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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说完,就听余老太君和叶夫人沈夫人一齐捂了嘴巴惊叫,叶夫人眼泪都出来了,沈夫人也急急道:“这只是告御状,又不是民告官,怎么连滚钉板都出来了?”
夏清语无奈苦笑道:“问题是,大姐姐不但是告御状,还把顺天府尹给告了。”因将事情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只听得余老太君和两位夫人心情起伏不定,到最后,余老太君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上苍保佑,珊儿没事就好。这事儿得好好感谢人家那位……什么学士?”
“李学士。”夏清语微笑着答,就听叶夫人也道:“是,是得好好感谢这位李学士,没有他,珊儿今天是死是活就说不定了。”
“那……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老太君接着就问起了事情经过,待听夏清语把陆明珊丈夫被卷进灭门血案的事情一说,几个人不由得都愣住了。
叶夫人就看着余老太君,皱眉道:“那个赵明堂,虽然当初做出那种有伤风化之事,但儿媳记得当日还见过他两次,不似这等丧心病狂之人。”不管怎么说,十八年都过去了,这赵明堂和女儿连孩子都有了,叶夫人自然也就把他当做女婿一样看待了。
那边沈夫人也道:“我虽然没看见过这赵明堂,然而既然珊儿说他是进京备考,那怎么也不该做下这样丧心病狂之事,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是是是,的确如此。”叶夫人连忙道:“当日因为他年轻,老爷就怕有些不妥,然而亲自问了一个时辰,出来就和我说此人乃是大才,何况只教云逍云遥两个,也没有大碍。后来就是因为他讲得好,所以之后又请他给女孩儿们讲了几堂课,谁也没想到,这竟然就讲出……”
叶夫人本想说就讲出祸事来了,然而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先前夏清语一番话,这祸事二字便出不了口:明摆着的,陆明珊若是嫁给那个花花公子,这会儿怕是早已经气死了。但她和赵明堂私奔,虽然生活清苦一些,但就从刚刚夏清语转述的那些话来看,人家是夫妻和美,苦中也能做乐,所以当日私奔,就当时的情况来看,虽是祸事,然而如今仔细想想,叶夫人却不由得十分庆幸了,这幸亏自己的女儿慧眼识人,才不至于被自己和丈夫推进火坑。
几个人正说着,忽然就听外面丫头道:“老爷来了。”话音未落,就见帘子一挑,国公爷陆奉伦阴沉着脸走进来。
☆、第三百八十九章:从容应对
秦书盈和夏清语连忙站起来见礼,沈夫人和叶夫人也都站起身来,陆奉伦理也不理,只看着夏清语道:“你知不知道逍儿把那孽障弄去了大理寺的事?这种事谁让你们管了?知道会给国公府带来多大麻烦吗?”
夏清语心里这个气啊,暗道就算当日大姐姐的确差点儿给寿宁公府带来灾难,可如今你女儿女婿都被人害成这样儿了,你不但不同情,还一副“他们怎么不赶紧去死”的模样,这也太过分了吧?
叶夫人和沈夫人心中也是一凛,她们知道当日的风波,此时面对陆奉伦的盛怒,就有些心虚,又怕夏清语无辜受训,因正要说话,就听夏清语淡淡道:“老爷息怒,这事儿也不是我们爷自己做主,都是皇上的旨意。”
夏清语把事情都推到了皇帝头上,一下就把国公爷的训斥给憋回了肚子里,你难道还敢对皇帝的旨意不满怎的?
如此憋了好一会儿,才瞪眼道:“你不用替那混账东西狡辩,打量我不知道?如今京城都传遍了,就是他撺掇着那个孽障告御状,还不肯送去刑部,倒是带去了大理寺。是哪个让他去管的?啊?他是生怕十八年前的事没人翻出来是不是?到时叫我的老脸往哪儿放?”
告御状这事儿当时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所以传遍京城并不奇怪。夏清语也不急着辩驳,只等陆奉伦发了火,怒气冲冲吼完后,她才轻声道:“回老爷的话,妾身倒是知道事情经过,当时赵卢氏当街告状。队伍停下来,皇上让夫君去前面查看一下,夫君过去了,听完赵卢氏讲述,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擅自处置,才把她带到皇上面前。那赵卢氏为夫伸冤。宁愿身受滚钉板之刑,之后刑部要把赵卢氏带回去安置,但李学士反对。说刑部已经定案,和赵卢氏就是有了牵扯,理当避嫌,所以提议赵卢氏该去大理寺安置。皇上同意李学士的提议,命令我们爷把赵卢氏送去了大理寺。仅此而已。”
这番话不卑不亢,当中也表达了对国公爷的不满,你绝情,不想认回女儿。好啊,那妇人就不是你女儿,而是赵卢氏。她为夫伸冤宁愿滚钉板,刑部却急着要拿人回去。这当中说没有猫腻你信吗?就不是为你女儿,就只是一个寻常百姓,难道你就连一点儿恻隐之心都没有?
果然,夏清语这番话说完了,陆奉伦半晌没做声,但是很快又冷哼道:“好,就算都是按照皇上吩咐做事,他又找你去大理寺给……治伤是怎么回事?”
