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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沈青岚询问着齐景枫。
齐景枫眸子里幽深似海,诡谲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头,含笑道:“不知。”
沈青岚白了他一眼:“那你笑什么?”
齐景枫讳莫如深的睨了她一眼,并不多言。进入书房时,忽而开口道:“日后莫要等我,你先睡。”
沈青岚颔首,打着呵欠,摸着被他亲吻的额头,回了隔壁的屋子里睡觉。
翌日一早,沈青岚收到凤鸣的来信,邀她去凤凰台观雪。
沈青岚拿着信纸,愣愣的坐在凳子上,任由红玉梳妆。收惙好,沈青岚也完全清醒了过来,用完早膳,看着信纸叹了一声。齐景枫这是料事如神么?昨夜里才念叨着她出去走走,第二日凤鸣便邀她赏雪。
本来有些个犹豫,可一想到她憧憬许久的凤凰台观雪,将整个大越帝京尽收眼底,便忍不住去赴约。
一出府,凤鸣便是一袭红色锦袍,灿若丹霞的立在马车旁。一见她出来,便迎了上来,将干净的手掌递给她:“如今显怀,稍稍好一些,再过几月,你便要受累了。”
沈青岚有些诧异,他竟会知晓这些。随即,似乎想到什么,敛去了眼底的诧异,避开了他伸出来的手。巧妙的搭在红玉的手臂上,若无其事的笑道:“再累也就这几月,你今儿个怎得得闲了?安平公主可好些?”
“嗯。”凤鸣似乎并不愿多提安平,有些意兴阑珊。
沈青岚也识趣的不提,二人上了马车,凤鸣坐在她的身旁,替她解下头上的绒帽,放在手指上转动,笑道:“你带着这个绒帽,困倦时、舒服时、迷糊时微眯着眼,像极了一只猫儿。”
沈青岚从他手中拿回帽子,戴在凤鸣的头上,笑弯了眼睛:“你如此,便像一只狡诈的红狐狸。”
凤鸣一愣,一双桃花眼中笑容满溢,半真半假的说道:“道行不够!倘若是只狡诈的狐狸,为何没有将你骗到手?”
霎时,方才融洽的气氛一变。沈青岚拿回他头上的帽子,折叠着放在小几上。
颤了颤眼睫,睁开看着对面眼观鼻,鼻观心的红玉,淡淡的蹙眉道:“拿颗梅子给我。”
红玉心知这是晕车了,连忙打开随身带着的小包袱。凤鸣体贴的从马车内的小柜子里,端出一碟杨梅,上面裹了一层蜜,酸甜的香味,诱得沈青岚食欲大开。
眼尖的瞧见柜子内,有一罐子密封的梅子。
“那可不是给你的。”凤鸣合上柜门,拿着下木头,在手中镌刻。
沈青岚瞥了一眼,似乎刻的是个孩子,也没有在意。吃了几颗梅子,漱了口,便昏昏欲睡。
醒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睁开迷糊的双眼,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微微一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也害怕去探究。揉了揉眉心,道:“到了?”
凤鸣收回视线,出了马车。掀开帘子,将手递给她道:“红玉先上去收拾。”
沈青岚垂目,迟疑了一会,看着没有搭木梯的马车,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一片冰冷的触感,反射的抽回,下一刻,却被紧握着,纹丝不动。
凤鸣握着她的手心,温软的触感,握紧了她的手,心中如沸,似乎握着的是他此生的幸福,想要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
沈青岚面色平静,无波无澜,步下马车,便松开了他的手。望着高耸入云的凤凰台,淡漠的说道:“塔顶?”
凤鸣颔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手指卷曲,似乎想要留住这一抹余温。
“我抱你上去。”不等沈青岚拒绝,便搂着她的腰身。足尖一点,衣袂飘飞。沈青岚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闭上眼睛,感受着冷风肆意的吹刮着她的面颊,脚下腾空,不断的向上升。忽而,脚尖落地,沈青岚站在地上,凤鸣的手收回,双腿一软,差点跌落在地。
凤鸣伸手将她拉起来,看着她的脸色发白,拿着备好的热毛巾,擦着她的面颊。眼底有着怜惜与自责:“休息一会便好了。”
沈青岚摸着肚子,半睁着眼,看了一眼周边。前面便是一片朦胧雾霭,似乎站在了玉阙之上,俯视着众生。整个帝京,渺小的如一脚便能踩踏的蝼蚁。
方才的恐惧,渐渐的消散,思绪被美景分离。站在最高的亭台上,顿觉空气也比下边清新,深吸一口气,笑着看向凤鸣:“来这里是我一直的愿望,今日谢谢你。”
凤鸣玉色倾城的容颜,露出一抹笑容,眉宇间的朱砂,也鲜活了起来,红艳了三分,愈加妖冶。
凤凰台有个美丽的传说,倘若与心爱之人登上亭台,便能一生相守。如今,他只是来此圆了他的一个梦。望着亭台中的三生石,刻下这一世独角的情缘,虽不能相守。可他爱过,亦无悔。
沈青岚见凤鸣突然安静了起来,眸光微转,望向了他,顺着他的目光,看着一块写着‘三生石’的玉石,脚步不受控制的挪了过去。
并没有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那一抹月白的身影。
蹲在石头边上,伸手抚摸着,竟是暖的。突然,她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字眼,手指抚摸了过去,镌刻着齐景枫三个字。心里似有熔岩沸腾,湣慷觥5绻饣鹗洌靼琢朔锘颂硪辉虻拇担成⒈洹;羧徽酒鹕恚硪摺
“你敢不敢在这石块上,刻下你的名字?”凤鸣嗓音沙哑,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指掠过他的名字,满心满眼只容得下‘齐景枫’这三个字!
