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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说辞令人担心!难道电话另一端真的只是律师吗?
我去洗手间,洗了洗脸,再抬头看镜子。
不可思议的画面又出现了,光滑的镜面里出现了影像,就像是六十年代的那种黑白电影。
一个穿着裙子白色衬衫的女孩儿,她只有大片后脑勺对着我。她的对面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背景有很多杂物,包括篮球排球和一切球具器械,是个储物室。没有声音,就像一场哑剧。女孩儿似乎在哭泣,因为她的肩膀抖动得厉害。她和那男生说话,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刀,狠狠地朝自己手腕上划去。我看见血飞了出来,男生的瞳孔突然睁大,却站着没有动。女孩悲愤地倒地,倒下之前她竟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只这一眼,让我如被雷击,僵硬得无法动弹。
那张回首的容颜正是小芫。
完了,这鬼又跟来了。我暗暗叫苦,谁知身后竟传来哭声。
尽管她的遭遇很可怜,可是我的承受力毕竟有限,这种诡异的回忆方式让我难以接受。在我硬着头皮要冲出这间屋子时,背后的哭声突然说话了:“我和欧阳恋爱四年,毕业时他突然抛弃了我。转而费劲心思去追求一个一脸麻子的丑女孩儿,就因为她是学校总书记的女儿,可以为他谋得体面的职业。当一个男人不在乎你的时候,你为他哭,为他闹,为他上吊自杀都没有用。那一刻你才知道自己曾经瞎了眼,竟然看上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正当我在这份空余恨的落寞中迷惘不知所措时,“咣当”一声!
门开了,一个穿戴金银、浑身发出刺鼻香水味儿的女人走进来,扭捏着站在镜子前面拨弄着鬈发。一时反应不过来,我只得呆呆地看着她。
“你看我干什么?”她不屑地努努嘴,甩甩头发,准备离开。
第84节:河口“鬼楼”(12)
我回怔过来,赶紧冲到她前面拔门而出,跑得飞快。
“你跑什么?”出门撞见大森林。身后跟着的那个扭捏的卷发女人艳羡地看着身姿挺拔的大森林,嘴巴里发出令人生厌的啧啧声。
大森林毕竟是大森林,尽管戴着宽大的墨镜遮掩的帽子,气宇不凡仍是掩盖不住。
我冲他说没事,是被刚才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熏出来的。他耸耸肩膀:“还真是,够熏人的。”
“飞机什么时候能起飞啊?”我拉着他向候机室去。
不远处就看见明阳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们。
我走过去问他:“你在干什么?”
原来他在逗小孩子,一个一岁大的小宝贝正疑惑地看着明阳,对他手里的奶黄包可比对医学他那张帅气的脸感兴趣得多。明阳冲我们喊:“看这小宝贝多好玩呐!你看他的脸,”他把人家孩子的小脸掰得侧面朝向我们,“看看,看看,是不是很像蜡笔小新?真的超级像哦!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小东西?”
正说着,那孩子不配合,哇哇大哭起来。
“惨了!”明阳赶紧抱起孩子,左哄右哄宝贝都不领他的情。
“我来吧!”我接过小孩抱在怀里,他似乎感觉到了女性的心跳和温暖,竟然乖乖地趴在我肩头睡着了。
“神了,我哄他怎么不睡呢?”明阳瞪着眼睛问。
“孩子的妈妈呢?”我向四处看看,“这么小的小宝贝肯定是有妈妈跟着的。”
“嗯,刚才有个女人让我帮她看一下,她去洗手间了。”正说着,方才我见过的那个鬈发女人正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一把接过我手中的小孩,匆匆忙忙地走掉。
我们呆愕掉:“不是吧!这么可爱的小孩,妈妈好恐怖哦!”
大森林推我一把:“少操心啦!准备登机。”
果然,人潮开始源源不断地向洒够好杂口(十九号闸口)走去。
飞机行在三万尺高空的时候,我趴住小窗向外面张望,嘴巴傻傻地张开:“哇!好漂亮!”厚厚的棉花糖一样的云层就在脚下,一团一蔟,模样可爱至极。
明阳一路上都在坏笑:“不得了了,乡下妞终于飞上蓝天了,天好蓝呢!云好白呀!飞机好高哦!”
他学我说话的腔调,我狠狠地白他一眼之后继续发感慨。虽然坐过一次大森林的直升机,但是和这种大客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时孤单压抑,鬼都不放过我。现在有几百人陪我一起看云在脚下铺开,心情格外舒畅。
那个……小芫,还有没有跟来呢?
我不知道。
忽然发现大森林怀里有束浅弱的光,金色的,一晃又不见了。恍然明白:原来他怀里那串紫砂佛珠一直在保护我们。
终于到达苏黎世克洛滕机场,大森林好像吁了一口气。
我问他这里是瑞士的首都吗?他们告诉我不是。
“瑞士的首都是伯恩,没有建设民航机场,因为它坐落在欧洲屋脊阿尔卑斯山脉的伯恩高原上,被高山峻岭环抱。地理环境不适宜建机场,垂直气候也变化莫测,这种周边环境对飞机起降非常不利,容易生事故。”明阳积极表现,像是在答抢答题。
我对他说:“你懂得好多哦!”
