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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府四位千金,大姑娘连语蓉是庶出,所以入宫没她的份。殿上这三个女孩儿中,连语湘和连语嫣皇后是见过的,虽然记不清具体长什么样,但这会儿见了面却是有些印象。
唯有连语涵,长得出奇的精致漂亮不说,还是个生面孔。皇后一见她就笑了开,拉了她的手温柔道:“这就是永宁郡主吧?真真是个钟灵毓秀的孩子。”偏头对承平帝笑道:“臣妾一看就爱得什么似的,陛下这郡主的封号果然是封得好。”
刘延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皇后说话的时间没多久,后宫众妃就陆陆续续都来了。没办法,她们都许久未能得见天颜了,更别提侍寝了。皇上除了在未央宫就是在未央宫,压根儿不踏足后宫,后宫众人若是想见他,便只能趁着皇上到皇后、德妃、淑妃处看望三位皇子时见缝插针地过去。
这次刘延在凤仪宫坐了快一个来时辰,后宫诸女就像是蜜蜂嗅到了花香味儿,各自精心打扮了一般,花枝招展地就扭着身子来了。
到得最早的是淑妃秦氏。
淑妃秦香君是秦老夫人的侄孙女,也是现任襄阳侯庶出的女儿。她现在膝下养着生母早逝的三皇子刘深,份位也高,又和安国府是亲戚,所以来得早也没人敢碎嘴。
她穿了一件水蓝色团花领宫装,下着一件月白色绣梅花素面锦裙,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清新娇嫩得如春日新绽的梨花,在一众后妃中格外显眼。
说实话,刘延早期的这群后妃长得都没有很美。皇后就不说了,娶妻娶贤;而目前后宫稍高位一些的妃子都是刘延还是太子时纳的,主要看重的是家世,如淑妃这样容貌的还真是极少,所以也怪不得此时皇后一见淑妃就收起了柔和的笑,眼中满是戒备。
不过淑妃今日似乎意不在争宠,她很是热络的同秦老夫人及几位连夫人叙了话,之后便一直在逗着几个小姑娘说话,看起来似乎十分喜爱小孩子。
皇后的余光时不时瞟向身旁的皇帝,却发现他的眼神落在下首的淑妃处,满目温柔,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皇后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陛下,您瞧,淑妃妹妹竟是极喜爱小姑娘的模样!”皇后掩嘴娇笑道:“想来若是三皇子是个公主,养在淑妃妹妹膝下才算了了她的心愿呢。”
淑妃毫不在意她话中的软刀子,抬眸柔柔一笑:“安国府几位姑娘俱是臣妾表妹,只是年纪差了有些大,臣妾心中便将她们当做了小辈,一时投缘这才多说了几句话,万望陛下莫怪。”
刘延今日的表情一直都很温和,听了淑妃这话,他只是淡淡笑道:“朕瞧着这几位小千金也是十分可爱,更何况身为表姐的淑妃?淑妃既然和她们投缘,便领着她们去御花园逛逛罢,这里都是大人说话,她们呆着也是无趣。”
淑妃带笑的眼风飘过皇后,柔顺地应下了,一手牵着一个出门去。
淑妃走后没多久,刘延也起身了,皇后要送他,他却只是挥挥手:“好好招待安国府几位夫人,午膳便留在宫中用吧。朕乏了,不必送。”
想到淑妃才离开他就要走了,皇后满心酸意,却不能表露出分毫,只能屈膝行礼:“是,臣妾恭送陛下。”
其实皇宫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尤其是对于连语涵这个熟客来说。但是连语湘和连语嫣是头一回逛皇宫,尤其是连语湘,身为穿越女,她对皇宫的兴趣大到不可思议,所以此时的情况就是淑妃领着三个小姑娘走走停停,淑妃一路说,连语湘仰着小脸兴致勃勃地听,时不时乖巧地应两句,其他人都成了背景板。
连语涵百无聊赖地扫视着十几年都没变一下的御花园,心下估算着刘延来接她的时间,果然,走到兰台时,淑妃似有所感的停下了步子,对满脸不耐的连语涵笑道:“语涵是不喜欢花吗?宫里最近新进了一批仙鹤,我让宫人带你去瞧瞧可好?”
连语涵点点头,淑妃便招手喊了个一直侍立在后侧的宫女来,着她领着连语涵去御禽苑。
连语湘看着连语涵转身而去的背影,心下总觉得哪里奇怪,但眼下还是淑妃领着逛御花园更加吸引她一些,所以她只是思索了片刻,就立时摇了摇头,将这些杂思赶出脑海,继续甜甜笑开,回应淑妃的问话。
宫人将语涵引到一个水阁前便躬身退下了,小姑娘也不怕,悠然自得地在水阁门口的长桥上坐下,开始欣赏周身的湖光山色。
“怎么不进去?”清亮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连语涵还没转过头,身子就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中,男人将小小的女孩儿抱起,有些责备的语气:“地上凉呢,还是水边,你就这么坐下……真是一会儿不看着你都不行。”
连语涵不在意的笑笑,头往后倒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问:“秦香君被你收服啦?竟然这么听话,她也不奇怪你找我做什么?”笑得有些小小的坏。
刘延空出一只手来掐她的小脸,忍俊不禁:“你以为我是用什么理由接你过来的?西苑还住着一位韩家的老太妃呢,你娘亲不好脱身,唤你过去见一见面也是正常的,淑妃还乐得卖韩家一个面子呢。”
连语涵恍然大悟:“我都忘了西苑还有一位姑祖母了……”
虽然入了秋,可这临水之处仍是有蚊虫,刘延一没注意,就见小姑娘雪嫩的手背上多了一个红红的包,顿时心疼得不知怎么才好,忙抱了人回未央宫上药。
手上有些痛痒的地方被抹上清凉的药膏,小姑娘见刘延眉头深锁,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天天皱眉头,天天皱眉头!你本来就比我大这么多,再要这样下去,等我长大了,你还不得老成小老头儿了?”