他昨日里上来,瞧着石头上刻着齐景枫的名字,并没有刻下她的。便知齐景枫要带她来凤凰台,他鬼使神差的在边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倘若沈青岚刻下名字,这辈子便莫要断了纠葛。
沈青岚猛然驻足,回身看着凤鸣。他断然是早知道的,她小时候,便听到母亲说:帝京的凤凰台最美,登上亭台,虔心许下的愿望便会实现,她今日登上凤凰台,便是来许下三个愿望。另一则传说,母亲便是没有告诉她,只是笑的格外的温柔静美,说:我的岚儿,定然会有人将你带上凤凰台。
可如今回想起来,便有些啼笑皆非。是有人带她来了,可是不是她心中所属。
“我和他的姻缘是前世就注定的,并非这寥寥几笔雕刻就能证明,也无须证明,凤鸣,我不爱你,却也不想伤害你,所以放下吧,也权当放过你自己。”沈青岚平静而飘渺的说道:“凤鸣,我怕痛。剔骨之痛,不是我所能承受。”
凤鸣却是攥紧了拳头,转念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与齐景枫早已情深入骨,若此生要拆散她与齐景枫,便是剔骨之痛。
——
大雪停了下来,宝儿憋得心里长草。想要出去,看着堵在门口的那一尊大神,神情恹恹。
顺手摘下窗台上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手心把玩,斜睨着面无表情的冰冻人,咕哝道:“墨清墨清墨不清。”好生古怪的名字啊,墨能洗清么?所以,这人满肚子黑水无处释放,便来黑她了!
听着宝儿自言自语,墨清眼皮不动一下,若仔细查看,便能发现他抿直的嘴角微微颤了颤。
“雪都停了,你还不许我出去?”宝儿将手中的花骨朵一扔,气鼓鼓的瞪着墨清。
墨清半掀着眼皮,懒懒的看着外头,抱剑扫了她一眼,道:“乱跑?”
“不跑。”宝儿气势弱了起来,可又不甘心被他压着,不甘示弱的说道:“算了,准许你跟我屁股后面。”
墨清懒得理她,脚步一转,大步出门。
宝儿欢快的跟了上去,坐着马车到了繁华的街道。宝儿看得眼花缭乱,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她刚刚穿越到这里,便想着要看看‘古城’,没想到感觉被想象的还要好。
正要看捏泥人,后领被提了起来。整个人被拎着,眼前一花,便看到眼前一堵黑墙。
“好歹人家是个公主,你能不能别动不动乱拎人?”宝儿顺了顺后领,没好气的说道。成天被拎来拎去,谁都怒了!
墨清瞟了她一眼,宝儿住了嘴。
看着他万年不变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就如同前世挽着哥哥的手臂一般,伸手挽着墨清的手臂,连拖带拽的拉着墨清往前走:“这会子我不会乱跑。”
墨清眸光微闪,一抹柔光稍纵即逝。跟在她的身后,却极好的将她护住,没有被来往的行人给撞上她。
配合极好的二人,并没有看到一辆方才进城而来的黑蓬马车,停在不远处的巷子里,一双幽蓝的眸子,透过半掀开的车帘,追随着二人。
小一站在马车外,看着嘻嘻哈哈,与男子勾肩搭背,气得脸色通红。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水性杨花!听说是跟着宫大夫走的,如今又挽着旁的男人的手!
当真是不知羞!
“少爷。”小一替三少爷抱不平,这个女人定然不是专心喜欢少爷,否则,怎么可能到处勾引男人?亏得少爷稍稍好了一些,便紧赶着去西域寻她,未曾料到,到了西域得到的是她来大越和亲。少爷急得腿疾发作,却不敢停歇,怕耽搁一会儿功夫,便来不及。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到帝京,方一进城,就瞧见她与别的男子在一块。
魏绍勤面色苍白,眼底布满了血丝,眉宇间透着浓浓的疲惫。双手摸着有了知觉的双腿,沉默道:“先找个客栈住下。”
马车驶离,魏绍勤看着原本挽着手背走的二人,亲昵的抱在一起,随后说了什么,男子蹲下身子,将她背在背上。
眸光黯淡,她……似乎过得很好。
目光凝视着双腿,眼底有着气馁。当初她的话犹言在耳,如今她的身边已经有别的男人陪伴。可能怪谁?是他先放的手!
嘴角慢慢凝着一抹苦笑,自己种下的苦果,便由自己慢慢的品。
宝儿痛苦的紧皱着眉头,脚踝火辣辣的疼,站都站不住。身后的墨清搭着她的肩,给她靠在怀中,弯身查看着她的脚,已经红肿。剑眉紧蹙,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一个月不许出门!”
宝儿委屈的撅着嘴,这人会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