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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觉得,似乎有些太便宜她了,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死了!
当初听到吕宝儿谈及慕思雨与魏府的少爷走得极近,她便让人暗中探查了一番。调查出那人是魏府的二少爷,而后又将他的人际关系,顺道调查,牵扯出楚子茜这么一号人物,心里便有了想法。
果然,参加寿宴,慕思雨沉不住气的动手。她便在询问史今芸的时候,将一张纸条塞进她的手心,叫她开宴时,想方设法的把魏邵天给引来。
一步一步,全都是按照她所想的方向进展。
微微阖眼,最近身边清静了不少,老夫人因着二夫人的死,整日里呆在院子里不敢出门,生怕会被她给暗害了去。
行事作风上,也收敛了许多。
“大少奶奶,我们被盗走的银子,大多数到了大少爷的手中,一小部分流到了四大家族里。”暗一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道。
龚青岚眼底闪过深思,这一小部分的银子,在普通的人家,也是一笔庞大的银子。如今,与她猜测相驳,流落在四大家族的手中。倒像是在拢络!
可是,燕王府的地位,为何要拢络了四大家族?龚青岚隐隐的发觉,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你派人盯着。”龚青岚觉得她深陷旋涡中,既然无法自拔,便要查清楚根源,而后拔出危机。
这时,红玉探头进来:“大少奶奶,大少爷请您去一趟大夫人的院落。”
龚青岚颔首,稍稍整理一番,没有失仪,便去了大夫人的梧桐苑。
满园子的牡丹花,全部都开败了,甚至,许多因着没有照料,而枯萎。
龚青岚心里惋惜不已,当初就是因这牡丹花,适才得到大夫人的喜欢。
“大少奶奶,您快请进。”丫鬟拉回了龚青岚的思绪,忙不迭将她迎进了屋子。
屋子里,房正面对着门儿,镶的两人宽炕床,挂着四扇各样颜色绫缎剪贴各色花样儿的吊屏。桌上鉴柱镜架,盒罐锡器家活堆满,地下插着棒儿香,上面设着一张东坡椅儿。大夫人便是气色不好的躺在上面,走近了便是闻到一股子浓厚的药味。
“母亲。”龚青岚福身见礼。
大夫人示意她坐下,也不说话,闭上眼睛,仿佛在蓄养精神。
没有过多久,齐景枫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坐在大夫人的身边。大夫人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的把汤药喝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今儿个让你们过来,想来景枫心中是有了数。”大夫人也不绕弯子,直言道:“你们舅舅,方才来了府上一回。当年,他们欠了我良多,随着你祖母那一闹,便是少了恩情,不再轻易的走动。当初我能放心的撒手不管,是知晓你外祖会叮咛燕王暗中照顾你。可却没有想到,总会有疏忽之处。”
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他们来索要当年的诺言。为了护住你,我答应了你外祖的条件,便是让你继承燕王世子的身份。这个身份,不仅仅只是世子这么简单。”说罢,深深的看了龚青岚一眼,道:“燕王府,是随着大越开国皇帝,在马上一起打下来的江山。那时候的祖师爷与开国皇帝,是拜把子的兄弟。原本祖师爷的功绩最大,拥护的声望极高,开国皇帝也是要祖师爷登基。可祖师爷却拒绝了,他说他一介粗人,喊打喊杀还可以,但是这些个劳心劳神算计人心的活儿,他万万是不能胜任,便拥护了开国皇帝登基。”
“开国皇帝深感动容,便封了燕王府为一字并肩王。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终究是有人眼红,处处给燕王府使绊子。祖师爷倒真是粗人,哪有文人那些个花花心思,满腹算计?为了避免祸事,自请旨意,镇守边关。恰好那时部落来犯,皇上便派祖师爷镇守燕北,并且将燕北划分为封地,赐给祖师爷。”
“皇上心底到死都是惦念着祖师爷,心怀愧疚。觉着若不是祖师爷的谦让,这天下,怎得会姓秦?临终之际,便写了一封遗诏,将江山归还给安家。那时候祖师爷想要的是家国安定,倘若忽而皇权更替,定然会引起动荡,何况那时大越国根基尚不稳定,便将遗诏给藏了起来,重新拟定了一封圣旨,传位给了秦家的子孙。”
“这个消息不知怎得,还是泄露了出去,历代的皇帝,便开始处处提防戒备着燕王府。想要慢慢的剥夺削弱燕王府的权势,可他们还来不及动手,秦家江山便给取缔了。新皇上任,又是个偷抢来的江山,心里总归是有鬼,害怕了燕王府拿出遗诏,推翻他,便处处迫害燕王府。”
听到这里,龚青岚面色沉重:“母亲,您的意思是自从皇上要削弱燕王府的势力开始,先燕王恐怕就开始部署,倘若真的祸及燕王府,便将遗诏拿出来,推翻秦家,自己登基做皇帝?”否则,为何先燕王早已选择还是半大孩子的齐景枫做世子?
