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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先被他那挥洒自如的气势唬了一回,再凑过头去看那纸上大大的“银”字时,却不禁皱了眉头。糟糕啊,竟比自己写的还要糟糕啊。
大失所望的土方将面部表情簇成一团看向身边的人,只见他依旧笑得春风得意,毫无惭愧之色。亏你还能笑得那么开心啊,你那位老师看了估计会哭死的…
“怎么样?震惊到你了吗?”偏偏某人还很厚颜无耻地笑着,希望从土方那里听到夸奖。
“是震惊到我了啊。。可怕得震惊到我了。”土方偏不买账。
“啊咧,时间不早了,要回去吗?”银时伸了伸懒腰,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不啊,还没写完……”土方的视线重新落回那一堆雪白的纸上,感觉胃已经不那么疼了,可以再继续了。没想到刚想去拿笔,脑袋就被人拍了一下,力道明显被银时控制着,并不大,打在自己头上也不痛,但土方还是不满地捂着头看向那人。
“真为了这东西不要小命了啊?”银时微勾起嘴角,笑里有丝不屑,“走!我带你玩去!别整天窝在这里捣鼓这些,迟早变成书呆子。”
那也至少比你强。。土方在心里小声吐嘈着,眼角却悄悄瞥向一旁笑得极其旷达的人儿。
并不是出于对什么新鲜玩意儿的好奇,只是想在这个与众不同的人身旁多呆一会儿,心里也按捺不住起了一些对长辈们的叛逆之情。心念一动,便随口答应了下来,“好,等我一下,我收拾书包。”
他是像风一般不受拘束的人。第一次见到银时的时候土方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不顾他人目光公然在课上睡觉,丝毫不怕丢脸豪爽地把自己不堪入目的毛笔字展现在土方面前,甚至连煽动这么一个安分守己规规矩矩的超超优等生小鬼头扔下学业和自己一起出去胡闹时也是笑得云淡风也轻。
不受任何世俗规定所限制的,不受任何人桎梏的,自由的,完全不受束缚的,风一样的人。令自己羡慕不已。
那天土方真跟了银时出去玩,顾忌到土方的胃不舒服,银时先带了他去一家简陋的小店吃了热热的面汤才正式出发。
土方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银时提醒了一声“抓好咯”就驾着自行车全力冲下了下坡。
风起的时候,银时的校服下摆连带银白色的发丝一起潇洒地飞舞起来,,如同迎风翩跹的白蝶。
那一刻,土方突然很敬佩他这样的一个人。
银时一路载着土方在宽阔的大道上乱闯,一边对道旁的景物指指点点,将沿途一个个好玩的地方介绍给他听。土方在后面随口应着,注意力却全放在银时那一头随风飘扬的银发上。
好想摸啊,可以摸吗?应该可以吧。
不过不会很丢脸吗?应该会很丢脸吧。
感觉到心里有两个小人在一来一往的打着架,土方皱着眉头在摸与不摸之间犹豫不决。
内心正挣扎着,突然银时的车停了下来,土方才顿时回魂,“怎么了?”
“你家在哪?我载你回去吧。”他回过头来对土方笑笑,“回家晚了你家人会担心吧。”
何止会担心,现在估计把这附近方圆几百里都搜遍了。
土方在心里默想,虽然他想在他身边多呆一会儿,但拖太久也不是上策。掂量了一下,即便有些不舍,但现在也只能同意回去。
“有家的孩子就是幸福啊。”看见土方点头,银时淡淡勾起一抹笑,血红色的眼瞳还是如初见般的狡黠灵动,但似乎多了些土方捉摸不住的东西,稍纵即逝,“要好好珍惜啊小鬼。”
土方下意识抓紧了银时的校服的下摆,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
“那么出发咯!”
银时转过头,又恢复了最初活力,迎着风火力全开。
在自己羡慕着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羡慕着自己。
人类是否总会对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心怀憧憬?
八岁的土方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只是看着面前苍白单薄的人影,突然有种抱住他的冲动。
我可以吗?不可以吧。
“谢谢。”在下车时土方轻声对银时说道,这是他第一次亲口对别人道谢。远处自己的母亲正皱着眉看着自己。
“不用谢,想出去玩的时候随时都能来找我。”银时也俯下身凑到土方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然后抬头大咧咧地笑着,给对方黑着脸的母亲挥手打了个招呼。
银时不知道的是,在那之后土方就被禁足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忆起童年时的心情,就如同被拖进长满黏腻水草的深海里,视线模糊不清,只有大脑清楚地记得那时想挣扎出水面大口呼吸的感觉。很多的事情自己不想忆起也并没有被日后回忆的价值,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唯有那样的一个人,让自己羡慕敬仰的同时,感到无端地心疼,一直这么记得,不曾遗忘。
在浩瀚无垠的人海中匆匆遇见,如错过千万人一般错过,却唯独对他无法释怀。
纵使土方是怎样天资聪颖的头脑派,也无法想到这么一个整天上课睡觉、书法差劲到连小学生也不如的废柴学生日后会成为自己的班主任。
名字不同了,也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只有那抹懒散淡离还和当年一样。
也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有把自己不知不觉地吸引到他身边的力量。
但土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鬼了,随着年龄以及本就出众的智慧的增长,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比起当年对他的感觉里多了什么些东西。在开心能重逢的同时也不免担忧。
怎么说对方现在也是自己的老师,还是同性,那晚自己对他那样已经算是很出格了,那以后呢?自己该如何面对?
