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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其中一个。”
甄姨娘心中愤恨,表面上却只是惊讶的曲解了一下,海匪的暴行也没说太清楚,这样血腥残酷的事,在婆婆面前还是要有所保留的。
朝云心中十分愤怒。暗道这甄姨娘也太能颠倒黑白了吧?明明是救人的事儿,让她这一说,竟成了海匪。幸亏爷不在这里,要在这里听见这话,还不得气死?不过若真是爷在这里,料着她也不敢说这话。
叶夫人却没被甄姨娘的话蒙蔽,只是淡淡问朝云道:“那那个产妇和胎儿都活了?”
朝云忙陪笑道:“可不是都活了呢?因为爷说杏林馆配的咳嗽药好用,听说配了新药就让奴才过去买几瓶。奴才亲眼看见的,那产妇也活得好好儿的,如今都能下地走动了,竟是在杏林馆坐起了月子。那小孩儿和祖父祖母暂时住在客栈里。每天抱来母亲这里喂奶,说这也是奶奶建议的。孩子还是喝母亲的奶好,不然他们家原本是雇了奶妈的。”
甄姨娘恨恨剜了朝云一眼。暗道太太不过问了一句,谁让你说这么详细了?就连许姨娘,都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朝云几眼,这小厮的态度转变让她有些心惊,暗道莫非这还是有什么兆头在里面?
“不管怎么样,能救活这一对母子,也是功德。”叶夫人点点头微笑:“听你这么说来,她如今的性子倒变好了些。”
朝云心想何止变好啊?简直好得不得了,有心再夸几句,只是看到甄姨娘喷火的目光,这小厮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得意忘形了,于是随口附和了两句便作罢。
“听说你们爷最近常往那里跑,是有这事儿吗?”经过了充分的铺垫后,叶夫人终于问到了主题。
这问题也不出朝云所料,在心中小心安排了一下措辞,便老实道:“回太太的话,爷这几日倒是去了两趟杏林馆。如今正是伏里,眼看再过二十天就立秋了。爷说若是不出意料,今秋和海匪必有一场大战,奶奶先前答应爷,会做出新药来降低将士们的伤亡,如今那新药用了些日子,效果也不错,所以爷过去和她商量要大量制作这些药的事情。”
叶夫人微微皱了下眉头,好半晌才淡淡道:“只是谈论做药的事?没有谈论别的吗?”
朝云笑道:“奴才听到的,只是谈论做药的事。大奶奶如今也十分繁忙,也没时间和爷唠家常。爷更不用说,这大战在即,各地运来的粮草,各卫所的官员调动,士兵训练,等等等等,需要准备的事情多着呢,幸亏总督衙门隔着咱们不远,不然爷怕是回来住的时间都没有。”
叶夫人点点头,儿子这阵子忙她是知道的。只是听甄姨娘说他去了好几趟杏林馆,连千金堂的人都看见过三五回,因此心里不安,干脆叫来朝云问一问。
这会儿听见这些话,倒还稍微放了心,于是对朝云道:“行了,你下去吧,照顾好你们爷。他身边一直是你们两个小厮服侍着,服侍得好也就罢了,服侍不好,我就唯你们是问。”
朝云很明白这所谓的服侍的好不好不是指服侍的周不周到,而是别让陆云逍和夏清语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他心中不由得好笑,暗道太太啊,我们只是两个小厮,爷要做什么,哪里有我们多嘴的余地?甚至爷真要做这件事,就算是您,也未必能阻止的了吧?
仗着陆云逍的宠爱,朝云并不把叶夫人这威胁放在心上,反正有什么事情都有主子帮兜着,他们两个怕什么?
因请了个安后退下,一路来到书房,就见陆云逍已经从外边回来了,看见他便微微一笑道:“太太叫你过去做什么?”
朝云把事情说了一遍,陆云逍点点头没说什么。虽然之前在两个小厮面前坦诚心意,也下定决心要重新娶回夏清语。但真正要这么做,他却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甚至上一次两人不欢而散,他都没想到要用什么借口来化解。只能借着大战在即的机会,厚着脸皮主动登门,借着和夏清语研究制作新药的事,才不动声色将两人之前的那点“干戈”化解了。
陆云逍是知道母亲心意的,他也能理解。若是几个月前有人和自己说,他会后悔休了夏清语,要把她再娶回来,他不也是当笑话听吗?更会觉得这是侮辱。真要娶一个弃妇回府,寿宁侯府的面子往哪里放?
