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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小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好不容易碰上人问路时,那些家伙像是突然傻了,指的路要么通往密不透风的森林,要么有无法通过的激流挡着。
杰拉德开始觉得自己陷入了恶梦,虽然知道目的地,却永远无法抵达。起初他只是感到烦躁和失望,游荡数天后,他觉得非常不安。
加尔达的毒剑刺进了杰拉德心里。
“是我做出决定还是塔克西丝?”他问自己。“她决定我的每一步行动吗?我是在她的笛声下起舞吗?”
细雨将他淋透,寒风让他发抖,过去几晚他不得不露宿荒郊。他问自己,继续走下去有什么意义,这时远处亮起灯光,前方有个小镇。杰拉德看见一家旅馆,虽然不大,但可以遮雨,里面有热食、冷饮,也许还能打听消息。
杰拉德将马牵到马厩,刷洗喂食过后,马舒适地休息了。然后杰拉德走进旅店,天色已晚,店主已经睡了,被人叫醒当然令人不快。他把杰拉德领到大厅里,冲地上一指。骑士铺开毯子,随口问店主镇名。
店主打着哈欠,挠挠痒,急躁地嘟哝道,“本镇叫泰伯恩(Tyburn),在通往帕兰萨斯的路上。”
杰拉德睡得不熟。在梦中,他迷失在一座房子里,四处找门,却怎么也找不到。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就醒了。他盯着天花板,意识到自己彻底迷路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感觉店主说的镇名和方位是假的,现在他觉得碰上的每个人都在撒谎。
杰拉德走到餐厅去吃早餐。他找了一把烂椅子坐下,戳了戳女仆说是麦片粥的东西,完全没了胃口。他的头不时阵痛,虽然这些天只是漫无目的地骑行,却浑身乏力。今天他可以选择继续走,或者回被窝躺着。他推开麦片粥,走到脏兮兮的窗户边,伸手擦掉一些煤烟,盯着窗外。细雨仍在下。
“太阳总会再出来,”杰拉德嘀咕道。
“别指望太阳,”一个声音说。
杰拉德扫视四周。旅店里只有一个法师,至少杰拉德认为那人是个法师,因为他穿着红褐色长袍--干血的颜色--戴着黑色兜帽。法师坐在一个小壁炉旁,尽可能靠近炉火。他似乎病了,不停地咳嗽,声音听起来像是发自内脏,病得不轻。杰拉德刚进来时就注意到他了,由于是个法师,就没有理睬。
杰拉德觉得自己的说话声不足以让房间对面的人听见,不过显然这家旅店没什么隔音措施。
杰拉德可以礼貌地反驳,或是假装没听见。他选择了后者。他无意交友,尤其是与看起来像肺病晚期的人,于是他转头继续盯着窗外。
“虽然她不再统治月亮,”法师说。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耳语,但杰拉德却觉得很清晰。“但她统治太阳。”法师想笑,但被一阵咳嗽打断。“如果无人阻止,她很快就会统治群星。”
杰拉德觉得很烦,转身问。“您在跟我说话吗,先生?”
法师张口想说话,但被另一阵咳嗽打断。他用手帕捂住嘴,颤抖着深吸一口气。“不是,”他生气地粗声说,“我说话是为了吐血的快乐。说话对我太不容易,我浪费了呼吸。”
兜帽的阴影遮住了法师的脸。杰拉德看看周围,女仆已经回满是烟的厨房了,屋里只有他和法师两个人。杰拉德靠近一些,想看清法师的脸。
“我指的当然是塔克西丝,”法师继续说。他在长袍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个小布袋,放在火炉旁的铁架上。一股刺激性气味充满房间。
“塔克西丝!”杰拉德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他站到法师身边低声问。
“我认识她很久了,”法师柔声说。“确实很久了。”他又咳嗽了一会儿,然后做个手势。“把水壶提来,往那个杯子里倒些热水。”
杰拉德没动。他盯着那只手,皮肤是金色的,在火光中像鱼鳞般闪亮。
“你又聋又笨吗,骑士先生?”法师问。
杰拉德皱着眉头,他不喜欢被人辱骂,也不喜欢被人指使,尤其对方完全是陌生人。他想随便道个早安然后离开,不过法师的话让他很感兴趣,要走随时都可以。
杰拉德用铁钳夹起水壶,倒出热水。法师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入杯子。混合物的味道很难闻,杰拉德皱起鼻子,感到恶心。法师等药茶泡开、凉下来才喝。
杰拉德拖了一把椅子过来。
“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先生?我骑行了好多天,看不见太阳和星星,也没有指南针。我问人指路,可他们说的都不一样。这个店主告诉我这条路通往帕兰萨斯。对吗?”