心里不禁有个荒缪的想法,立安振啸为世子,不过是把他当靶子,吸引仇敌的视线。
“没错。”安如意颔首,淡淡的语气,带着嘲讽道:“燕王府的野心也见涨,不再是当时的祖师爷,置功名与身外。替大越立下赫赫战功,却招受猜忌,每一个举动,都被上头的人盯着,心中难免不忿。于是,也开始慢慢的筹谋,等寻着时机。却不想前朝忽而覆灭,更加膨胀了燕王府要反的心思。”
“安世子的死,便是矛盾的爆发?燕王才会迫不及待,使用各个手段,逼迫夫君去接了世子之位?”龚青岚隐隐明白了,为什么非要齐景枫不可。因为齐景枫天赋异禀,又掌控着大越半数经济,他跺一跺脚,大越便是要震荡。
燕王府有权,有兵力。而齐景枫有财力,两相结合,便当真是个土皇帝!
莫怪,燕王会生了旁的心思!
只是,为了夺取江山,拿自己的儿子,做活靶子,着实有些难以令人接受。
可若是如此,前世为何是凤鸣继位了?
心里有什么快速闪过,龚青岚猛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魏太妃!
她是凤鸣的姨母,莫不是齐景枫死了,魏太妃便全力支持着凤鸣了?同样的名正言顺!
“皇上着手要替燕王选过继的人。”安如意勉强一笑,眼角的皱纹深如沟壑,这样的年纪,苍老的这样快,令人心酸。
龚青岚了然,皇帝要拔除燕王府,又岂会选个好的?适才,燕北王才会迫切的要齐景枫过继。
“母亲呢,你是什么想法?”龚青岚看着安静坐在她身侧,一直不言语的齐景枫。微微侧着脸,隐匿在阴影中,看不清他脸部的神色。
“皇上已经将矛头指向了齐府,与燕王府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安如意别有深意的看着龚青岚,怕她不堪忍受这样的动荡,会生出怯意。
龚青岚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这是要齐景枫做燕王世子了。
低叹一声,手掌一紧,便是被齐景枫修长的手指握住,微微有些抖。龚青岚抬眼望去,齐景枫眸子里有些慌,唇瓣紧抿,一瞬不顺的盯着她。似乎,也是害怕她退怯。
龚青岚一怔,从不曾见到过这样的他。以往那般的淡然从容,仿佛大局都掌控在他手中,何时出现过害怕、心慌的神态?
罢了罢了,早在知道他不平凡的时候,就隐隐有其他的猜测。早已做好随他混迹朝堂的打算,却不想,燕王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唯汝所愿,一生相随。”龚青岚目光坚毅,对上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
齐景枫心底触动,微微别开了头。
龚青岚就着光线,捕捉到他湿润的眼角,心神一动,握紧了他的手。
大夫人也是红了眼眶,她在感情上,是失败者,作为母亲,同样的失败。只是,唯一做好的,便是为人子女的职责。
龚青岚知道大夫人想到了她自己,心里感叹。怕是先燕王将她嫁给齐毅,便是下好了这一步棋。
否则,好端端的,为何要将一个县主,低嫁给一介商贾?
“母亲……”龚青岚心里有些话,想要说清楚。
大夫人似乎知晓她要说什么,蹙眉道:“思雨那孩子,一日一夜不见了踪影,而且还传出那样的坏名声,断然是不能够为他们所用。你放心,你舅舅同意,不会将你贬妻为妾。”
龚青岚心中冷笑,怕是等不及了吧,才会做出妥协!
终于明白了,为何要拢络了四大家族,这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母亲,夫君过继到燕王的名下,可是要改姓?”龚青岚担忧这一点,齐景枫断然是不会愿意改。他看似淡漠冷清,却是有着不容折辱的高傲,倔到了骨子里。一旦他不愿做的事,任何人无法说服。她敏锐的察觉他方才有一瞬流露出对燕王府的厌恶,仅凭这一点,就休想他改姓。
果然,齐景枫开口道:“没必要。”
大夫人笑道:“你这傻孩子,不过是一个姓,你不喜欢便将你如今的名当成了别名,依旧可以用。冠着安姓的名字,不过是给外人看,有什么好计较?”心里却是极为欣慰,她的儿子,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比起慕思雨,她更喜欢龚青岚。
齐景枫眼睫半遮,垂首,缄默不语。
龚青岚垂头看去:这是闹别扭了?不禁掩嘴轻笑。
齐景枫斜睨她一眼,揉散了她的青丝,看着她瞪眼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清雅的浅笑。“母亲,无事我们便回了。”说罢,便托着龚青岚起身,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屋子。
“你慢一点。”龚青岚喘着气,脚步凌乱,跟上他的步伐。忽而,他陡然转过身来,将她抵在回廊朱漆柱上,以吻封唇。
龚青岚回想到他方才听到大夫人说让他做燕王世子,眼底一闪而逝的憎恶,不禁有些恍惚。将他推开,试探的问道:“你的毒……是他们?”
齐景枫身躯一僵,骤然收紧了手掌。眼底墨色翻涌,蕴含着一抹戾气。
龚青岚被他抓着的手腕,骨头都要被捏碎一般,痛得倒吸口凉气,轻声唤道:“夫君,夫君,我是岚儿。”
齐景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