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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又把头转过去:“师父……”
然后就被拉走了。
进了祠堂里面,我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一只手颤巍巍地抬起来,指着那神龛里的塑像,声音打了结。
“这哪里像……”
旁边有个刚磕完头站起身来的人看到我的动作,立刻一脸怒色。
“喂!快把手放下来。”
说着还要伸手来打。
“啪”的一下,却没有打到手指神像的大不敬的我。
是一直在我身边的男人抬手来挡,那人一巴掌打上去,像是打在一块铁上,手掌都红了,吸着气直甩手,抬头正要开骂,师父已经将我拉到身后,说话时剑眉一轩。
“见谅,她不懂事,我们这就走。”
说完真的拉着我走了,留下那五大三粗的一个大男人一个人呆在原地。
我被师父拉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有个女人走过去推他。
“干什么哪,在外头等你半天。”
“婆娘……”他结巴:“刚才我好像看见徐将军显灵了……”
声音之大,连我都听到了。
师父的脚步立刻加快许多,我几乎要跑起来才能跟上他,等我们好不容易从立满了人的山路上挤下来,我喘得都快赶上破风箱了。
“师,师父,你走太快了,我,我跑不动了。”
我们已经转进山里,四下无人,师父终于停下来。
“这就跑不动了?看来还是锻炼不够,回去要多加功课。”
“啊!还要加功课?”我苦着脸叫了一声,腿都软了。
其实只是撒娇,能够看到师父像过去那样,平安而健康地站在我面前,不要说跑到腿软,跑到腿断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一年前我醒来的时候,师父仍旧在生死边缘挣扎,每日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偶尔醒过来与我说一会儿话,说着说着又合上眼睛没了声音,我日日提着一颗心,片刻都不敢离开他的床边,只怕他睡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后来徐平把太师父接过来,我眼泪汪汪地扯着太师父的袖子对他说情况,对他说师父假死时是服过药的,就是他给我的那枚指环里的药粉,季先生抓走我时从我身上搜走了,后来又还给了师父。
太师父哼了一声:“倒是个识货的。”
我想起季先生,心里仍是难过的:“他还救了我。”
“拿什么救的?”
“那蛇毒是季先生研制的,世上只有他知道真正的解法,他尝了我做的药剂,知道我想做什么,待我毒发之后,他趁乱将易过容的尸体将我换了,让那尸体替我吊上城墙,又给我服了解药,最后还把我还给了师父……”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时我以为自己真的死了,魂魄居然自己飞了出来,一路跟着师父,一直到解毒药发生作用才回到自己身上。
师父从不提起那一日,我也就当做什么都不曾看到过,不曾看到他的绝望呕血,不曾看到他面对尸体流下的眼泪,不曾看到他知道真相时心如死灰的空荡双目,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既然师父不愿我知道,那我便把那一日永远封存起来,再不记起。
太师父立刻吹胡子瞪眼睛:“这世上还有只有他会解的毒?让他拿出来比划比划,你太师父手头还有冰蜥散,鹫毒粉,还有……”
我难过至极,摇着头道:“不行啦太师父,他已经死了,是自尽的,当着师父的面。”
太师父“……”
我不想评断季先生是个怎样的人,也不想再问自己究竟该恨他或者可怜他,他这一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他选择了一条无比艰难且不被任何人理解的道路,但他终是成功了,就如他自己所说的,此生心愿已了,死亦无憾。
他并不恨师父父子,甚至是尊敬他们的,在临死前,他尽自己的全力做出了补偿,在我再次活着看到师父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已经完全原谅了他。
但是太师父不原谅我,隔了一会儿便瞪着我说,你知不知道?徐持快把自己熬没了!你是怎么看着他的?太没用了。
还跟我比划,知道什么叫没了吗?没了就是空了,空了就是枯了,枯知道吗?一棵树样子还在,里面都是空心的,丁点大的小孩就能敲断它。
我两眼泪汪汪:“我已经想尽办法给师父补了。”
太师父一点都没有安慰我的意思,对着我眼泪汪汪的脸道,哭有什么用?快去拿药材来,继续补!
