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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夫人很快就来,她穿着暗色绣金丝纹的锦裙,头上缀满了金钗玉环,妆容甚浓,尤为的雍容华贵。看着这么多人,还有地上的物件儿,她心中有些明白。
“表妹,唤姐姐来,有何吩咐?”方夫人径自坐在魏夫人身旁,目光淡淡的落在龚青岚身上,慈爱的说道:“这就是枫儿的妻子吧?长得倒是挺标致,气度也好,就是这身子骨弱了些。”
“我敬你是表姐,便腆着脸,将岚儿请来为你女儿说亲。倒是没料到,你这般心狠,竟是要她的命!”魏夫人素来就知方夫人是个心狠的,她要如何,自是不会管。可若要魏国侯府,背了这个黑锅,她自是不愿!
方夫人脸一沉:“表妹,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为何听不懂?”
“你命人将这些个东西埋伏在屋外头,而后让人害死岚儿,可对?”魏夫人指着地上有些消融的冰块,还有沾染着鲜血的尖石。
方夫人豁然起身,面对魏夫人的质疑,满脸不悦:“我今儿个就不该委托你说媒,出了事儿,倒全将脏水往我身上泼。”说罢,转身离开。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在魏夫人耳畔嘀咕了一声。
魏夫人冷笑道:“表姐,走这样急做什么?将你的人带走!”手一挥,几个奴仆将一个婆子还有一个黑衣人给抓着按在地上。
方夫人原本极为的镇定,可见到这两人,面色大变道:“你将我的人扣起来,是什么意思?你说我害燕王世子妃,我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多此一举?”
“谁知道?岚儿这一走,燕王世子妃的位置,可不就空落了下来?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好,让我这魏国侯府背了黑锅,又能将你女儿推上燕王世子妃的位子!”魏夫人没料到她被昔日姐妹情深的表姐,推出来做了垫脚石,怎能不怒?
方夫人没想到魏夫人为了这点事儿,与她撕破脸,怒火中烧,面上却是不显山不显水:“若是如此,我为何要你说媒?到了十月她生产,我动动手脚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她的命,何苦绕这一大弯子?”
龚青岚手一顿,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芒。“有人瞧见这个婆子鬼鬼崇崇的在荷塘里凿冰,这大冷的冬天,除了害人的把戏,拿冰块作甚?”
“这……”方夫人一时语塞,目光闪烁的看着婆子。婆子接收到目光,声音发颤的说道:“那人大约是瞧错了,奴婢一直在厨房帮衬着打下手。”
魏夫人连忙遣人去厨房询问,厨娘说这婆子怕冷,讨要了几壶温酒吃,随即便匆匆的走了。
“怕是喝酒暖身,好凿冰吧?”龚青岚凉凉的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
方夫人见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暴露了,厉声喝道:“你这婆子,当真有做这些事?”
婆子一愣,没料到方夫人会将事情反推到她的身上,看着她眼底的狠意,连忙说道:“夫人,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怕委屈了小姐,便动了歹念,擅作主张!”
“原以为你是个老实忠厚的,适才将你带到燕北来,却是犯下大错,来人!将她拉下去重大四十大板!发卖到矿上去。”方夫人柳眉倒竖,怒到了极点。
魏夫人见此,也只能作罢。毕竟,方夫人是两江总督的嫡妻,发生这样的事儿,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将她送官。何况,龚青岚毫发无损,反倒是谋害了一个婆子。
龚青岚自是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既然知晓是谁,明面上不能对付,冷笑一声,眼底闪过冷芒。摸着腹部,轻缓的说道:“这样的刁奴留着,终究是个祸害。陆姗,命人督促,杖毙了!”
方夫人拢在袖中手中捏成拳,没料到龚青岚这样的难缠,她原本打算将婆子卖到矿上,而后请人赎回来。龚青岚却是不顾她的脸面,直接杖毙!
婆子惊恐不安的看着方夫人,大喊着救命:“夫人,救命啊……救救奴婢……”陆姗直接拿着布团,塞进了婆子的嘴里。
“慢着。”龚青岚指着地上尖石,浅笑道:“礼尚往来,将这物件垫在她的身下。”
屋子里的人倒抽了口凉气,毕竟他们亲眼见过肚子破洞的惨状,垫在身下打板子……霎时面色发白,看着龚青岚的目光带着惧意。
龚青岚脸色笑容未变,想要害她的孩子,就要付出了代价。
方夫人见龚青岚如此狠辣,生怕她不会就此罢休,会为难方如月,眸光闪烁。这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夫人,不好了!方小姐被人扒了衣服,扔进寒潭里,冻得不醒人事了。”
不一会儿,几个奴仆抬着担架进来。
方如月面色青紫,气息微弱,了无生气的躺在担架上。方夫人一见,立即扑了上去,抱着方如月,焦急的唤道:“月儿,月儿,你醒醒,你醒醒啊!”
魏夫人忙唤人打热水,烧炕头,替方如月换了衣物,搬上去用棉被堆着。
方夫人满面泪痕,心急如焚的看着慢慢回温的方如月,啜泣的唤道:“月儿,月儿,我是娘亲,你快快醒来!”看着方如月依旧没有反应,方夫人对着一旁的人,大声说道:“枫儿呢?月儿都这模样了,他怎么还没有来看看啊?”
