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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窦进财交好的一个同僚,也是皇商,不过是主营宫中嫔妾妃子们的胭脂水粉,姓水。
两个老头子寒暄了一番,落座详谈。
窦进财知道水老爷素来爱丝竹之声,于是让徐离忍奏琴陪客。
水老爷此番来意很简单,向窦阿蔻提亲。当然不是为他自己提,而是为他的大公子提这门亲事。
“老兄,我带了些我家嫣霞阁特制的胭脂水粉来送给阿蔻,她小时候看着那么一点儿一个小人,转眼就可以涂胭脂水粉出嫁了。”
窦进财也很感慨,对于这门亲事,窦进财是很满意的,两家是同僚,门当又户对,儿女又恰好适龄,结为亲家真是水到渠成天经地义,他很想当即答应下来,不过还是推了推:“老兄,这样,等阿蔻回来我问问她的意思,女儿家嘛,容易害羞,过个几天,我再给你回复。你——”
平空中突然“铮”的一声,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他们闻声看去,是徐离忍的古琴断了一根弦,他琴艺好,弦虽断了,余音却还带着轻微的颤音袅袅绕梁。
断弦是不祥之意,窦进财当即就发怒了:“徐——!”
“慢着。”水老爷打断他,惊艳地看着抬起脸来的徐离忍,那张比女子还要妖娆貌美上几分的脸,此刻带着一分孤傲一分不屑一分狂妄,让人忍不住想驯服这只美丽的野兽。
水老爷痴迷地看着徐离忍:“老兄,你这个琴师,让给我怎么样?”
窦进财满口答应:“好啊。”
上一次没肯把徐离忍送给厉三,一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厉三这个人,二是因为窦阿蔻也不肯。现在多年交情的好友问自己开口要,窦进财当然愿意送,就当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一个琴师罢了,就算是酒肉散人买的又怎么样,到时候再赔他一个琴师,或者给双倍价钱好了。
水老爷正痴迷地盯着徐离忍看,一听窦进财这么爽快,兴奋得眉飞色舞。
徐离忍冷眼看水老爷,他很清楚老头子心里面龌龊的念头,他冲水老爷勾起唇角,抛去一个笑容,果然见老头子更加神魂颠倒,形貌十分不堪。
于是这一天下午,徐离忍两手空空,跟着水老爷走出了窦府。
窦阿蔻在街上用一贯钱买了一串糖葫芦和一个小兔灯,在街角一边吃糖葫芦一边听小贩们闲聊。
她旁边一个小贩是卖胭脂水粉的,与卖小玩意儿的小贩先是聊了聊生意,然后聊到了皇商水家。
小贩说,那位水老爷啊,听说有龙阳之癖呢,有人亲眼看见水家后门抬出过死人,都是俊秀的年轻男人,有一些运气好没死的,也都被玩残了,躺床上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
旁人就啧啧叹息,说这都是有钱人家才有的癖好,又有人为水老爷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感到惋惜等等。
窦阿蔻大窘。她在清墉城里的时候,经常和唐寻真在一起,唐寻真有时也会灌输一些这种在傅九辛看来绝对“不良”的信息给她,所以窦阿蔻知道龙阳之癖是个什么。
她只是没想到,原来水伯伯也是这种人。
窦阿蔻在街角啃完最后一个糖葫芦,高兴地回了家,她打算把这个听来的小道消息说给徐离忍听,两个人一起笑一笑。
她找遍了整个窦府,没有看到徐离忍,窦阿蔻有些急了,徐离忍除了窦府,还能去哪呢。
窦进财正要去找窦阿蔻说说水老爷提亲的事,问问她的意思,顶头就看见了气咻咻急冲冲撞过来的窦阿蔻,他皱眉:“阿蔻你站住,你先生教你的仪容呢!”
窦阿蔻差点儿揪住窦进财的胡子:“爹!看见徐离没?”
“徐离忍?噢,今天你水伯伯来我们家做客,他家里正少一个琴师,我就把徐离送他了。”
平地滚起一道惊雷,窦阿蔻吃惊地瞪大眼睛:“送人?送水伯伯了?”
窦进财有些纳闷女儿这么大的反应:“是啊,不就是一个琴师嘛,你师父问起来的话,我再买一个给他好了——”
窦阿蔻踩着窦进财最后一个字跳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嚷嚷:“爹你这个恶人!”
她一边哭喊,一边跑走了。
窦进财愣在原地,半天回不了神。
窦阿蔻急得原地打转,她想起街角小贩说的那些话,又想到徐离那张漂亮的脸,越想越害怕,想来想去,只能先去找先生了。
傅九辛听到窦阿蔻的声音时,按了按额头。他平静地抬起头看窦阿蔻:“又怎么了?”
一抬头,却看到了窦阿蔻眼里潋滟的波光,将落未落,楚楚可怜。
傅九辛心里一惊,手掌下意识地紧握:“谁欺负你了?”
“徐离……徐离他被水伯伯带走了……”窦阿蔻呜呜地哭着,“先生你带我去找徐离……”
傅九辛紧握的手慢慢松开来,他静静看着窦阿蔻:“你找我来是为这事?”