法师小口喝着药,兜帽拉得低低的,脸一直藏在阴影里。杰拉德对那双敏锐而明亮的眼睛印象深刻,不过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说不出来。
“他说的是事实,”法师说。“这条路最终通往帕兰萨斯。可以说条条大路最终都通往帕兰萨斯。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这条路通往捷列克。”
“捷列克!”杰拉德惊叫道。捷列克--黑暗骑士总部。他意识到惊慌可能会露馅,于是耸耸肩,假装没事。“原来是通往捷列克的,我为什么要关心?”
“因为现在二十个黑暗骑士和数百步兵正在泰伯恩镇外宿营。他们正按米娜的命令前往圣克仙。”
“随他们去哪里宿营,”杰拉德语气平静。“我又不怕他们。”
“如果他们发现你在这,就会逮捕你,”法师一边喝药一边说。
“逮捕我?为什么?”
法师抬起头,打量杰拉德。杰拉德再次觉得这人眼睛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为什么?也许因为你头上刻着‘索兰尼亚骑士’几个金字。”
“胡说,”杰拉德笑着说,“我只不过是个旅行商--”
“一个没有货卖的商人,短发,举止像军人,配着军用剑,走路有节奏,还骑着一匹战马。”法师哼了一声。“你连六岁小孩都骗不了。”
他继续喝茶。
“就算是那样,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杰拉德轻声问,越来越紧张。
“店主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索兰尼亚骑士。”法师喝完茶,把空杯子放在铁架上。他的咳嗽好多了。“注意到厨房没动静吗?黑暗骑士时常出入这里,店主是他们的眼线。他已经溜去告诉他们你在这里,抓到你能得一大笔赏金。”
杰拉德不安地望向异乎寻常安静的厨房。他大声喊店主。
没有回答。
杰拉德走过去,打开通往厨房的木门。女仆尖叫一声,逃出了后门,这证实了他的担心。
他走回大厅。
“您说得没错,”杰拉德说。“那个混蛋跑了,女仆大声尖叫,就像我要杀了她。我最好离开。”他伸出手。“我想谢谢您,先生。很抱歉没有问您的名字,也没有告诉您我的名字……”
法师没有理会伸来的手。他抓住靠在烟囱上的一根木杖,支撑自己站起来。
“跟我来,”法师命令道。
“谢谢您的警告,先生,”杰拉德坚定地说,“不过我必须马上离开--”
“你逃不了,”法师说。“他们太近了。他们天亮就出发,几分钟内就会到这里。你只有一个机会。跟我来。”
那根木杖顶部装饰着一只握着水晶球的金龙,法师拄着木杖,走向通往楼上的楼梯。他行动迅速,跟虚弱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称。长及脚踝的长袍沙沙作响,杰拉德又犹豫了一会儿,眼睛盯着窗外。路上没人。他听不见军队的动静,没有鼓声,也没有行军的脚步声。
这个我应该相信的法师是谁?仅仅因为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仅仅因为他谈到塔克西丝……
法师停在楼梯底部,转身面对杰拉德。那双奇怪的眼睛在阴影中闪亮。
“你曾说要跟感觉走。现在你心里是什么感觉,骑士先生?”
杰拉德盯着法师,说不出话来。
“嗯?”法师不耐烦地说。“你心里到底什么感觉?”
“绝望、疑惑,”杰拉德终于犹豫地说,“害怕……”
“她干的,”法师说。“只要这些阴影还在,你永远都看不见太阳。”他转身,继续上楼梯。
现在杰拉德听见声音了,有人大声发令,还有叮叮当当的钢铁声。他奔向楼梯。
旅店一楼包括厨房、餐厅和杰拉德过夜的大厅。二楼是独立的单间,还有店主的私人房间,那扇门上了锁。
法师直接走向店主的房间,拧了拧门把手,没有反应,于是他用木杖顶部的水晶碰了一下锁。突然的闪光让杰拉德半失明了,他眨着眼,很长时间只看见一团蓝色。当他恢复视力时,法师已经推开了门。几缕轻烟从锁里面冒出来。
“嘿,您不能进去--”杰拉德说。
法师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让我想起了我哥哥,骑士先生。虽然我爱哥哥,但老实说他有时候让我极度生气。说到死,你也快了。”法师用木杖指着屋内。“打开那个木箱子。不,不是那个。角落里那个。没上锁。”
杰拉德放弃了。正如俗语所说,一不做二不休。他走进店主的房间,跪在法师指明的那个大木箱旁,掀开盖子,里面放着一些小刀和匕首、靴子、一副手套,还有盔甲的部件:护腕、肩章、胸甲、头盔。这些东西都是黑色的,有的还印着黑暗骑士的徽记。
“我们的店主倒不介意从客人那里偷点东西,”法师说。“拿走你需要的。”
杰拉德砰地一声放下盖子,站起来退后。“不,”他说。
“伪装成他们自己人是你唯一的机会。当然这里东西不多,不过你可以找点理由,足以通行。”
“我刚刚扔掉一整套那该死的衣服--”
“只有感情用事的傻瓜才会那么蠢,”法师讥讽道,“你那么做我并不感到惊讶。穿上你能穿的盔甲。我会借给你我的黑斗篷。据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