放弃的话土方是做不到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固执性格:很难轻易去动心,但一旦真正触到心底的柔软,就会凭着一股牛劲坚守到底。
但坚持的话呢?他们能在一起么?先不论世俗之人会如何指指点点,那人会怎么看待自己?
若他醒来了要怎么面对他才好?
土方像个打破了花瓶不敢站在大人面前的小孩,在银八的房门前踟蹰了很久还是没有胆量进去,索性把买来的药放在桌上,像之前的很多个晚上一样抱着抱枕独自睡在沙发上。
第二天土方一把眼睛睁开,银八放大的脸就清晰的映在他眼前,一双死鱼眼像要在他脸上盯出个洞出来似的,把土方着实吓了个不清。
“多串君,我肚子饿了。”见土方醒来了,银八伸手戳了戳那张完美无缺的俊脸。
对方立刻惊起,“老……老师!”
“亏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师哦。”银八淡淡地扫了土方一眼。
这一句话在土方听来无异于五雷轰顶,然后内心就像被千千万万只蚂蚁啃噬一般,视线放哪都不妥当,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直视银八,“老师,不好意思,我……”
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么。。
“知道不好意思就赶紧去做饭,让我老人家在床上饿了那么久还拖着一条断腿爬到这里来,你也睡得心安?”
“啊咧?”
看土方还愣着,银八心狠手辣地一掌往他后脑勺拍下,算是报昨日被打之仇,怒目圆睁,“还不快去?!”
在银八的嗔视之下,土方唯唯诺诺地领命去了。为什么明明应该是对方要低声下气地求自己帮忙,现在反像是自己本来就该做的,像他家佣人一样动作慢了还要被呵斥。
可心里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被命令着跑来跑去自己还乐得那么开心啊?!!(土方你就乖乖承认自己是M了吧。。= =|||)
等下!他已经有那个体力自己爬出来找吃的了吗?!
土方转念一想,看向在大厅悠闲地将腿搁在茶几上惬意地看着电视的某人,丝毫看不出昨天病得神志不清的模样。
烧已经退了吗?这不就意味着……
“多─串─君─啊~”半躺在沙发上的某人又开始哼哼,土方赶紧把做好的早餐递过去,银八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感冒了吗?”
“啊啊,没有。。”心中有鬼的土方赶紧摇手否决,“昨天深夜出去买药时可能不小心着凉了。。”
银八定定地注视了他许久,才缓缓说道,“辛苦你了。。”
依旧是白皙得近乎病态的标致脸庞,嘴角带着慵懒的淡笑,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一颤一颤,即便戴上了厚厚的眼镜,也遮掩不住那双血红色眼眸里的万种风情。
沉默了一会儿,土方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师。。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银八收回放在电视屏幕上的视线,侧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那张照片……呃……”土方欲言又止,“就是摆在你床头的那张……”
“哦,那是我小时候。”突然明白过来土方要问的东西,银八付之一笑,随口说道,“可爱到你都认不出来了吗?”
他厚脸皮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啊,土方皱皱眉头,“那那个长头发的人是……”
“是我的老师。”银八依旧淡淡地笑着,视线越过土方,看向远方,“后来去世了。”
土方心里一颤,差点把手里的碟子摔到地上,随后沈声道,“不好意思。”
“啊,老早以前的事了。”银八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遥控器,笑意仍旧留在嘴边。
这是土方第二次看到他那样的笑容。
时光在脑海里不断穿梭、倒退,恍如回到了八岁那年的午后,身着白色校服的单薄少年映着午日的暖阳对自己云淡风轻地笑着,轻得仿佛没有一丝重量。
在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不被任何东西拘束的时候,或许早就错过了那淡淡的笑容里隐藏着的许多意味不明的东西。只是自己看不清而已。
或许他才是被羁绊缠得喘不过气来的人呢?
离开老师的他,又是怎么一个人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成绩极差、生性懒惰、举目无亲,瞬间天地就空荡荡的只剩下如此弱小的一个人,一路走下来的艰辛,自小被养在温室里的自己又如何能窥见那冰山的一角?
“老师……”土方抬头看着眼前对自己笑着的人儿,漆黑色的眼眸里浮现出认真无比的坚定神情,“你……你可以让我抱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