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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别张扬,本公主也不是好惹的……”瑞安微结结巴巴,突然想到什么,双眉一挑,“珍妃让我转告一声,她……给三皇子物色了一个很好的儿媳妇,这……这回说是准成,让你少做美梦……啊……疼!”
沈千染冷笑一声,甩开瑞安的下颌,扔下抚着下巴吸气的瑞安,转身就走。
珍妃公然让瑞安转这个话,在兰亭的婚事上,应该是与兰御谡达成共识。
珍妃或许无法强迫兰亭在选妃上让步,但帝王就不同,直接下旨赐婚,这世间谁能违抗?
刚走到九曲廊,就看到水玉匆匆地朝她奔来,她展颜一笑,知道水玉把赐儿交给她的父母后,想想又不放心她,又返身来找她。
“爹,娘都好吧!”她压下心事,对水玉展开笑靥。
“有赐儿陪着他们,气氛好多了!”
水意察觉出沈千染的笑带着心事,略为焦急地仰头问,“二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你脸色不对,那瑞安是不是又做了出格的事?”
“瑞安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呀!”沈千染摇摇首,挽住水玉的手臂调笑道,“玉姐,我瞧你现在你都能看相了!”
水玉也不追问,这些年,她也知道自家的小姐,能说的都很爽快说,不说的,一字不露。她想了想,笑道,“二小姐,方才小家伙很得意呢,一直跟夫人说,说昨夜做梦,梦见起来尿尿时,有一只大鸟来找他,给他送了一套很漂亮的小药箱,在梦中他怕给大灰狼叼走,特意藏在床榻下,早上醒来时,发现还在。”
沈千染疑惑地挑了一下眉,蓦然想起,方才小家伙起床时,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她忙着给他另备适合赐儿口味早餐,也没注意到他在忙些什么。
水玉突然靠近沈千染,带着微微暧昧的神情笑道,“我问赐儿方才在房里怎么不拿出来给我们瞧瞧,他说,大鸟儿说了,不能让娘亲知道,这是小鸟儿和大鸟儿的秘密。”
沈千染“卟嗤”一笑,道,“不能跟娘亲说,可以跟外祖母说。”
水玉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又掩住嘴笑,“刚才夫人不知道给小赐儿弄得多开心,跟昨儿一比,精神好得太多了。二小姐,三殿下居然是这么幽默!”
沈千染淡笑不语,她想,定是昨夜自已睡得太沉,兰亭抱小家伙起来出恭,兰亭担心小家伙不懂得噤口,无意说出了他在她寝房中过夜,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那礼物或许早就备下,准备送给这小家伙,刚好派上了用场。
便交代小家伙这是个梦,是他梦中给小家伙送了礼,让小家伙要保密,不能告诉他的娘亲。
可兰亭没有带过孩子,不知道在孩子的世界中,理解很单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只要不告诉娘亲就行了。
沈千染看着一路的冷冷清清,风过处,树叶哗哗抖动后,几片枯叶随风而落。以往的丫环婆子在园中打扫,整理花草的情形不在,不过两日,花间小径上全是落花枯叶。
她虽出身在这里,但这里留给她的全然是恶梦,如今,眼前的一片衰败非但不会让她感到忧愁,反而心生一种痛快。穿过荷池时,池面上的鱼儿似乎没人喂,正围着荷叶的枯枝啃食着。
她眸中浮出微微的涩意,当年,多少次夜里她静伫在这里,看着月光下的鱼儿,羡慕这里的它们的无忧无虑。
走过荷池,沈千染转首对水玉道,“爹娘就要离开了,这个沈府没必要再留下来给瑞安这种人折腾,我准备把它给转手。”
水玉摇摇首,她的眉目攒起一团紧皱的忧愁,“可房契如今在她的手里,二小姐,瑞安肯定是死活不愿交出来的。好不容易她撕了脸从老夫人那夺到了房契。”
沈千染眼底掠过一丝尖锐的痛楚,但随即,便被他深藏于冰冷的墨色中,冷笑,“老夫人一生就知道欺软怕硬,到如今吃了瑞安这么大的亏还不懂得问题出在哪。昨日那情形我真是忍无可忍。等爹娘走后,我给她寻个禅院让她在那过下半辈子。至于房契,我会让她乖乖让出来,你听着……”沈千染在水玉耳边一阵细语。
水玉听完后,神情兴奋,连连掩着嘴笑,“二小姐,要是我们搬走,那瑞安她不是要睡大街?”
“暂时不会,永恩候府的秘密在揭开前,还得让她安心住一阵。”沈千染挑眉,墨眸中,皆是寒冰之历,“睡大街算什么惩罚?她还有一个好女儿肯为她去筹谋,这回,我让谁也救不了她,她要疯,就让她疯一辈子!”
沈千染和水玉到了东院后,水玉推开门便驻足不进,挥了挥手朝沈千染笑道,“二小姐,那我去办差事了!”一想到能打击到瑞安,水玉就觉得兴奋异常,掳走她的心肝宝贝,这口气她一定要恶狠狠地讨回来。
沈千染点点头,亦朝她挥挥手,“去吧,路上多留些心,我担心珍妃可能不会安份了!”
“放心吧,二小姐!”水玉不以为意,这么多的难关都闯过来了,还怕珍妃发难?