窦阿蔻点头,满怀期待看着傅九辛。
“窦阿蔻,你自己去吧,我帮不了你。”傅九辛起身,淡淡地把眼神从她身上移开。
“先生!”窦阿蔻很失望,她没有注意到傅九辛对她称呼的改变。
傅九辛不再搭理她。
窦阿蔻又生气又失望,嚷嚷道:“我知道了先生,你本来就不喜欢徐离忍,所以你看着他被送走一定很高兴,你现在又不肯带我去找他,先生你一定是故意的!先生你和爹爹一样,是恶人!”
傅九辛笔下一顿,他徐徐抬起眼来,一字一顿道:“我故意看徐离忍被带走?我很高兴?”
他的表情很平静,窦阿蔻心里却生起一股凉意,她倒退了几步,讷讷道:“先生……”
“我是恶人?”
“先生,不是的,我……”
“你是不是还想,徐离忍就是我授意你爹把他送出去的?”
傅九辛面无表情,步步紧逼。
窦阿蔻这回是真要哭了,她忙乱地解释:“不是的,先生——”
傅九辛转过身:“窦阿蔻,水家在紫微清都朱雀街转角,你自便。”
窦阿蔻知道自己说错话让先生生气了,她想和先生解释,想朝先生撒撒娇,就像从前惹先生生气以后她做的那些举动一样,可想到徐离忍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处,想到街坊中那些传闻,她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出门了。
傅九辛一直背对着她没有动过,等窦阿蔻走了很久,他才慢慢转过身来,想继续画之前在画的一朵兰花,他慢慢地研着墨,手将要去提笔的时候却忽然转了方向,抓起那方砚石,重重地往门上摔去,砚台粉碎,墨汁溅了一地。
下人听到傅九辛屋内的声响,连忙躬身在门外问,“傅先生,出什么事了?”
傅九辛低喝:“滚!”
小鸳鸯
窦阿蔻冲出家门,往朱雀街狂奔。
此时天色已暗,家家户户亮起了灯,窦阿蔻拎着裙摆,跑得气喘吁吁,终于看到了水家门口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
门口的家丁认得她,是窦家的千金,他们只当她是一时贪玩溜出家门,也就直接放她进去了,一边派人去通知窦府领人。
窦阿蔻跑进水家错综复杂的庭院,不知道该往哪去。她抓住路过的一个侍女:“姐姐,水伯伯在哪里?”
“窦小姐,老爷出去办事了,还没回呢。”
“那……那水伯伯今天是不是领了一个很漂亮的哥哥回来?”
侍女脸一白,她当然知道水老爷今天领了个年轻人回来,早先她还在和姐妹们嚼舌根,说可惜了这个年轻人,又得被水老爷糟蹋了。
现在窦阿蔻问起来,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又看窦阿蔻一脸焦急,心想大概这年轻人和窦府也有点关系,于是如实答道:“是的,老爷把他安置在偏阁里,就在那边。”
窦阿蔻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往侍女指的路冲将过去,她果然在尽头看到一个院落,院子里种的都是艳丽的合欢花。
“徐离!”她撞开门,因为跑得太快,又是用全身撞上去的,差点儿止不住身子,滚倒在地上。
徐离忍一惊,回过头来,窗外一个正和他私语的黑衣人迅速消失。
窦阿蔻一把拽住他:“徐离,你你你有没有怎么样?”
徐离忍愣了片刻,接着反应过来了,他讥诮地问:“你以为会有什么事?”
“徐离,那我们回去吧。我带你回去,肯定不让别人再把你送走了!”
窦阿蔻生怕他不相信,就差赌咒发誓了。
徐离忍一撇嘴角,他其实无所谓,水家也好,窦家也好,只要对他有助益,他在哪家都一样。不过……如今看来,似乎窦家这个呆子,对他有意思呢。
他冲窦阿蔻勾起一个笑容:“窦芽菜,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一把把窦阿蔻拉进怀里,枕着她头顶的发心,声音迷醉微醺,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刻意的诱惑。可如果窦阿蔻抬头看一看,她就会发现,这嘴里正说着温情情话的人,眼里却是一片冷然。
窦阿蔻当然没有这么绮丽的心思。她正在徐离忍怀里挣扎,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从小到大,只有被先生抱过。先生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名儿的味道,不是草木,也不是什么麝香之类的,但就是很好闻。
可徐离忍身上,有一种艳丽的销魂的浓香,她很不喜欢这样的味道,她也很不喜欢徐离忍的怀抱。
窦阿蔻正在挣扎,门忽然被踢开了,门外水老爷怒目圆瞪,震惊地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个人:“你们!窦小姐你!”
他身后是接到水家家丁传的消息过来接人的窦老爷。
窦进财青筋爆出,咬牙切齿:“窦阿蔻你给我过来!”
……
今夜于窦家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家里的下人只看到老爷扯着小姐,怒气冲冲跨进家门,后面跟着徐离忍,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窦进财拖着窦阿蔻,到了厅堂,把她往地上一掼,气得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几个姨娘想上去劝劝,都被窦进财骂回来了,她们互相看看,使了个眼色,让下人去叫傅九辛过来。
窦进财今天很生气。窦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