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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从…。”瑞安脸色一红,在珍妃杀人目光的逼视下,诺诺道,“从御膳房后面的一个狗洞钻出去的……然后,有一个下水道,可以通到北门的护城河外……”瑞安喃喃自语,语声里再也掩藏不住,是一片浓浓的痛苦与凄凉,那时,她爬到外面时,不时地看着有尸体从城墙上被扔下来,她怕极了,根本连动都不敢动,就隐在恶臭熏天的下水道口呆了整整半天,到天黑后,才敢爬出来。
“狗洞?”珍妃失声,语调不知还觉扬起。她难以置信地瞪视着瑞安,她并不是意外瑞安会爬狗洞,而是意外瑞安怎么说也是个公主的身份,怎么会知道皇宫如此隐蔽的地方。
“有什么好奇怪的,当时那种情况,不是保命要紧么?我就不信,你不会钻?”瑞安脸色烧成酱青,又羞又气,怒指着珍妃威胁道,“这事只有你知道,以后要是本宫从哪个人的嘴里听到半分,本宫决不会轻饶了你!”
珍妃仰天吐了一口气,突然上前一把抱住瑞安,激动万分道,“瑞安,你今天真是本宫的福星。”她不理瑞安一脸的质疑,神情突然变得肃穆,“你听着,如果你不想兰陵做上皇帝,柳贵妃那贱人做了皇太后,你就马上从那通道出去,去找我兄长信义候,把宫中的情况说一下。”
珍妃见瑞安一脸豫色,冷然一笑,“瑞安,你可能不知道,若说这皇宫里头,当年你把宁常安诱到皇上面前之事,论谁最恨最恼,可不是本宫,而是柳贵妃!你也知道她是如何迷恋皇上的,你生生折了她的福气,她可是一生都会记恨你,只怕她的儿子前脚踏上金銮殿之上,她后脚就会马上把你剁成肉末,何况,你那两个女儿还是姓钟的。钟家有难,她们俩也逃不出牵连,你试想想,你不帮本宫,你还想帮谁?”
瑞安心头一阵乱跳,身心如出一辙的冰凉,难怪这么多年柳贵妃对她都是爱理不理,原来也在记恨这事。要真是她做了皇太后,那她还有活路?还有自已的两个女儿,到底是姓钟的,既使大女儿已出嫁,但没了娘家的助势,这以后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绝不能让这一对母子得逞。
瑞安眉间跳过一抹冷厉之色,语气坚定道,“好,本宫就去试试,如果顺利出了皇宫,本宫就去找大伯。皇嫂,你给本宫本一件宫女的服饰,本宫这样子出去太招人。”
沈千染一个早晨都在寝房中陪伴小天赐,她担心小家伙会查觉出异状,便哄他说外祖母今天有些不舒服,所以,让他今天不要去打扰宁常安。
小家伙很乖,洗漱后,就乖乖呆在沈千染的寝房中玩着宁常安给他制的各种小木偶人。
未时,水玉一脸凝重的表情进来,悄悄递了个眼色给沈千染。
沈千染会意,马上起身走到小家伙的身边,把他从榻上抱起他,亲了一下儿子粉嫩的小脸蛋,柔声道,“赐儿,乖乖玩,娘亲出去一小会就进来,你和玉姨呆着好么?”
“嗯,赐儿会乖的!”小家伙眨了眨一双炫目的琉璃眼,给了沈千染一个灿烂的笑容。
沈千染走到寝外,苍月已候在外。
苍月是她在东越时所认识,是东越首屈一指的杀手,当时中了仇家的埋伏,身中奇毒。避开仇杀时,躲入天赐药庄,被倾城所救,从此后为报恩,就隐在沈千染身边。答应护她母子三年。
昨夜宁常安失踪,沈千染并没有从苍月口中得到任何的讯息,她便知道,苍月来不及向她禀报而是直接去追踪兰御谡的行踪。
“找到我娘亲了?”沈千染倒了杯热茶,递到苍月的手中,又拉了把椅子在苍月面前坐下,与他平视着。
苍月身形有些异于常人,两人一站一坐一样的高度。
苍月喝了一口茶,一如往常地冷漠地站着,“追踪到了,在京城外三十里地的东郊行宫,那里苍月也混不进去,全是西凌最顶尖的龙卫。苍月感到,里面有几个也是来自东赢的杀手,苍月在同行面前很难隐藏气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就没有再前去探。二小姐,在出城后往东走,二十里的地方,有一个断龙崖,那是去东郊行宫必经的路,我发现,在断龙崖差不多有三百多名西凌的最精锐的太子少保,三殿下的先潜跟踪的暗卫已经全部被他们掳杀。后来,三殿下的第二批雷霆队杀到,两队人马厮杀了半个多时辰,因为太子少保的人占了主要地势,三殿下的人已经先行撤退。”
沈千染的脸上罩上一层淡淡的阴霾,她的双眼盈盈似有水波流荡。她笃定,既然苍月一个人能带回这消息,兰亭肯定在高溯回报时,就已经得到消息,所以又派出暗卫。
只是凑巧,此时宫庭骤变,他无法分身,又担心她知道宁常安的下落后,会挺而走险,所以,选择瞒住了她。
沈千染心中柔肠百结,既担心母亲的安危,又担心兰亭是否能全身而退,她默默走到飞檐窗棂畔,目光停驻在窗外那一株梅花树,在那里,她与兰亭曾有半年之约。她唇角掠过一丝苦笑,兰亭,到时候恐怕你再难面对我,又怎么会强将我留在你的身边三年?