他臭屁十足地回答:“那确实。”
“大知识分子哦!”
他还冲我伸出两个指头,做了个全天下最傻帽的动作:“耶!”
我扶住大森林,佯装呕吐状。
明阳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做老鹰叼小鸡状。
我们争执,我们吵闹,我们无理取闹抽风一样地发神经,大森林都好似漠视一般完全不理会。他的冷漠,超然物外,与我渐渐疏离。
“小乌鸦!”明阳兴奋过头,“你想去哪玩?”
“什么?”
“你想去洛桑参观奥林匹克博物馆吗?或者去逛日内瓦最古老的广场,让我想想怎么走啊!”他托着下巴做冥想状,“这里坐一个半小时的列车就能抵达库尔,可以从那里坐冰河列车,沿途欣赏阿尔卑斯冰河。你知道吗?在瑞士坐火车绝对是一大享受!我带你去看莱茵湖,你一定没见过欧洲第一大瀑布,还有卢森……”
“明阳!”大森林打断他,“你想带若惜出去玩我没意见,但是你要先办正事!”
明阳冲我耸耸肩膀,满不在乎:“不就是签一些文件吗?你让律师直接来见我就可以了,总不用我现在赶去伯恩吧?”
大森林非常严肃地要求:“你一定要回伯恩,家里有人在等你!”
“家里?”
“嗯!”大森林沉重地点头,“刻不容缓。”
明阳发蒙,“有人……等我?”
事实上,大森林带给我们的震撼是始料未及的……
第85节:古堡遗梦(1)
古堡遗梦
瑞士首都伯恩。
我们在路上耗了些时间,我趴着窗户向外看,抑制不住心情激动,总是张着嘴哇哇地问个不停。
明阳饶有兴趣地做介绍,大森林歪在一边好似休憩。
“小笨笨啦!那是文信兹大教堂。”在我指着一个尖塔高达百米、直刺云天的建筑惊叹不已的时候,明阳敲敲我的脑壳解释,“它是伯恩中世纪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哥特式建筑了,唱诗班大厅的彩绘玻璃都是绝世佳作,还有精美的石雕和摩西喷泉。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参观,我会带你玩个遍的。”
“哇,”我双手合十放在鼻子前面,十分虔诚地恭维一番,“你懂得好多呀!”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似乎很受用,正美滋滋地调侃:“废话!估计你就是到了巴黎,见到地标建筑埃菲尔铁塔和巴黎圣母院也会张着嘴巴问个不停: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他有些得意地拍拍我的头,“好啦小乡下妞,以后你会统统见识到的,世界远比你想象得大。”
“哦!”我不得不毕恭毕敬地点头。世界本来就比我想象的大很多很多。
“伯恩只是我家生意往来的据点,”明阳说,“过两天我带你再回苏黎世去,那边也有狄家的私宅。”
我打断他:“我们不是才从苏黎世过来吗?”
“是呀!你只是坐在车上绕机场附近走了一圈,并没有观光啊!苏黎世可是有欧洲百万富翁都市的雅号,那儿是瑞士最大的城市了。我要带你去看看圣母大教堂、格鲁士大教堂。苏黎世湖的水蓝得就像明镜一样清澈,一定会让你爱上它……”
明阳在滔滔不绝地表现地主之谊,我侧目偷偷瞟一眼大森林,那副大大的墨镜下面,不知道他真实的表情是什么……
车子停住,大森林帮我把行李拖出来,我转身,立刻呆住:面前是一座富丽堂皇的白色建筑,高大的青黛坡屋顶,粉白的斑驳墙面,有些历史沧桑的味道,拱形的窗,一派欧式风格。但这房子至少也有二百年历史了吧?好古老的感觉。
“进去吧!”明阳推我,“这是我们在伯恩的家,是十年前爸爸从一个老伯爵手中买过来的,曾经荒废了一段时间,传说半夜还经常听到蝙蝠的声音。不过那只是传闻,但这古堡样的房子的确是老宝贝,现在很稀罕哦!”
他又朝大森林挤挤眼睛:“我倒要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奇迹呢!是不是像你一样九死一生的传奇人物在等我?不过狄珞,”他张开胳膊再次拥抱大森林,“你能回来我好高兴,我曾梦见你变成了猫,深夜时回到我身边,告诉我你有九条命。那时候我隐约感觉,你还活着,不过做这梦的时候我已经在景洪森林昏过去了,之后那段记忆又搁浅了。”
大森林和他互相搭着肩膀朝房子走去:“我知道,男人经历生离死别没什么好说的,你已经是个男人了。”
当然,这两个人是怎么经历了濒死和重生的,至今仍是个谜,他们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进门处是个宽敞的前厅,上了几级台阶之后豁然开朗,一个宽大的客厅,纯白的松木家具赏心悦目,窗外洒进的阳光落在白底蓝花的粗麻地毯上。我们的视线落在一个正噼里啪啦烧着柴火的壁炉上,那是个中世纪风格的壁炉,壁炉旁边的轮椅上坐着一个半瘫的老人。
第86节:古堡遗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