,“父皇快救我,仪儿要死了……”她这一奔跑,及腰的长发在飞中飘扬,一路地掉,到了御书房,头发已少了大半,尤其是耳鬓的那一块,全部脱落。
兰御谡和兰锦同时大吃了一大惊,没料到这白发红颜在兰悦仪身上竟会发作如此迅猛。
两人不识医理,自然不知道,沈千染中的毒是这八年来一点一点地慢慢侵入,她身体的对抗毒性的免役能力也在慢慢地增强,同时,她的血液在常年累月中,毒性也在逐年增强。兰悦仪身上没有一丝的抗这种毒的能力,而噬骨又是一种催化的毒药。沈千染幸运在于她的噬骨并未运行全身,便被倾城所解,而兰悦仪在临华宫药房耽误了整整一个时辰,导致了两种毒运行全身血脉,所以,发作才如此迅猛。
兰锦看到昨天还是白里透红的兰悦仪,此时的脸已蒙上了一层苍黄,鼻翼两边已隐隐透着一股黑气,他上前拉了妹妹的手,兄妹俩同时跪了下来,“父皇,求您救救八妹!”
兰御谡闭了闭眼,挥挥手,断然道,“兰锦,这件事,父皇自有主张,你先带仪儿退下!”
“父皇……”兰锦跪着,抬首看着兰御谡,他年过四十依然颜容俊美、眉峰下是一对冷酷无情的眼睛。他草菅人命,在太子时期,曾为一已私欲,下令断了一个村的水源,活活渴死整村的人。
但这次不同,这次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兰锦看着兰御谡的眼睛,欲图从那冰冷的深海中找到一丝的暖意。
可惜,见到如此惨状的兰悦仪,帝王的眼眸依然是沉静如水,甚至没有为人父母,看到子女受到伤害时的惊痛表情。兰锦眼溢凄色,只觉得心死如灰。最后,在帝王一声无情的“退下!”声中,兰锦精致的脸如斑驳一般裂开,他心中盛满悲凉,连嗓音都开始发颤,“儿臣就此告退!”他对兰御谡最后一根亲情的神经断开,从此后,他不会有任何的顾忌,甚至不惜以血祭,走上他的皇权之路。
他朝着兰御谡深深一拜,抬首时,竟对着帝王笑了起来,兰锦眸如琉璃溢彩,双唇薄韧含风,神情中透着一股潋艳的温柔,他唇角上挑,那一笑倾国倾城,兰御谡竟看神魂俱散,不知不觉念了一句,“宁儿……”
兰锦转过首,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腕,牵起了兰悦仪的手,轻声道,“八妹,随哥哥来!”
兰悦仪不明七哥为什么拉着她跪下求,她中了毒,父皇应该比谁都焦急,不用求,父皇都会倾尽全力去救她。
她此时尚不知道,这一路奔跑,气血加剧循环,她耳上方的头发已全部落光,脸色也显出了灰败的颜色,已完全失去原先娇艳的容貌,活脱脱象个半死的僵尸活了过来。
“不,父皇,父皇救我,我不要掉头发,我不要成秃子。”兰悦仪从父皇冰冷的眸中略有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像是黑夜中行路,陡然感到周围有着异样的气息靠近自已,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但这样的念头仅一闪而逝,她心里笃定,她是父皇掌心里的宝贝,父皇就算是倾尽国力也会救她。
“父皇,您快给仪儿找世上最强的大夫,仪儿不要这样子,仪儿还要做东越的皇后,父皇,南宫哥哥一定不喜欢仪儿容貌丑陋。”她自小就知道自已在一岁那年被先帝许配给东越的太子南宫邺。多年来,她一直为这婚事不满,希望长大后可以自已寻找驸马。上个月,兰御谡病势加重时,南宫邺代表东越国前来问候,她竟对那凤凰般的男子一见钟情,恨不得马上到了及笄之年,嫁到东越,从此与他长相厮守。
她想挣开兄长的手,象以往那样在父皇的怀中求宠爱,却挣了几次挣不开,她不耐烦地用力甩着手,“七哥,若是你不愿管我,你就先走,父皇会救我的。父皇,你说是不是?”没有想象中的怀抱和安慰,她愈来愈感到不安。
兰锦不顾兰悦仪的反抗,紧紧地扣住妹妹的手,将来带离御书房。
“七哥,你干嘛?”兰悦仪满心慌乱,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仪儿,你相信七哥,七哥带你去找倾姨,她会有办法的。父皇虽是皇帝,可他不是太医!”兰锦无法向妹妹解释什么,只能这样说。
“倾姨?”兰悦仪眼睛微微一转,道,“就是那个怪女人?”她对倾城印象不好,因为她年幼的时候,总是好奇七哥能去的地方而她不能进,有一次硬着头皮仗着母妃送给她的避毒的药草,闯了进去,结果被毒蛇咬了。可那女人不肯马上救她,活活让她受了半天的罪,才肯出手解毒,最后还威胁她,“下次要是敢再闯进来,我就放更历害的毒蛇咬你!”
“哥哥,她要是不肯救我,我就叫父皇砍了她的脑袋!”兰悦仪想起她的小腿还留着毒蛇的牙痕,气得牙痒痒的。
兰悦仪说话时,同样的表情,或许以往显得天真无知,可今日,同样的任性狂妄,却显得异常丑陋,狰狞!
兰锦浑身一僵,突然有一种感觉,兰悦仪中了这样的恶损的毒,不怨天、不怨地、不怨人——一切是报应!
或许这是她妹妹的报应,她不应该仅仅为了任性就对沈千染下那样的毒手!也是自已的报应,他不该一直在身后犹豫,如果她他肯早一步出来为沈千染解围,她的妹妹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
他不知道倾城肯不肯施救,倾城一直不喜欢兰悦仪,甚至达到厌恶的程度。
这个他一直很理解,倾城是个医者,她思想单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