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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涉及私人恩怨的动机。这么说,警方总算会找德西·科林斯或希拉里·汉迪问话了?还是要我去找他们问话?”实际上,我已经答应玛丽贝思今天去找这两人聊一聊。
“当然,我们会找他们问话。”波尼用上了姑娘们用来哄老人家的腔调,仿佛她在向烦人的母亲保证会照顾自己的饮食,“我们不觉得这条线索走得通,不过我们会找他们问话。”
“嗯,太好了,谢谢你们尽职尽责地做了你们的本职工作。”我说,“那诺伊尔·霍桑呢?如果警方怀疑我家附近的人,她不就住在我们小区里吗,再说她似乎有点儿痴迷艾米。”
“我知道,她给我们打了电话,我们随后也会找她,就在今天。”吉尔平点了点头。
“那好,警方还有什么别的行动?”
“尼克,其实我们希望你能抽一些时间配合警方,让我们多听听你的思路。”波尼说,“配偶知道的详情往往比他们意识到的要多,我们希望你能想一想你与艾米的争执……你的那位邻居,嗯,泰威尔夫人不小心听到了你和艾米在她失踪的前一天晚上吵嘴,说是你们两人吵得热火朝天哪。”
兰德猛地扭过头来望着我。
简·泰威尔,那个信基督教、做砂锅菜的夫人,怪不得她一直躲着我的眼神。
“我的意思是说,难道是因为……我知道这话不好听,艾略特先生……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艾米嗑了药?”波尼一边问一边露出无辜的眼神,“我是说,说不定她真的接触过城里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反正城里除了朗尼还有许多其他的毒贩,也许她惹下了什么罩不住的麻烦,因此才想要弄一把枪。毕竟她要买把枪保证自己的安全,却没有开口告诉她的丈夫,总是有原因的吧?尼克,我们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在当天晚上十一点左右的行踪,也就是你和艾米吵架的那段时间,那是有人最后一次听见艾米的声音……”
“在这之后,就只有我听过艾米的声音了。”
“在这之后,就只有你听过艾米的声音了。我们还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在次日中午的行踪,也就是你抵达酒吧的时候。如果当时你在这个镇上溜达,驾着车开到海滩,然后又在码头附近出没的话,那一定有人见过你,就算只是一个遛狗的路人,知道吧。如果你能帮我们,我觉得那真是……”
“帮了我们的大忙。”吉尔平帮她圆了话,一叉子刺中了一颗草莓。
此时此刻,两位警探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我,举动十分合拍。“那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尼克。”吉尔平又友好地重申。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警方提起艾米与我吵的那一架——警方一直对此只字未提,而且警方还非要当着兰德的面告诉我这个消息——他们还非要装成没有故意给我设个埋伏的意思。
“悉听尊便。”我说道。
“你不介意告诉我们当时你和艾米在争什么吧?”波尼问道。
“泰威尔夫人是怎么跟警方说的?”
“既然你就在我的面前,我干吗还要在乎泰威尔夫人说什么呢?”她朝自己的咖啡里倒了些奶油。
“只不过是场鸡毛蒜皮的斗嘴,因此我才从来没有提过。”我开了腔,“只是我们两个都会跟对方争一争,夫妻嘛,有时候就这样。”
兰德闻言望着我,仿佛他压根儿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争一争?你都在说些什么呀?
“当时是……因为晚饭的事吵了一架。”我撒了个谎,“我们说起了结婚周年纪念晚宴的事情,知道吧,艾米在这些事情上非要坚持传统……”
“龙虾!”这时兰德打断了我,转身对警察说道,“艾米每年都为尼克做龙虾。”
“没错,但是我们这里买不到龙虾,反正买不到活的龙虾,因此她很泄气,我又在‘休斯敦’餐厅订了位……”
“你说过你没有在‘休斯敦’餐厅订位,难道是我记错了?”兰德皱起了眉头。
“嗯,是的,对不起,我的脑子有点儿晕,当时我想过要去‘休斯敦’餐厅订座,但其实我真应该订些新鲜龙虾空运过来。”
听到这里,两名警探双双意外地挑起一条眉毛,仿佛在说:“这一对还真是好大的排场。”
“其实也没有那么贵。不管怎样,我们就为了这事争来吵去,结果越吵越厉害。”
“还说到这里,我咬了一口煎饼,此刻我能感觉身上涌起一股热浪,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都拿这场架取笑了。”
波尼听完只说了一个字:“哦。”
“寻宝游戏你玩到哪一步了?”吉尔平问。
我闻言站起了身,放下了几张钞票,作势要拔腿离开——我可不该沦落到口口声声进行辩解的地步,“没玩下去,现在没法玩……毕竟出了这么多事,很难想得清楚。”
“好吧。”吉尔平说,“既然我们知道她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觉得受到了威胁,寻宝游戏就不太可能提供什么线索,不过有进展的话还是通知我一声,行吗?”