魏夫人有些失语,齐景枫和方如月一丁点皮毛关系也无,人家来探望作甚?
龚青岚神色一冷,啼笑皆非的看着俨然将齐景枫当女婿的方夫人。
兴许是被这个名字给刺激了,方如月悠悠转醒,目光些微的呆怔,看到龚青岚,情绪突然激烈起来:“姐姐,我对你这样好,你为何要害我?我并没有想过与你争抢名份,就是想静静的看着世子哥哥就好,你怎么就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龚青岚脸上的笑容更甚,却是不及眼底。她们母女两,一个陷害她,成功了搜到了方如月的身上,方如月此刻被‘自己’给迫害,断然是没机会下手。若是她落下什么病根,齐景枫一个愧疚,便会娶了她。
倘若没有陷害成功,方如月一口咬定她,亦是要给个交代。
“今日我不曾在府上,如何迫害你?”龚青岚挑高眉梢,眼底堆积着冷意。
“我就吃了你送来的一碗燕窝,迷迷糊糊的睡下了,结果被彻骨的冷水刺激醒来,我挣扎着要上来,有人不断的按着我的头,将我沉下去……”说到这里,浑身瑟瑟发抖,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你的膳食都是由你自个的小厨房做,我一粒米都不曾给你,怎舍得给你一碗燕窝?”龚青岚面不改色的说道。
方如月嘤嘤哭泣,眸子里布满了惊恐之色:“你兴许就是要害我,才给我一碗燕窝。当时说是感激我给你孩儿做小衣与止吐的膳食,奖赏给我……”说到最后,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没有想到龚青岚会害她。
“我……”龚青岚方一开口,肚子一痛,连忙捧着肚子,红玉与陆姗扶着龚青岚在椅子上坐下。紧张的喊道:“快传府医,快!”
原本被请来给方如月诊治的大夫,一进屋子,便被陆姗抓着到龚青岚的身边:“快看看世子妃腹中的胎儿如何。”
大夫被陆姗给惊吓到,看着她拔出一截的长剑,手指发颤的把脉道:“体内酒精过量,食用了太多的酒,你的胎象本就不太稳。如今……听天由命。”
“原来你才是不安好心,觊觎着世子爷,却时常在世子妃屋子里走动,唤世子妃姐姐唤的亲热,好让我们放松警惕,在食物里放酒!”红玉气得脸颊通红,怒指着方如月:“亏得世子妃怕你冷着,什么好东西都往你屋里头送,没想到养了一头白眼狼!”
方如月被突然逆转的形式,打击的措手不及。“我……我没有……”
“方才你亲口承认你给世子妃送吃食,世子妃除了你做的,其他的东西碰都不碰!除了你还有谁?”红玉咄咄逼人。
“不,我没有,不是我……”方如月傻眼了,不是她落水受害么?如今,为何反过来指控她了?急的两眼通红,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楚楚可怜的模样,极为惹人怜惜。
“你心思如此歹毒,谁知是不是你自个跳入寒潭,栽赃给我们世子妃?”红玉话音一落,室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全都看向羸弱的方如月。
方月入惊慌无助的看着她的母亲,杏眼里水汪汪的晕满了委屈的泪水,死死的咬着唇,摇着头,随着她的动作,眼底的泪水挥落,凄婉的说道:“姐姐,我若是要害你腹中的骨肉,为何要做的这般明显?一出事,我又能逃到哪儿去?”
“你也是这般说,我们世子妃断然不会赏赐一碗下了药的燕窝给你。何况,你不知道我们世子妃极其讨厌燕窝,府中一丁点碎片都无,如何赏你?凡是得到过世子妃的赏赐,皆知世子妃给的是雪参。若有下次,先打听好世子妃的习性。”红玉伶牙俐齿,一顿明朝暗讽的数落。
“你……”方如月脸色涨红的瞪着红玉,她这是认定了自个故意陷害龚青岚!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们世子妃要害死我儿这笔账不曾算,反倒是倒打一耙。若真是我儿下的药酒,为何不早不晚,眼下这个当口发作?今儿个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断然是不会罢休!”方夫人眼底交织着怒火,冷冷的剜了龚青岚一眼。
龚青岚今日被那一推,受了惊,肚子隐隐有些作痛。唇色微微发白,伸手搭在陆姗手臂上,想要回府叫纳兰卿看看。这些人,日后有机会解决,可孩子是耽误不得。
方夫人见龚青岚转身要走,放开方如月,伸手抓着龚青岚,不许她走。正要说话,身子被一股重力,席卷着倒在地上。
齐景枫满身风霜的进来,看着方夫人死死的攥着龚青岚,衣袖一挥,将她给推开。伸手将龚青岚拦腰抱起,目光阴冷狠唳:“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便给她陪葬!”
“世子哥哥……”方如月见齐景枫进来,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更加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关切的问候,双手紧紧的揪着锦被,面色发白。“世子哥哥,姐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