刘延被气笑了,轻轻弹了她个脑瓜崩儿:“你就不能有一天不气我?”明知道他最介意年龄问题了,还时不时揪出来堵他一堵。想来想去,心下还是不开心,伸手从桌上捞了一个水灵灵的葡萄剥了皮塞进她嘴里,看她双颊一时鼓了起来,不高兴地瞪他,心情这才好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投喂。
殿内气氛温馨,张福在门口站了好久,终于做好心里建设,踮着脚尖走到门口的紫檀边座嵌玉石山水屏风前,虽然隔着一道屏障,但他仍然不敢抬头,垂着眼禀报:“陛下,楚王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改个病句再改个错别字
☆、第三十章
楚王一身宝蓝色亲王常服,依旧是那样温润如玉的模样,虽然隔着屏风,可那清俊挺秀的风姿却丝毫不减,叫连语涵这样看惯各色美人的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刘延对这个堂弟一贯是温和的,只不过上辈子是真温和,这辈子,说是笑里藏刀也不为过。这会儿他见了楚王,虽然心下恼他得很,却仍能做出一副亲切的长兄模样来,笑着伸手扶他起来:“你我兄弟之间,这些繁文缛节就罢了。”
楚王恭敬地站着,微笑道:“陛下·体恤,但君臣之礼不可废。”
要论起演技来,刘延又比谁差了?只见他摇头笑叹道:“你啊你,今年还未弱冠呢,却偏偏总是这么一番老气横秋的样子,看着倒是比朕还老成些。”
楚王刘泽似乎有些羞涩地垂下头,只笑不言。
楚王说话很爱绕弯子,但刘延也是个中高手,一番客套话说得云里雾里,听得屏风后的连语涵昏昏欲睡。直到楚王终于道明来意,她才稍稍清醒了些——
“臣弟听闻江浙一带水匪贼寇悉数被荡平,心下激动难安……”楚王感动地看向皇帝堂兄:“陛下厚爱,臣弟实在是……实在是……”感动得开始冒眼泪花儿。
刘延被膈应了一下,心下暗暗不爽:谁说老子荡平水寇是为了你呀?你算哪根葱!却不能表现出来,略有些憋闷,声音就沉郁了许多,愈发显得威严了起来:“先帝与皇叔乃同胞手足、骨肉至亲,皇叔为国捐躯,只留下你一脉香火,朕若是叫你受宵小所辱,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先帝与皇叔?”
“三哥……”刘泽动情地湿了眼眶,喊出了幼年时的昵称。
“泽弟……”刘延显然也被自己感动到了,深情地回唤了一声。
两人长长久久的对视,连语涵秀气地掩嘴打了个哈欠,默默脑补这两人斗鸡眼的模样。
良久,楚王羞涩垂眸,微红着脸嗫喏道:“三哥,臣弟今日进宫来……其实还有一事。”
刘延趁他低头赶紧伸手揉了揉自己笑僵掉的脸颊,听到刘泽开口忙飞快放下手,慈爱地看向他:“何事?”
楚王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语调低回:“此次安国公夫妇并他家的三姑娘受了无妄之灾,臣弟心中不安得很。若非臣弟的船过于惹眼,也不会招来水匪。虽则皇兄已封了连三姑娘郡主之位做补偿,可这终究是臣弟之责,这一阵臣弟因家中事务繁杂,也一直未能有空闲上门赔罪,恰好听得今日安国府家眷入宫,便赶了来,希望能当面向永宁郡主致歉。”
刘延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漂移了一瞬,但很快又转了回来,正色道:“这就不必了。你知礼是好事,但好在永宁郡主平安无事,且她小小年纪的人儿,你向她致歉难免有些不妥。”
这话……并没有否认安国公夫妇并连三是受他的连累。刘泽心下一定,自己这歉意倒是没有表现错,皇帝还是看顾安国府的。不过他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此时听刘延这样说了,便顺溜地踏着台阶下来:“谨遵陛下之意。”
楚王走了,宣室殿上便只剩下那一大一小。连语涵不紧不慢地从屏风后踱步出来,两只小手似模似样地背在身后,昂着精致的小下巴“哼”了一声:“你给个台阶他就下了,一点道歉的诚意都没有!”
刘延向后靠在龙椅上,清清朗朗的笑:“那你还要他怎么样呢?他打小受宠,傲得没边了,这里能想到要跟你致歉都是难得的了。若是上辈子,指