就这样日补夜补,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师父才能够下床,我们一直都没有离开辽地,深山里寂静无人,太师父下了死命令,要师父山上山下的走,走不动就爬,一定不能再躺着了。
刚开始的时候,师父走几步就不行了,徐平要帮忙,太师父还不让,我心疼得再次眼泪汪汪,几乎想冲上去背着师父走,可师父不让,就这样咬着牙坚持着,到底还是走下来了。
这样日复一日,靠着太师父与我的一同努力,靠着这无人深山内无数的珍稀药草,还有徐平与鹰儿这对黄金搭档整日里猎回来的豹心熊胆,师父终于渐渐补了回来,到后来还有益发精进的趋势,山里的猛兽都快被他和徐平打没了。
太师父很满意,说做猎户也挺赚钱的,光靠卖毛皮就够了,以后他就指着我们颐养天年了,天天躺着吃就行。
师父笑,点头道:“徒儿求之不得。”
太师父斜了我一眼,我立刻站起来:“太师父放心,院子里还有冻着的野兔,我这就拿去红烧。”
听得太师父哈哈大笑,一脸的心满意足。
徐平对山里的生活也很满意,居然还开了朵桃花,那姑娘是山下马场主的女儿,乌溜溜的一条大辫子,面若桃花,人也叫桃花,徐平跟她在一起整话都说不出几句,只知道傻笑。
太师父说挺好,这就定了吧,师父说徐平爹还在呢,不能替他这么做主。
幸好有鹰儿带信给徐管家,徐管家来得那叫一个快,到了山上先跪在地上抱着师父的腿一顿大哭,说他之前接了信也放心不下,现在看到小主人没事,终于放心了,否则他死了也没脸去见九泉之下的老将军和夫人。
太师父在旁边拍着徐平的肩膀说:“我徒弟就是招人稀罕,你看你爹,看到他连儿子媳妇都忘了,吃醋不?”
徐平跟太师父待在一起久了,也习惯了,听完只嘿嘿一笑,还摇头:“不会,我爹高兴着呢,我也高兴。”
徐平娶了媳妇儿,徐管家也不走了,山上人越来越多,幸好林子里别的不多,就是木材多,建多少间屋子都足够,徐管家住下来以后就开始琢磨着要抱孙子,整日里拉着儿子要和他谈谈心,隔了两天太师父也来找我了,开口就是语重心长。
“玥儿啊,你说徐持身子都大好了,你怎么也不努力一点。”
我没听明白,还傻乎乎答:“我很努力啊,每天都给师父熬补药喝呢。”
太师父恨铁不成钢,顿足道:“行了,今天的补药,我来熬!”
当晚我便知道太师父熬的“补药”的真谛了,第二天早上挂在床边上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到了中午都没能下床,泪汪汪地跟端着饭菜进来打算喂我吃饭的师父讲话,有气无力地。
“师父,以后你再也不要吃太师父熬的药了,好不好?好不好?”
师父很有些心疼,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忍着笑的,还要尽量温柔地安慰我。
“好,可你太师父刚才跟我说,这药效会持续三天。来,先吃点东西,否则晚上熬不住。”
我“……”
片刻之后,房中传出我惨烈的叫声。
“太师父!”
声音之大,惊起群鸟无数。
再后来,徐管家对我说起那忠孝义烈祠,我知道以后便好奇心大起,苦苦哀求师父带我去看一眼。
师父拗不过我,最后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多的热闹。
我知道师父为国为民,受人敬仰,但实在没想到,他受人敬仰到那种地步,连求功名生孙子都能一力承担了。
“真的走不动了?”师父低头问我。
我“嗯”了一声,拖长了声音,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
“真是没用。”他这样说着,带着一点笑意,然后微微弯下腰,回头道:“上来,师父背你。”
山路窄且长,我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背上,抱着他的脖子,山中春日迟迟,身侧全是刚刚绽开的嫩绿新芽,空气中带着草木清爽的味道。
我叫他。
“师父”
他应了一声,微笑着侧过头来看我,侧脸美好而刚硬的折线溶在黄金一样的光线里。
梦中的场景又回来了,我突然抱紧他,怕他会消失那样,死力气都用出来了。
师父被我抱得“嗯”了一声:“怎么了?”
我已经偷偷而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随着血腥味一起袭来。
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我笑起来,对他摇头。
“没事。师父,我重不重?”
师父也笑:“不重,再多一个都不重。”
我想一想,又忍了一忍,终于决定不再忍下去了,把嘴贴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
“师父,太师父的药很灵呢,等我们回到山上,家里很快就要再多一个人了。”
原本平稳有力的脚步声突然停了。
我看着师父脸上精彩绝伦的表情,有一种快活得像要飞起来的感觉。
“其实,你现在就背着我们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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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终于……
旁白:终于……
海:新文刚开始写,回归现代文。打算一边做剧本一边完成,今年除了秋月估计就这一本了,等我写了几万字以后再开始连载。秋月连载了那么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还有一个关于子锦的番外正在写。
秋月番外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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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年年都在选,后宫里人满为患,也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皇帝的。
有些早些年进来的,都熬得老大了,青丝里带出白发,铜镜里看到免不了大呼小叫一番。
国库殷实,也不打发她们出去给宫里省点开销,我刚进宫那会儿,想着再过许多年,到处都是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的情景,场面还是挺热闹的。
后来想想,我真不该有那种念头。
不过是以为皇帝喜欢我。
爹爹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贫苦出身一路考上来的,对当今圣上那是仰慕到死心塌地,我才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