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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大家都以为你有出息,都盼望着你出人头地,如果你的婆娘也这样想,你就等着完蛋吧。”
“这些年,我只做过一件事,就是读书,考秀才。每年我都去试一次运气,结果总是差那么一点儿。财主丈人死了以后,我的靠山没有了,婆娘越来越像豺狼,开始跟她那帮豺狼兄弟一起糟蹋我。我忍着,拼命读书,可这根本不是拼命的事。姑娘,跟你这么说吧,要是有人告诉我,说巩仲圣,我给你一份功名富贵,可你得把性命给我,咱们做个交换,我肯定会高高兴兴地跟他换。对我来说,死与活都不要紧了,要紧的是让那些糟蹋我的人知道,他们有眼无珠,看差了眼,我巩仲圣早晚也有发达的一天。可惜盼来盼去,这一天一直不来。”
“两天前,我去县里赶考,又没有考上。真没脸面见人了。口袋里没钱住店,我连夜走回来,一路上盘算着怎么样和婆娘交待。今天中午走到了家,婆娘不在。”
“要是她对我还有半点指望,这个时候也会在家里等我的消息。不在也好,免得吵嘴。后边的灶上放着半锅羊肉,好象是她昨天剩下的。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赶快盛了一碗,蹲在灶前,刚吃下两口,婆娘回来了。看见我,她一句暖人心的话都不说,过去把肉锅端开,重新放到灶后去。”
“姑娘你说说,这碗羊肉我还能咽得下吗?我用筷子敲一敲碗,问她,‘我还没吃完,你怎么把锅端走?这肉你不愿意我吃?’她一个弯都不转,高声说:‘对,不愿意!这些年,你吃的闲肉可是不少了。’”
“她的话咽得我半天回不出一句话。我把肉碗放下,说这样活着,不如干脆死了好。你猜那个婆娘怎么说?她指着我,让我出去找个地方死,别脏了她的几间房子!还从门后扯出一根绳子丢给我。我把肉碗扔过去,砸在她身上,她不吵不叫,颠着脚对我说:‘好,好,巩仲圣,你真是好样的!’”
“到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我不想等那群豺狼兄弟来找我,揣上那根绳子,就到这儿来了。”巩仲圣一口气讲完,怀疑里面的人早已经走开,清了清嗓子问:“喂,姑娘,你还在听吗?怎么不答应一声?我可是世界上最命苦的人,万念俱灰,只求你让我进去,脱离这个挫磨人的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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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胭脂虎(3)
石壁里没有言声,巩仲圣将嘴凑近石壁,提高声音,“喂,你听见了吗?快让我进去吧!”
石壁里传出一声轻嗽,那个清锐的声音回答,“你先走开,等天黑以后再来。”
2
饱满的月亮升上山顶,青色的月光洒进山谷。月光下面,那一面满是青苔的石壁不见了,现在那里是一座宅第,巍峨壮观,静悄悄展现在巩仲圣面前。
两扇朱漆大门虚掩着,被月光涂上一层冰冷的光泽。巩仲圣推门进去,迎面一个阔大的院子,院子的这一半是一个热气蒸腾的大水池,满满的一池热水冒着气泡,挡住了巩仲圣的去路。
巩仲圣弯腰,伸手到水里试一试,立刻抽手回来。满满的一池水比滚开的热水还要烫。身后,两扇大门“吱呀呀”自己关上,巩仲圣站在水池边,猜想自己是在冥界的入口处,眼前滚烫的水池是进入冥界必须捱过的一个关口。
水淹水烫,总比退回去活受罪强。巩仲圣的眼睛瞄准水池那一边的池岸,纵身跳下去。池中的水并不深,却比想像的更烫,浸在水中的一双腿像刀剜火烤一样。巩仲圣的嘴里“呵、呵”大叫着,连窜带跳,一路狂奔到水池对岸,翻身上去。
冥界的关口这么简单就过来了。巩仲圣赶快撩起裤角查看双腿,都被烫得颜色惨白,手指按一按,木木的没有半点知觉。最奇特的是,刚从滚烫的热水里跑出来,他的裤子却没有湿。
“鬼界的水果然不一样。”巩仲圣想,“大概是烫熟了吧,幸亏还能走路。”
趁着自己还没变成一个残废的鬼,巩仲圣急忙向里走。进了一道门,眼前是一个更大的宅院。虽然是夜晚,院子里的光线却不暗。巩仲圣四处张望,鬼影也不见一个,只听到什么地方一阵低低的吼声,像是巨兽的吼叫,慌忙扭头,看见那边的大树下趴着两条大狗,正牢牢盯着他。
不待巩仲圣转身逃开,两条狗已经跳起来,闪电一般扑到他的面前来。这是两条比牛犊还高的大狗,冲上来轻轻一扑,巩仲圣便仰面跌倒在地。一条狗张开大嘴,当胸噙住巩仲圣,叼起来就跑,边跑边左右甩动;另一条狗追上来争抢,用两只胖大的爪子一下一下扑打巩仲圣。狗嘴里的巩仲圣就像被鸡群撕抢的一条菜虫,悬在半空中,撕心裂肺地喊“救命”。
惊慌之中,巩仲圣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噙着他四处奔跑的那条狗突然张开嘴,把他重重地摔到地上。
那个女人的声音骂着狗,一边大声喊着“春燕”、“春燕”。巩仲圣仰脸看见一个胖女人站在面前,连忙挣扎着爬起来。
眼前的胖女人面色铁青,胖脸上擦了一层厚厚的胭脂,头上插满花朵,身穿一件大红的长裙,一双蛙眼鼓鼓的,上下打量着巩仲圣。巩仲圣低头,看见自己的衣服都被大狗撕烂了,好在两条大狗只在他身上留了些牙印,还没把人给撕烂。
“喂,你是新来的?”胖女人问。垂头盯住巩仲圣的脸。
巩仲圣坐在地上,惊魂未定,“是,我刚到这里。”
胖女人围着他转了一圈,“一个读书人?”