暗叹一声,敛下浮动的心情,她转身,轻轻问,“苍月,离开时,太子少保他们有没有察觉?”
“没有,苍月的隐术自东赢而来,凭太子少保的人是很难会查觉到我的气息。二小姐,苍月离开后,西凌的太子少保在断龙崖上埋了火药。苍月有些担心,这些人的目的不在三殿下,而是……所以,苍月记下了引爆火药的具体方位。”
沈千染闻言后有些惊异,努力思索片刻,脸色微微一沉,“我明白了,太子兰陵是在堵住兰御谡的回程,让狗皇帝有去无回,想不到兰陵这般狠,若不是我母亲在兰御谡手上,我倒要祝贺狗皇帝被炸个尸骨无存。”
“二小姐,现在怎么办?”苍月点点头,当时他记下火引的位置,就是考虑到太子少保的目标是在回宫的兰御谡,那宁常安就有可能受池鱼之殃。
沈千染不语,走到桌旁倒了杯清水,也不饮,她神思有些恍惚地看着杯中的水,水色清幽,茶盏四壁莹白璀璨,沈千染轻轻晃了一下手中的杯盏,晃出一道细细地水纹来,她盯着一波一波细小的水纹,渐渐理清了思绪,眸光清澈如洗,语气毫不迟疑地断定,“兰御谡不是心思这么简单的人,否则凭他也不可能坐上皇帝的宝坐,他离开,定有所安排,兰陵是不可能这么快得手。”思绪紧接着蓦然一跳,劈口直问,“兰锦呢?”
苍月摇首,他只负责护住沈千染母子安全,对于西凌复杂的局势,他无从得知。
一抹带着嘲讽、凉薄的笑容升起在沈千染的嘴角,她好象明白了些什么,“苍月,你去皇宫查探一下,看看兰锦有没有进宫。”
苍月脸庞上波澜不惊,只是抬起头坚定地说,“二小姐,现在皇宫四个门口已经被太子少保围个水泄不通,宫墙之上全部是弩弓手,现在就是一只飞鸟也进不去。”皇宫高墙四壁光滑,很难藏得住人,夜里还好,白天是根本不可能。
沈千染眸若星辰,黑瞳如镶嵌着锋芒锐利,其中所氲的杀气看得连苍月都有些心跳加速,“不,有一条密道,钟家的暗卫肯定能通行无阻,你只要装做暗卫,就能混进去。”虽然现在揭开这条秘道的时机未至,但眼下必需通过这个秘道进入皇宫。
“密道?通往皇宫的密道?”苍月难以置信,这样秘密的东西,按说兰亭既使知道,也不会告诉沈千染。
“是,就在永恩候府!”前世的记忆告诉他,太子兰陵密谋败走,正是败在这一条十多年前钟家就开始挖掘的密道上。
钟家私挖秘道直通皇宫大内,光这一条罪,足以让钟家倾巢覆灭。可是事后,兰御谡并没有追究钟家之罪,那是因为太子谋反失败后,兰亭已是大权在握,当时兰御谡已经没有能力去追究钟家的罪。
可是,这一次,只要她捏了这个七寸要害,就等于把钟家捏在手心之上,只要把握好时机,她就能置珍妃于死地!
沈千染从瑞安的手里骗到永恩候府的房契,目的正在于此。
苍月紧紧握了握拳,他是一个顶尖的杀手,为了报恩在守在沈千染的身边,初时,他很不以为然,但经过这三个月的观察后,他才知道,眼前的少女拥有着惊人的智慧和深沉的心机。既便是遇到这样的危机,她依然一脸沉着。
苍月顿时深受鼓舞。定了定心神后,谨声道,“二小姐,苍月明白了,这就马上去办!”
“等等!”沈千染又交代道,“若是兰锦也在皇宫中,苍月,你务必将我父亲带回来。”如果兰锦也在,那皇宫血腥谁也阻止不了了。
苍月离去后,沈千染依然苦苦思索,以兰御谡的精明,在突然离开时,肯定会有预料到西凌局势可能会有变化,他一定有所安排。以他的心思,不难猜测,肯定会做好万全之策的打算,毋庸置疑,兰御谡会首选兰锦,这一点,西凌上下都明白。
那么,只要兰锦不在皇宫这内,兰陵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这也是为何西凌皇宫宫禁,而京城的城门还是畅通无阻。
申时末,苍月回来,果然带来了兰锦不在宫中。
“太子一直在托延留下皇子和众臣,皇宫内今夜将宵禁,苍月还打听到赵承略带着一队人马去了七殿下的府上,也没有找到七殿下的踪影。”
“看来,西凌的天是变不了了!”沈千染淡淡一笑,眸内却无丝毫的笑意,转首朝内轻唤了一声,“水玉,你出来一下!”
水玉应了一声,把怀里的小家伙放到榻上,看着小家伙水滴滴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蛋,惹得小家伙又是撅嘴巴,又是皱着小鼻头。
“玉姨一会就回来陪你接着玩猜猜猜!”水玉笑了一声,走出寝房。
沈千染抬眸看了她一眼道,“玉姐,你陪着赐儿,三殿下来时,你跟他说一声,就说我带人去东郊找娘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