我们一行人慢吞吞地迈步走到热气腾腾的屋外,兰德和我钻进了自己的汽车,波尼突然叫了一声:“嘿,尼克,艾米是不是还穿二号?”
我对她皱起了眉头。
“她还穿二号大小的衣服吗?”她又说了一遍。
“是的,我觉得没错,二号身材。”我说。
波尼仿佛大有深意地说了一声“哦”,随后钻进了她的车。
“你觉得警方这是什么意思?”兰德问。
“这俩家伙吗,谁知道呢?”
在去宾馆的路上,兰德和我绝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开口,兰德盯着窗外闪过的一排排快餐店,而我在回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谎……还不止一个谎。我们在“戴斯”酒店绕了一圈才找到停车处,显而易见,“中西部薪资管理供应商协会”的大会还真是热闹得很。
“知道吗,我窝在纽约当了一辈子纽约客,还真是没有见过世面。”兰德把手搁在门把手上,“当艾米提起要回这里,要回到古老的密西西比河畔,跟你一起回来,我想象的全是……一片绿色,农田哪,苹果树哪,还有红色的老式大谷仓,结果我不得不说,这地方真的一点儿也不漂亮。”他说着笑出了声,“在这个镇上,我简直找不到一处美妙动人之物,我的女儿除外。”
说完他钻出车,大步流星地向酒店走去,我压根儿没有起身去追。兰德进搜查总部几分钟后,我才进去,在房间深处一张孤零零的桌子旁坐了下来。我得在线索断掉之前尽快完成寻宝游戏,找出艾米指引我去的地方。在这里熬上几个小时以后,我会对付第三条提示,与此同时,我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是一个颇不耐烦的声音,一阵婴儿的哭声远远传来,我能听到接电话的女人把头发从她的脸上吹开。“你好,请问这里是……请问您是希拉里·汉迪吗?”
对方“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我又打了回去。
“喂?”
“嗨,刚才您掐了电话。”
“你能不能把我家算成‘请勿骚扰’的客户……”
“希拉里,我不是要卖什么东西,我打电话来是为了艾米·邓恩……艾米·艾略特的事。”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婴儿又开始哇哇大叫,发出一阵抽噎,有几分像是在笑,又有几分像是发脾气。
“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是否在电视上看到了相关新闻,不过她现在下落不明,她在七月五号那天失踪了,有可能是被人掳走的。”
“喔,我很抱歉。”
“我是她的丈夫尼克·邓恩,我只是给她的老朋友们打打电话。”
“哦,是吗?”
“我想知道你最近一段时间是否联系过她。”
她朝电话深深地呼了三口气,“你打来是因为高中那桩破事吗?”在更远的地方,一个孩子正大声撒着娇:“妈妈……你在哪……里呀。”
“马上就来,杰克。”她对着身后喊了一声,又继续对我嚷道,“是吗?这就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原因吗?见鬼,那桩破事可是二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了,还不止二十多年呢。”
“我明白,我明白,你瞧,我总得问一声,如果连问也不问一声,那我不成了一个混账吗。”
“上帝啊,真他妈的。现在我有整整三个孩子,从高中以后我就没有跟艾米说过一句话,我吃够苦头了,如果在大街上看见她,我会拔腿就朝另外一条路跑。”这时宝宝又咆哮了起来,“我得挂了。”她说。
“占不了你多少时间,希拉里……”
对方挂上了电话,而我的一次性手机紧跟着振了起来,我没有理睬它,我必须把这该死的东西找个地方藏起来。
这时我感觉到身边有个人,那是一个女人,但我并没有抬眼,心中暗自希望她能够自行离开。
“现在还没到中午呢,可你看上去却一副已经操劳了一整天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那是肖娜·凯莉,她把一头秀发高高地梳成了一条活力十足的马尾辫,向我噘起了晶莹发亮的双唇。“准备好品尝我的墨西哥玉米派了吗?”她正端着一道砂锅菜,把它举在双乳下方,上面的保鲜膜沾着水珠。肖娜开口说了几句话,那架势仿佛她是20世纪80年代的一位摇滚明星,嘴里唱着:“您想尝尝我的派吗?”
“真是丰盛的早餐,不过谢谢你的好意,你真是太好心了。”
可是肖娜并未离开,反而一屁股坐了下来。在一条蓝绿色的网球裙下,肖娜那双涂着润肤露的腿闪闪发亮,她伸出一双一尘不染的“切尔顿”牌运动鞋用脚尖踢了踢我,“你睡着了,亲爱的?”她说。
“我在撑着呢。”
“你得好好睡觉,尼克,如果你变得筋疲力尽,那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可能待会儿就走,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