“是……在那边读过几本书。”
“你叫什么?”
“巩仲圣。”
胖女人笑了,厚唇中间露出来参差不齐的一嘴黄牙,“巩仲圣,这里是我的家,我叫锦瑟。”
白天见过的那个姑娘连声答应着,匆匆从后面的一扇院门里跑出来,满脸汗水,袖子高高挽起来,赤裸的双臂被水浸泡得通红。锦瑟板起脸喝道:“喊你半天了!才过来!怎么不好好看着狗,瞧把这位先生咬的!”
春燕说:“我在那边洗碗,没有听到——喂,你,谁让你到这儿来的?白天啰哩啰嗦惹人烦,放你进来,又到处乱跑,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讨厌?”
胖女人大叫:“闭嘴!你嚷什么?说你一句,你总有十句等着!赶快带这位先生去洗一洗,换一件干净衣服。”
春燕带巩仲圣去灶房,嘀嘀咕咕抱怨着,“你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放你进来?让自己因为你挨骂!上吊寻死的倒霉鬼,一进来就带给我一身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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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胭脂虎(4)
说话之间,锅里的水烧热了,春燕把热水倒进一只大木桶中,让巩仲圣进去洗。巩仲圣低头看一看身上的烂衣衫,在木桶旁蹲下身子,等着春燕离开。
春燕开始拣菜,恶狠狠地盯住他:“你怎么还不洗?再磨蹭一会儿水就凉了,还要我跟着你挨骂?”
巩仲圣的脸涨红了:“我洗,马上就洗——姑娘是不是先避一避?”
“呸——”春燕骂道,“穷酸书生!臭赖皮!要洗快洗,不想洗就滚出去!谁希罕看你?我走了,这些活儿哪个替我做?你以为我愿意留在这里闻你的臭味?”
巩仲圣不敢多语,几把扯下衣服,翻身坐进木桶里。水不热不冷,恰到好处,被树枝划破的脸,被烫伤的腿和被狗撕破的伤口现在都不痛了,搭在旁边的一套新衣服有一股好闻的气味,水声轻响,蒸汽之外是一个年轻女子忙碌的背影。一切都是崭新舒适的,新的生活已经开始。巩仲圣心情舒畅,忍不住大声对春燕说:“姑娘,你们家的主人真好。”
春燕“哼”一声,用烧火棍敲打地面:“你是先生,她对你当然好啦。后面还有更好的呢,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巩仲圣说:“我刚到这里,就遇见她这样的好人。早知如此,我应该早来才对。以后,我就总呆在这里了。”
春燕微微冷笑:“刚来的新鲜,住久了,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臭鬼,你以为自己是谁?”
3
鬼界的第一个夜晚,巩仲圣在锦瑟的床上度过。
一间高大的房子,门窗已经挡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盏灯,但环顾左右,周围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么说,现在我也是鬼了。”巩仲圣一遍一遍提醒自己,“在夜晚,一个鬼什么都能看到,用不着点灯。”
身下的那张大床冷冰冰的,趴在巩仲圣身上的锦瑟也是冷冰冰的。现在巩仲圣真正看清楚了锦瑟的脸。那是一张丑到极处的脸,紧紧贴着巩仲圣,粗糙的面皮反复揉蹭着巩仲圣的脸。巩仲圣推挡抗拒,身体却被肥胖的锦瑟牢牢拥裹住。起初他还能感觉到那个胖大身躯上传递过来的彻骨寒意,很快,他自己的身体凉了下来,麻木了,也就没有寒凉的感觉。
锦瑟肥厚贪婪的双唇含住他的嘴,尽情吸吮他的唾液,巩仲圣觉得自己的体液完全被她吸干,变成了一副枯干的皮囊。他痛苦地呻吟出来,用尽全力,却无法推开压在身上的那堆沉重的冷肉。
慢慢地,锦瑟裹住巩仲圣的嘴,开始向他的嘴里度入自己的唾液,源源不断。那是一种又凉又粘的液体,带着浓重的腥气,灌满了巩仲圣的嘴。巩仲圣简直要给憋死了,拼命闪开嘴巴,急急地喘一口气,却“咕咚”一声把满嘴的浓液吞咽下去,凉凉的一路滑进肚子里去。巩仲圣大张开嘴,拼命要把它呕出来,双唇早又被锦瑟含住,嘴里又一次被她的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