夏清语这一次是真出离愤怒了,一时间也忘了礼数和恭敬,垂着眼睛沉声道:“皇上将此事交给我们爷,我们爷自然要在皇上做决定之前保护那赵卢氏的周全,赵卢氏滚了钉板,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身上大小血坑密布,几成血人。恰巧儿媳在外伤方面,倒还算擅长,所以我们爷叫我过去给赵卢氏疗伤,老爷觉得这很奇怪吗?皇上都对赵卢氏这舍命救夫的义举心有赞扬,不然也不会如此处理,难道儿媳倒要因为她身份寻常不肯出手?医者父母心,恕儿媳做不到看人下菜碟,儿媳的杏林馆,连乞丐都救过呢。”
“你……”
陆奉伦如何不知道这是大儿媳妇在讽刺自己无情。然而夏清语从前就是个悍妇,虽然如今性子变了,但只看她在外面独当一面,也知道她并没有变成软弱之人,所以这番应对虽然强硬无礼,但也没出陆奉伦的意料,当然,生气还是很生气的。
秦书盈叶夫人沈夫人等的汗都下来了,暗道明明觉着她性子变了许多,怎么这会儿又这样泼辣起来。正想着该怎么化解,就听一直没有说话的余老太君淡淡道:“看这架势,我儿怒气冲冲到我老婆子这里,是兴师问罪来了?”
一句话就让陆奉伦心里一惊,连忙行礼道:“母亲,儿子不敢。”
“呵呵,你还有不敢的?”余老太君冷笑一声,想了想又道:“也是,你确实是胆子小,十八年前一个誓言,压得你到如今抬不起头来,没了亲情就罢了,难道连是非也没了?你是不是想?珊儿和她丈夫到如今这个地步,全是咎由自取,就是被人冤枉,也是死有余辜,最重要可别牵连的你在那刘家面前抬不起头来。”
“母亲,儿子……”
国公爷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想要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解释起,心中也自后悔,暗道是啊,母亲说的没错,我怎么竟然因为怒火连是非都不顾了?不过是丢脸而已,难道还比得上两条无辜性命被冤死?
又听余老太君沉声道:“当日之事,珊儿是有错,她不该逃婚私奔,最后差点儿给我们陆家带来灾难。这些我都知道,这么多年来,你怨气满腹,恨这个女儿绝情,我也理解。然而奉伦啊,你扪心自问,难道你就一点错儿没有?那刘家当日和我们提亲,他们明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不过仗着势力,不但不觉着他们这是害了人家女儿,倒觉着咱们应该为高攀上他们欢天喜地。好,就算当时你的确因为攀上了刘家而欢喜,结果珊儿逃婚,让你如意算盘落空,但这么些年,你难道没看见那嫁去刘家的女子都是什么下场?你难道就不为珊儿逃过一劫而庆幸?十八年了,你心里对珊儿一点儿亲情都没有,还是这么满腹仇恨?你是当爹的啊,你怎么就能这样绝情?更何况那刘家现在是个什么光景?你还怕他们什么?你真是远远不如你儿子,逍儿自从知道了珊儿的事,想的就是怎么周旋着护他大姐姐周全,还要保住寿宁公府的颜面。可你呢?你想过什么?你只想着珊儿赶紧死,从此就再没人能拿那个誓言来害国公府,是不是?你虽然也是为国公府着想,可我听了一点儿都不高兴,只觉着心寒,你知道吗?”
“是,母亲,儿子错了。”
陆奉伦让余老太君一番话说的无地自容,不由自主就跪下了。恰在此时,就听外面丫头的声音又响起来:“世子爷来了。”
“好了,起来吧。”余老太君显然也不想让儿子在孙子面前没面子,陆奉伦赶紧爬起来,就见儿子奔进屋,整张脸都是铁青的,看上去比刚才的自己还要狰狞。
“清语,快和我去杏林馆。”陆云逍进门,只是匆匆冲着厅堂内长辈们行了礼,接着就拉起夏清语,转身就要往外走。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陆奉伦企图拿出严父威严,却见儿子头也不回大吼道:“姐夫不肯认罪,被他们施了酷刑,现在都快要死了。”话音未落,他已经是拉着夏清语跑起来,陆奉伦和叶夫人等追出门去,只见儿子抱着儿媳妇上了马,一声大吼,那马撒开蹄子就在府内飞奔疾驰,转眼便没了踪影。
“这是……要……屈打成招?”
沈夫人和叶夫人秦书盈等都变了面色,她们是深宅妇人,出身富贵,除了在戏台上看点象征性的表演,从来没有想过现实中真有屈打成招这么残酷的事,就连陆奉伦,此时脸色都十分难看。
“灭门血案,竟然还要屈打成招?这堂堂刑部是要干什么?”
余老太君拄着龙头拐,颤巍巍站起身来,愤恨拿拐杖顿着地,却听陆奉伦沉声道:“母亲莫要着急,儿子去打听一下情况。此案如今既已上达天听,无论刑部有什么阴私在里面,都是纸包不住火了,相信皇上定会给一个公平的结果。”
余老太君点点头,虽然儿子先前的举动让她很是生气失望,然而他终究不是那刚愎自用之人,能知错就改,还是令人欣慰的。
这里秦书盈就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