水玉离开后,沈千染看着她欢快的背影,脸上掠过笑意。招了一下手,苍月便现了身,沈千染轻声吩咐,“苍月,我有些担心水玉,这几日她如果有出府,你就跟住她。”
苍月颔首,如鬼魅般地离去。
沈千染到了二楼,看到爹和娘亲围在小家伙的身边,小家伙正眉飞色彩地摆弄着手上的一套玉饰品,突然小鼻头微微一翘,迅速转头,看到沈千染进来,兴奋地撅了一下小嘴,刚想滑下椅下扑到沈千染的怀中,猛然想起东西还没藏好,急急忙忙地用衣袍的下摆盖住桌子上的东西,娇软地直摇晃着小脑袋,“娘亲蒙蒙眼,不许看赐儿,蒙蒙眼哦!”
沈千染依言微微转身,听话地蒙住眼,柔声道,“赐儿,娘亲蒙住了,你快些哦,娘亲什么也看不到了!”沈千染透过指缝,看到小家伙扭着小肥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掀起袍子把桌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放在袍子上。然后,抱着一堆的东西,这里藏又不放心,那里摆又觉得不安全,最后一股脑儿地往床榻底下塞。好了后,飞快地坐回,娇滴滴地喊,“娘亲我藏好了,可以不用蒙了哦!”
宁常安被小家伙天真的举动逗得笑倒在沈越山怀中。
沈千染也不打听小家伙的秘密,装作毫无所知地上前先亲了一下小家伙,便走到沈越山的身边,轻声道,“爹,让女儿给您听听脉象!”
宁常安瞧了女儿一眼,美丽的脸上浮起一丝薄嗔,声音细细地,“有娘在,你放心吧,你爹的身体调养一阵就会好!”
沈越山眉目舒展地看了妻子一眼,伸出手笑道,“还是让阿染来瞧瞧,要不然这孩子准是不放心!”
“娘,您瞧,还是爹了解女儿!”沈千染坐到父亲的身边,搭上了沈越山的脉搏,闭上眼,用心地聆听。
“爹,果然好多了,不过,爹您以后有什么事,开心或是不开心别积在心头,如果不方便跟娘亲说,就告诉女儿,还有大哥!”
沈千染收回手,脸上笑着,心里却略有忧色,直觉是沈越山的心疾积郁已深,只怕赐儿昨日一天的针炙治疗,只是暂时控制了。
宁常安宽慰地拍拍沈千染的手,轻声道,“染儿,娘说了,不要担心,有娘在,娘会照顾好你爹的!”
沈千染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将赐儿一把抱进怀中熨着,牵起小家伙的手,捏出一个历害的手式,学着赐儿的声音,软声软气地说,“是哟,是哟,外祖母的医术比赐儿的娘亲强多了!”
宁常安面上春风化雨一笑,突然神色一敛,琉璃眸中带了些不安问道,“说到逸辰,最近怎么都没见到回府,在忙些什么?”
“护送东越太子到边境,宁王给的差事。”沈越山看了一眼沈千染,他虽然一直知道女儿和宁王的缘份,但方才小家伙的话意中隐隐透出了一些信息,似乎有些逾越了礼制。
宁常安十一岁时就随了鬼医,对这些凡尘俗礼不是很在意,她转首握住沈越山的手,轻声道,“沈大哥,染儿大了,又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有分寸,你莫要担心这些。你答应我的,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些开心的事!”
沈越山心情一松,马上反手握住妻子的手,笑得温润如玉,“好,宁儿你也莫忘了,你答应我的,也要把身体养好些!”
沈千染低下着,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在小家伙耳边低低地笑,“哎呀,爹娘,你们俩好肉麻!赐儿,你说是不是?”
“嗯,肉麻好吃,好吃!”赐儿连连点头应着,小嘴儿咂巴咂巴两下后,一本正经地同意,“荷姨做的肉麻最好吃了!”
“是哦,是哦,肉麻最好吃了,我家的小天赐最爱吃……。”沈千染脸贴着小家伙的脸蛋不停要亲腻着、笑着,有了这小家伙,什么烦恼都可以放空。
宁常安和沈越山面面相觑,沈千染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许久才缓过气对父母解释道“是肉馍,哈哈哈,娘亲,赐儿说的是肉馍!”
这时,寝房外传来常妈的声音,“老爷,宫里的公公来传圣旨了,让您和老夫人还有二夫人去接旨!”
沈千染预感到一定是关于沈越南的事,她一把抓住父亲的手,劝慰道,“爹,无论什么事,都不要急,接了旨再说!”
沈越山低敛着眉目,敛下隐隐波澜的墨瞳,眼底的淡淡浮青显出咳血后的病态,他的神情显得既无快乐亦无哀伤,“染儿,别担心,爹知道!”
沈千染瞬时心里一空,看着父亲云淡风轻的回答,嘴里越发地苦涩。是的,这种事,沈越山的一生还经历少么?
沈越山离开后,沈千染见娘亲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她的双手交叠着,指节处泛出一层青白,泄露出她此时的愤恨。
沈千染轻轻捉住娘亲的手,轻声安慰道,“娘,应该不会是坏事,您别想太多!”
“我……我怕,我担心他又发疯,如果,如果二叔有什么事,我真的无颜见沈大哥了!”宁常安声音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