只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挣扎拉锯,陆云逍也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但迫在眉睫的战争却让他不得不把这些心思推后,好在夏清语也是个靠谱的。这段日子里,却也没给那个晏子笙空子可钻。
别看那天遇见晏子笙的时候,陆云逍嘴上说的硬,列举了一大堆夏清语不可能嫁给对方的理由。但小侯爷心里其实很清楚:晏子笙的条件在男人当中真算是顶尖的了。不必说别的,只说人家身边没有小妾通房这一点,就甩自己八条大街。风流算什么?只要婚后忠贞就行了。更不用说那也是个才貌双全,身家丰厚的。自己再怎么文韬武略,但只要那封休书还在夏清语的柜子里,让她时时想起自己当日的无情,那自己几乎就没了和晏子笙力争的余地。
说起来,当初到底为什么就那么无情呢?休书递出去,连一点儿后悔也没有,心里全都是满满的放松,五年的夫妻啊,闹到最后,他亲自休了她的时候,竟然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脑海中慢慢回忆起一些旧事,最后陆云逍仍是颓然的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能把前后两个夏清语给联系起来,好像这两人除了外貌是一模一样的之外,其他方面全都是截然相反的。
正想着,就听朝云似乎问了句话,陆云逍回过神来,看着朝云道:“嗯?什么事?”
朝云终于确定主子是在走神了,咳了一声陪笑道:“爷忘了?您答应过杨大人,今天要去杭州卫阅兵的,这已经是半上午了,阅兵式是在午时末……”不等说完,便见陆云逍站起身,用扇子敲着脑门道:“没错没错,我竟把这件事给忘了,真是不应该。”
于是换了衣裳,主仆三个出门而去,因为走得急,所以一路上目不斜视,也没看见书房旁的小径上,许姨娘和琥珀以及两个丫头站在那大榕树下,正目送着他们。
第一百八十五章:伏线
直到三人身影消失,琥珀方扭着帕子恨恨道:“朝云暮云这两个小兔崽子,半点儿好主意不会给爷出,倒是引逗爷往杏林馆跑得勤。刚刚太太还问朝云,叫我说,就不该问他,直接塞了嘴,狠狠打一顿板子,怕他不招呢。”
许姨娘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打朝云的板子,你是说笑吧?整个侯府,谁敢动爷贴身的人?就是大奶奶在那会儿,她那般跋扈,可也没敢动过朝云和暮云。连太太都不敢动,你倒是想什么呢?”
琥珀低了头,小声道:“我……我也知道这是白说,只是心里难免有气,他们在爷身边,不说引着爷做些好事,就知道往杏林馆跑……”
不等说完,就被许姨娘抬手打断,接着见她转身往回走,一面淡淡道:“爷的性子你不知道?他是那容易受人引导的人吗?别说这两个小厮了,怕是侯爷还没有这个本事呢。”
琥珀无言以对,想了想到底还是不忿道:“只是现在的情况越发糟糕,刚才姨娘也听到朝云的话了,说是研究做药,这个您相信?大奶奶是什么人姨娘也清楚,如今爷愿意去她那里,只怕她不知道乐得什么样,万一爷真的糊涂了,要迎她回来,岂不是一拍即合?”
许姨娘摇摇头,凝重道:“我看,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大奶奶之前的性子差劲儿的很,不是如此,以爷的性情,断断不会因为一个妾室的孩子就无情到那个地步。可以说,她被休出门,完全是咎由自取。俗语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信她如今就变得这样厉害。只她若是从前的性子。也万万不可能让爷对她多看一眼,不过是点子医术罢了,有什么?医生多得很。没有别的本事,她能勾得爷欲罢不能?”
琥珀听得茫然。只觉着许姨娘这话前后矛盾,却见对方蹙眉沉思,她也不敢打断。好半天,才听许姨娘吩咐身旁的丫头粉黛道:“你去找个稳妥人,想办法让他买几个人,到杏林馆附近蹲着,把那女人一天到晚的言行举止,做的事情都统统记下来。最后报给我知道,记着,这事儿很重要,万万不许他们敷衍了事,明白吗?”
粉黛见主子面色凝重,连忙答应下来。这里琥珀也是悚然而惊,连忙道:“姨娘是什么意思?难道您……”
许姨娘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心中其实也乱的很,这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但不管怎么样,在这方面。我们几个女人是有志一同的,那就是:好容易将她撵出去,那就绝不容许她再回来。不然你我。还有那院里的两个,没一个能得好死。只是既然要对付她,却必要先了解她如今到底是什么模样,怎么就把爷迷得神魂颠倒,兵法上不是都说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我们就是要了解了解她。”
琥珀笑道:“原来如此,果然还是姨娘高明。甄姨娘只知道恨,真正让她想主意,一百个也比不上姨娘一个。看她暗中支持那千金堂。是个什么结果?”说到这里,四下望了望。见没有人,这才凑到许初荷耳边小声道:“我怀疑。咱们公中的银子都被她拨出去养着那么一帮子废物了,只是没有证据,不敢乱说。只是若太太真的肯查一查,定能查出亏空的。”
许姨娘看了琥珀一眼,郑重道:“且不管她有没有贪墨公中银子,如今我们是在一条船上同舟共济,说不得,将来还要她帮咱们出出头,你这会儿若打压了,真要出头的时候,难道你去?别说你未必够那个分量,就是够分量,一旦有了什么后果,爷要处罚,你承受得起吗?”
琥珀想到被休出家门的夏清语,猛然间就打了个冷颤,连忙垂头道:“是,我明白了。姨娘放心,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保准老老实实的。这么几年,不是姨娘,我大概早没有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